“神神秘秘地做些什么”素琴不满,大晚上的侍月拉着自己去内务府拿什么新进的缎子,什么时候拿不成,偏偏要这么晚。
侍月听素琴发着牢骚,笑着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道,“这次新进的缎子可都是上好的,光瞧上一眼就是福气呢。容嫔娘娘最近脾气大着,你可不得小心伺候。”
她说得也有理。四皇子被皇上斥责,容嫔也被冷落,她成日里就拿自己出气,这去哪儿说理?
素琴不再抱怨,等走到熹妃从前的储秀宫,她冷不丁地觉得有一丝寒意,加快了步伐。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侍月拉住素琴的胳膊,吓得素琴叫出声来,“啊!”她慌张地环顾四周,生怕是撞见鬼了。
怕什么来什么,素琴走到储秀宫的牌匾下时突然看见熹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穿着一袭艳红的宫装,梳着她往常爱梳的发髻,脸色惨白,只有嘴唇上一片赤色,让人看了顿感十分诡异。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素琴吓得连连后退,伸手就要去抓侍月的手臂,谁料侍月看见她朝自己来,轻轻往后退一步,仍由素琴摔在地上。
素琴也顾不上疼痛,两手撑着地往后退,手掌被磨破也丝毫感觉不到,睁大了双眼,呼吸急促。一定是熹妃,熹妃她回来找自己了,宫里除了熹妃没有人会这样打扮,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奴婢,不过是受人指使,要找也应该找自己的主子啊。
“储秀宫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我以为你会很想我呢?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唐棠拉长声音,捏着嗓子哀怨道,一步步向素琴走来。
月色妖娆,微风略过树枝,本是一副良辰美景,素琴却无心欣赏,在朦胧的月色和疏离的阴影下,熹妃的面孔被放的格外大,格外可怖,仿佛下一秒就会朝自己扑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你不要找我啊,你要找就去找容嫔,是容嫔指使我的,我没想害你,也没想杀你的孩子啊。”
素琴吓得连滚带爬,却因为身后站着侍月退无可退,只能语无伦次地求饶,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和平日里淑仪宫威风凛凛的掌事宫女的模样判若两人。
居然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发过?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若不是自己要扳倒容嫔而设下此计,熹妃岂不是要永远蒙冤。
“容嫔,容嫔,我替你去找容嫔。”素琴猛地站起,被吓得头发散乱,妆容也哭花了,就向前跑去,没跑多远就一头撞在皇上身上。
这个时辰皇上会经过储秀宫自然是李沐算计好的,见素琴如疯子般冲来,伸手将她拦住,狠狠推倒在地。“皇上在此,谁敢放肆!”
素琴猛地摔倒在地,听见皇上二字又突然抬起头,一把抱住皇上的靴子,让皇上皱起眉头。“皇上!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皇上认出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状如疯妇的人正是容妃身边的宫女,更加不悦,一时又甩不开,只得顺着她的话,“朕一定替你做主,你先起来。”
素琴跑的快,唐棠现在才追上。“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太医说还要好好养着,朕明日.......”皇上觉得唐棠今日的打扮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更担心她的伤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素琴尖利的声音打断。
“熹妃娘娘也来了。”素琴扯着嗓子喊道,疯癫的声音在夜晚提起一个已逝之人,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内容,不得不让皇上觉得晦气,“皇上你快告诉熹妃娘娘,不是奴婢的错,是容嫔,是容嫔要奴婢毒死她的,也是容嫔要奴婢掐死小皇子的。”
“你说什么?”皇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小皇子?熹妃并非是生下什么妖物,为自己生下的是一个小皇子?
素琴见皇上的反应还只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连连以头抢地,额头都磕出血来,“奴婢说得都是真的,还有......”她六神无主地四处环顾,好像在努力回忆,“纯妃,纯妃......”
皇上皱起眉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唐棠,“纯妃也参与此事?”
即便是自己未害过任何人,突然被提起,唐棠还是有些不安。素琴现在可是个疯子,疯子说什么话都有可能。
“是,纯妃也有。”素琴说话语无伦次,让唐棠和李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她很快说出下句,“纯妃当年入冷宫,也是奴婢所为,是奴婢在指尖藏了毒药下在萧贵妃的碗里陷害纯妃的,还有.......”
容妃之罪罄竹难书,又怎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
“够了!还要什么?李沐,你即刻把这个贱人拉去慎刑司,朕要她吐个干净,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忍无可忍,不愿听素琴接着说下去,对李沐交代道。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当年被污蔑谋害贵妃的真相终于算是水落石出。给自己带来那么痛苦和不堪回忆的罪魁祸首也终于要罪有应得,唐棠想着,觉得好不容易,好苦,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到地上很快被风吹干,但心中的痛却永远存在。
她所有的痛楚,今日又被放到台面上,被偶然揭开她不愿再提的伤疤。唐棠站在风中,失魂落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素琴中计,容嫔也得意不了几天,她本应该是笑着的,怎么却哭了。
“纯妃,朕对不起你。”皇上沉痛道,想牵起唐棠的手,却又收回触碰她的手。
“皇上,臣妾觉得累了,想先回宫了。”唐棠低垂眼帘,无力地说,扶着侍月才不至于倒下。
皇上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她成为自己的答应,如果不是成为自己的答应,也不会受这些苦楚。“好,你好好歇着。朕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也会给熹妃一个交代。”
“素琴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也不回来,是浪到哪儿去了?”容嫔扶着额抱怨道,丝毫不会想到自己的心腹已经疯了,此刻正在慎刑司的大狱里。
“李公公,李公公你该知道奴婢是清白的吧,都是容嫔指使。”素琴被绑在刑架上,刚受过一顿鞭刑,说话有气无力,身上多处不停地滴着血。
李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错。不过也罢,她现在是个疯子,怎么能指望疯子明事理呢?只要她能说出自己想要的就好。“清白?你还敢妄谈什么清白?”他拿出一支短刀,扎到素琴的腿上,得到一声痛苦的哀嚎。
若不是律例不许,他恨不得将素琴千刀万剐,容妃心狠,素琴手辣,死一百遍也不可惜。
“可是李公公你不也曾经效命于容嫔吗?你难道不明白奴婢的身不由己吗?”素琴哭喊着质问。
小夏子低下头,装作没听见,还好,这房中只有他和师父在,不会走露了风声。
“你替容嫔杀的人可不比奴婢少啊。”素琴冷笑着说,努力挣扎着靠近李沐,脸上的血水溅到李沐的衣领上。
小夏子见素琴发狂就要上前制服,“师父!”
李沐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这是他和容嫔之间的恩怨,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何况皇上让自己当这司礼监的掌印,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那让纯妃滑胎的药可是李公公你亲手给她喝下的啊!”素琴声嘶力竭,击中李沐心中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原来纯妃娘娘还有过孩子,还是师父让她小产的?小夏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仇放在谁身上不得记一辈子,自己原来还埋怨纯妃娘娘无情,要是换了自己,怎么可能还能和师父相安无事,更别提是......
他正胡思乱想,听见李沐冷冷吐出二字,“出去。”
“是。”小夏子佝着腰退下,心中还在感叹方才得知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背叛容嫔?为什么纯妃不会害你?为什么她能容得下你?”素琴一连三问,虽然方才被吓得胡言乱语,但现在却是清楚的很。
“因为纯妃娘娘她钟情于我。”李沐阴森森地说,故意以令人厌恶的刺耳音调说出这样的话,让素琴更觉得恶心,她虽然不喜纯妃,但李沐他是个阉人啊。
“你也配?”话音刚落,又是一刀扎在腿上,此刻的素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怨毒地看着他。
天亮时,李沐带着素琴的口供离开慎刑司,一脸疲倦好像是刚下战场一般。
“师父,她怎么没声了?”小夏子将素琴带出,小心翼翼地问。
“太吵,我让她闭嘴了。”李沐轻描淡写,从现在前,这个人都是无用之人,何况是一条会惹祸的舌头,还不如丢去喂狗。
可真狠啊,小夏子叹道,不过这样也好,以免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牵连到师父。他想到这儿,又想起昨夜素琴说出的惊天秘密,快步跟上李沐的脚步,凑近小声说道,“那纯妃娘娘她原谅师父了?”
李沐意外地扭头看向小夏子,自己这个徒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嘴碎。
小夏子未察觉到师父神色的变化自顾自说着,“一时半会原谅不了也是正常,女人嘛也没那么难哄,师父也有苦衷,实在不行就给纯妃娘娘买些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奴才就是这么......啊不是,奴才听别人说他就是这么哄对食的。”
“纯妃娘娘是我对食?”李沐听小夏子说得越来越离谱,又觉得有点意思,反问道。
“啊?”小夏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师父会喜欢自己把他和纯妃看作一对儿,可师父怎么又这样问,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纯妃娘娘想必已经原谅师父了,奴才,师父和纯妃娘娘可恩爱了,奴才要是能和.....”
呸呸呸,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是管不住,她愿不愿和自己好还八字没一瞥呢。
“行了。”李沐见小夏子窘迫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孩子大了有心思了,见平日愣头愣脑的徒弟现在也会为一个女子脸红倒也很有意思。
小夏子尴尬地嘿嘿两声,见师父笑了就知道师父心情不错。
没走几步他又凑上去,小声问,声音里压不住的兴奋,“师父你真上了纯妃娘娘的绣床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容妃必死!GOGOGO今天也好甜啊那种恋爱中的人小心思被戳穿的甜
小夏子真是很会提问
嘻嘻写了番外的细纲,大概有三万字嘎嘎嘎,可以随意发糖咯!感觉正文还是有一股股虐虐的味道?
可以标正文已完结那天越来越近啦好兴奋我的第一个崽子要长大成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