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容妃,看着愉嫔得意洋洋的模样,“你得意什么?本宫就算和你同为嫔位,也还有四皇子,你只有公主可别笑的太早了。”
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过是为了挽回面子罢了,事已至此,谁都看得出容妃已经是强弩之末。
“姐姐可莫要一蹶不振,中了旁人下怀。”唐棠听闻此事,迅速来到淑仪宫看热闹,她从没见过容妃这般模样,好像霜打了的茄子。
容妃冷哼一声,虽是是关怀,但她听得总觉得不舒服,“你是说愉嫔?还是说看戏的也有你自己一个?”她从来不相信皇宫里有什么姐妹情谊,何况自己和唐棠本就有仇在先,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样的关系只能锦上添花,不能指望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
“姐姐何出此言啊?”唐棠笑道,看来容妃也没那么蠢笨,“本宫不过是教教你在后宫的生存之道罢了,姐姐从前的赐教本宫可是从未忘记啊。”她冷冷地说道,想到从前受到的屈辱就恨不得把容妃立刻千刀万剐。
“呵,你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何必要管我的死活?你要帮我扳倒太子是假,想替你的五皇子争一争才是真的吧。”容妃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自己从前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
是什么时候她从一个怯懦的小宫女变成现在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
“看来容嫔真是通透啊。”
淑仪宫的人都不敢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事,旁人虽然看她笑话,但多少顾忌着,这样直呼她容嫔的,唐棠还是第一个。“只怕纯妃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不怕本宫向皇上告发你陷害太子一事?”
“怕?”唐棠勾起唇角,“那你就不怕我向皇上告发你谋害龙嗣?你猜猜哪个是死罪?”她料定容妃不会敢和自己鱼死网破,“何况要说起谋害太子,你的动机不比本宫更充足吗?皇上到底会先处置谁?”
她步步紧逼,不给容妃一点反驳的余地,“你有和太子年纪相当的四皇子,又有个不安分的父亲,本宫要是皇上,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你还想污蔑本宫吗?”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可不仅仅她容嫔会。
“你是要和本宫宣战吗”容嫔咬牙道,自己刚才所言本就是气话,从和唐棠结盟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己从前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相信唐棠。
“宣战可不敢当。”唐棠慵懒地说,果真是粗野之人,动不动就谈起战不战的,让人觉得不适,何必要这样大动干戈,不战而胜才是最妙的。“皇上现在也不需要容嫔伺候了,要是实在觉得闲,就多担心担心四皇子吧。”
她说完起身,没等容嫔回话就转身离开。
“本宫自己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操心。”容妃咬牙喃喃自语,又转向素琴,“四皇子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用功。”
素琴战战兢兢,不敢惹怒容嫔,但又不得不报,“自从娘娘处理了那个戏子之后,四皇子就整日魂不守舍,功课也不温,师傅要做的文章也写得一塌糊涂,一得空就出宫去看戏,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糊涂东西!”容妃从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被儿女情长所困,她也无法理解这份感情。父母对她只有养育之恩,并无亲情,和皇上就更不必说什么忠贞不渝的爱情。“太医看过没有?”
“张太医已经看过了。”素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说是忧虑多思而伤神,开了安神的方子每日喝,也不知能不能有效。”
“不能也要能!”容妃狠狠拍了怕桌子,目露凶光,她偏就不信,自己就这么倒了。
张太医刚调整过四皇子的药方,正准备回家,又被人堵住在太医院的小道里。
“都办好了?”李沐挑眉,张太医是容嫔的心腹,他开的方子从来都是直接送去抓药,无需旁人检查。
张太医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李沐,先是一惊,又很快冷静下来,“都办好了,臣开的确实是安神的方子不假,但药力凶猛会让四皇子反应稍稍显得迟钝些。”
他不明白李沐为何要这样做,但也不需要明白,这宫里的事情向来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有第三人知晓......”李沐拖长声音,盯着张太医威胁道,本是该好生安享晚年的时候,偏偏卷进这么件事,也怪不得别人,只能算他倒霉。
张太医不得李沐说完,急忙开口,“臣必定守口如瓶,还请李公公日后能准许臣告老还乡。”李沐的年龄都能做张太医的儿子了,但张太医在他面前还是战战兢兢。关于李沐的传说他听过也见过不少,即便是从前最看不起阉人,现在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上不得不服软。何况这容嫔也不似从前风光。
从前被容嫔逼迫着打掉纯妃的孩子,现在又被李公公逼迫着害四皇子,张太医在心中叹道,或许只有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能真正地随心所欲,为自己而活。
“你只管开方子,抓药的事儿交给我就好。”李沐命令,不容拒绝。
一个时辰前,见容嫔大势已去,唐棠才放心地把自己的计划对李沐和盘托出。
李沐本以为唐棠要自己对四皇子的药方动手脚,只是为了让四皇子思维迟缓,在皇上面前出丑,没想到她居然在打这样的算盘,虽然是险招,但也是高招,能一石二鸟的高招。
那另一只“鸟儿”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还浑然不知,对皇上和萧贵妃对自己的议论也蒙在鼓里。
“听说容嫔惹皇上生气了?”萧贵妃轻声问道,她虽然看不起容嫔,但知道容嫔伺候皇上还算是尽心尽力,怎会一朝落到如此下场。
皇上轻叹一口气,“卿卿,你说朕会不会看错了人?容嫔她可能真的不干净。”只有在萧贵妃面前,皇上才会稍稍说出自己内心最隐蔽的想法。
“即便是真的,也不是皇上的错,要说也是容嫔她太会伪装。”萧贵妃答道,在她眼里皇上是完美的,错的永远是旁人。就好像当年唐棠被冤枉,也不是皇上的过错一样,“近来太子言行有失,所以容嫔或许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她一直都有。”皇上心明眼亮,有时候不说只是为了大局,“卿卿你是在怪朕对太子太严厉?”
萧贵妃垂眸,皇上如何对自己,如何对太子她都心中有数。“臣妾不敢,况且储君之位向来是立贤不立起长,即便皇上不属意琏儿也无妨。”
“朕不会如此。”皇上连忙解释,即便太子不能继承江山,四皇子也绝非可用之材。五皇子虽然机敏懂事但终究年纪太小,“朕和卿卿儿子就是朕最好的儿子。”
这话题太过沉重,萧贵妃也不愿看皇上为难,轻快一笑,“臣妾看皇上这么多年可辛苦了,倒也不是个好差事,要是能和琏儿一同去个富饶美丽之地,他做个闲散王爷,臣妾和皇上做对快活鸳鸯那也是极好的!索性皇上现在就把皇位传下去,做个惬意的太上皇吧!”
萧贵妃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笑着滚入皇上怀里,惹得皇上也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
“皇上喝口水吧。”萧贵妃有些着急。
“无妨。”皇上摆摆手,自己早就习惯了身子的不适,“人不服老不行啊。”他喘了口气笑着说,不愿看萧贵妃为自己焦急担忧,说话间将方帕不动声色得藏入袖中,不用看也猜得到那上面又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即便是身子这样差,皇上还是舍不得将大权交到李沐手上,从前宦官乱政的前车之鉴还摆着呢。
“皇上歇歇吧。”刚过亥时,皇上就又困乏起来。“纯妃娘娘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天气渐渐凉了,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了枇杷川贝梨汤,润肺止咳的。”唐棠轻声细语,纤纤细手端来一个精致的小碗,梨都去了核,切成刚好适合入口的小块,虽算半个药膳,但也让人很有食欲。
皇上接过小碗,刚尝一口就听李沐谈起方才的折子,“蒙古的西撤族多次派使臣前来,请求皇上提高附属国级别,只怕再拒绝下去,会让族长不满。”
“西撤族族人不多,麻烦倒不少,近年上贡的布匹和羊毛质量都不如往年,甚至还交得越来越迟,朕要是同意了他们,那岂不是寒了其它部族的心?”皇上说完又长叹一口气,“但若三番五次驳回,也着实......”
“臣妾倒有个好法子!”唐棠突然出声,俏皮地走近。
后宫不能干政,不过她倒是有趣,平时不见她对这些感兴趣,现在能有什么好法子。皇上有些好奇,也觉得可爱,摸着胡子笑着许她说下去,“爱妃有何高见啊?”
唐棠偏头,轻松地开口,“皇上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又不想寒其他人的心,那就把蒙古三十二族全部提高一级,岂不是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乌拉那拉氏.棠养成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