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陷入诏狱

锦华轩里,皇上和芳答应面对面坐着,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朕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听太医说胎相稳固,心跳强健,应该是个皇子。”

芳答应本就无心争宠,是皇子和公主对她来说并无什么不同,她也就实话实说了,“臣妾也喜欢公主,公主文静,臣妾是喜静的。”

听到芳答应如此应答,皇上有些尴尬,但也顺着话说,“公主也好,公主和你一样好看,朕定会给她寻个好婆家。”

正说着,芳答应突然觉得腹中绞痛,起初还能忍着,没多久就叫出声,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捂着肚子极力疏解,却觉得越来越痛。

皇上见芳答应陡然这般,又惊又吓,担忧龙胎有恙,大声冲殿外吼着,“传太医,快传太医。”。

霖儿一直等在殿外,得了令慌忙向太医院跑去。

芳答应突然腹痛的消息很快传到李沐那里,李沐正在练字,听到小夏子来报信并不觉得惊讶,但还是赶去了锦华轩陪着皇上。

芳答应听见皇上传太医的声音,之后身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听不见了,由着皇上把她抱到榻上。

太医知道是龙胎出了事,一刻也不敢耽误,拿上药箱就向锦华轩赶去。

太医到锦华轩的时候,李沐也正巧到了锦华轩,在房里侯着。

“怎么来的这么慢?她出血了。”皇上急的不行,榻上果然有血迹,且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染红了芳答应的下衣,太医看了也觉得心惊胆战。

太医为芳答应诊脉过后,面色凝重,跪地说道,“芳答应是食用了五行草,又名马齿苋,此物性寒,女子有孕时本应远离此物,不知芳答应为何会食用大量五行草。”

“那孩子呢?”皇上急急地问,千万要保全龙胎,“臣等无能,只能保芳答应性命。”

“一帮废物。”皇上听孩子没了,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又突然暴怒嘶吼,“叫伺候的宫女滚进来,芳答应怎么会食用这种东西?”

霖儿在殿外等着,听到皇上唤自己,连滚带爬地跪到皇上面前,哭着为自己辩白。

“皇上明鉴,自从小主有孕以来,在吃食上更为谨慎,每日用膳都是膳房专备,又细细验过才给芳答应食用。”

“那你说为什么会这样!”霖儿的说辞显然并不能让皇上信服。

霖儿跪在地上,装作沉思又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小主今日早上用过清棠轩送来的一碗猪骨当归粥,奴婢知道小主和棠贵人交好,所以并未查验就让小主喝了,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李沐一直冷冷看着,直到听到“清棠轩”心里一沉,早知道绣春狠毒,竟未防着他害到唐棠身上,他有些后悔自己当日为何没有阻止绣春和霖儿勾连。

如今霖儿肯作证,唐棠只怕是凶多吉少,他想着,芳答应又昏迷不醒,无人能为唐棠辩护。

“敢问那碗猪骨当归粥可还有剩余?臣想验一验。”太医跪在地上抬头说,想着将功折罪。

“有,奴婢方才忙着给小主煎安胎药,”霖儿说道着又挤出几滴眼泪,惹的皇上怒意更盛,“那粥还来不及倒,奴婢这就去取。”

太医验着那粥,李沐心里自然知道答案,霖儿已被绣春收买,那粥肯定被她做了手脚。

她又故意提起安胎药,让皇上想到龙子本可平安出生,更加震怒,果真是心肠狠毒,布局精密。

“回皇上,猪骨当归粥中确实有五行草,且分量不小,足以让人滑胎。”太医一字一句好像敲在皇上心上。

“去把棠贵人给我请来。”皇上压下怒火,即便太医言之凿凿,他还是想听听唐棠的说辞。

皇上在这,李沐自然得陪着,只能差小夏子去请,小夏子一直跪在殿外,只知道芳答应出了事,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小主,皇上请您去锦华轩。”小夏子一路跑来,气喘吁吁。

“为什么事?”唐棠坐在榻上,觉得很是奇怪,即便芳答应有身孕,皇上对她也不甚热情,今日怎么还要请她去锦华轩。

“是芳答应的孩子出事了。”

“什么?”唐棠惊得站起,手上的茶杯也摔落在地,芳答应的孩子怎么会出事,皇上会不会生气,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时间无数疑问涌进脑子里,她顾不上换衣就跟着小夏子跑去了锦华轩,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等进了锦华轩,唐棠看见地上跪了一地,芳答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血色全无。

“跪下!”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皇上对着自己怒吼,她又惊又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跪下。

“你可认得这个?”皇上把碗摔到唐棠跟前,那粥溅到唐棠裙上,她怎么会不认识,这是她今早嘱咐侍月为芳答应熬的粥,怎么会在皇上手上?

“这是臣妾给芳答应送的猪骨当归粥。”唐棠回到,李沐心又沉了几分,人证物证俱在,在皇上眼里唐棠是无法脱罪了。

“果真是你。”皇上咬牙切齿,“芳答应喝了你这碗粥就腹痛难忍,龙子也未能保住。”

唐棠听到芳答应孩子没了,心中刺痛,呆呆地跪着说不出话。

好久才知道为自己辩驳,“皇上明鉴,臣妾怎么会害芳答应呢,一定是有旁的原因。”

皇上听到唐棠的辩驳,犹如火上浇油,“太医在你剩下的粥里验出了让人滑胎的五行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棠从未听说过五行草,更不知道此物会让人滑胎,她知道今日之事定是被人诬陷,既能除掉芳答应的孩子,又能除掉自己,可她却无法自证清白。

“臣妾不知道五行草,只知道臣妾从未做过害芳答应孩子的事。”唐棠无话可说,只盼着皇上念着以往的情谊相信自己。

她太天真了,皇帝是从来不讲情谊的,至少不会和她这种无家世无依靠的女子讲情谊。

“呵,”皇上冷笑一声,对她的话一点也不相信,“诏狱里的刑具会让你知道的。给我拖出去关进诏狱,等她招了再来见朕。”

李沐听到皇上要让唐棠下诏狱,心中一惊,居然无情至此,但唯一好的是诏狱是李沐的地盘,她不会无端受苦,可那地方阴冷湿寒…。

唐棠虽然对皇上没有爱意,可皇上平日待她不薄,她把皇上当做父兄,如今皇上居然让她下诏狱,甚至准许奴才对她用刑。

天家薄情,她今日才算明白。唐棠由着人把她带去诏狱,心里还记挂着芳答应的身子。

“李沐,”皇上稍稍平息怒火,“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李沐求之不得,“是。”他应了下来,只要唐棠在他的庇护之下,就不会有事。

皇上看着人心烦,都差出去了,只留太医在锦华轩煎药,他攥着芳答应的手说着怜惜的话,纵然皇上对芳答应并无深情,可在他心里,刚刚没的是自己的血脉。

芳答应被唐棠害的小产,唐棠也下了诏狱的消息不胫而走。

“平日里看着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居然也是个狠毒之人,连自己姐妹也不放过。”消息传到淑仪宫时,容妃正和蔺常在闲聊,宫女带着四皇子在一旁听着。

“这宫里哪有什么姐妹?今日姐妹情深,明日就能落井下石。”蔺常在冷嘲热讽,看容妃脸色不悦,又上赶着表忠心,“臣妾当然是忠心于娘娘,不离不弃的。”

蔺常在是否忠心,容妃并不在意,只不过当她是个放在韩贵人身边的棋子,这棋子也越来越不好用了。

“可是娘,棠贵人曾经舍身救过皇儿性命,又怎么会害还未出生的皇弟呢?”四皇子问着,他记得宫里的棠贵人总是笑盈盈,温温柔柔的,怎么会害人。

“来,”容妃把四皇子搂在怀里,低声说着,“人都是会变的,她能救你不代表她不能害别人。”

她又接着说,“她救了你揺身变成贵人,谁知道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救你呢?往后和她少来往些。”

四皇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娘和他说过很多次,自己只有他了,他不明白,明明有父皇,还有姥姥姥爷,怎么会只有他呢?

咸福宫里自然也是得意的,少了个皇子分宠,又打下个和自己一样的贵人,韩贵人更是开心。独独是延禧宫里,萧贵妃谈不上高兴。

“果然是树大招风,这棠贵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可怜芳答应腹中孩儿一条性命。”萧贵妃看着珍珠玩孔雀羽毛,无忧无虑的样子感叹道。

“或许真是棠贵人所为也不一定呢?”银环知道自己主子向来都是把人往好处想。

萧贵妃摇摇头,显然并不认同,“她何必害一个答应,况且在自己所送粥里下药不是太明显了些?她也不会蠢笨至此,送上证据。”

她最明白皇上的性情,“皇上盛怒之下,自然不会细查,发配去了诏狱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诏狱是皇上亲设的大狱,里面的囚犯除却嫔妃宫人,就是重犯,只要进了诏狱,就得丢半条命,那十八套下来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