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事情少,时间不长可也上了有多半个时辰了,紧接着就又要开始内朝,李泰担心老父亲熬了一夜,怕他受不了,赶紧的拉起李治就追了上去。
内朝不是天天有,点名要求上内朝更是罕见的事,一般来讲都是有事情了,年关岁尾的,大家只想消停,不想有事。
这时候突然开始大规模的点名上内朝,顿时使得大家神经绷紧,多少都有点惶惶不安之感。
众人从大兴殿正门走出,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皇上话没完就走了,太子和晋王抬腿就跑,齐公公几乎把来上朝的人都点了一遍,没来上朝的还有好几个,应该早就派人去请过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大家彼此交流一下信息,最终结果是谁都没有头绪,只好加快脚步,急匆匆的直奔两仪殿而来。
跑的再快,也没有抄近道的快,最先追上李世民的当然就是李泰,李泰拉着李治一路小跑的来到皇帝面前。
李世民站住脚,回过身淡然的看着他们哥俩,还不着调的说了句:“你们这是撵贼呢?”
一个太子,一个亲王,没有在宫里乱跑的道理,不过抬腿跑两步也不算什么大事,李泰微微一笑:“阿爷,今天小朝议有什么大事吗?”
“哦”李世民还以为他们哥俩怎么了,原来就是不想参加小朝议,这个没问题:“没有,你们俩不用参加。”
“没有大事阿爷你就多睡一会儿吧,内朝要么散了,要么我随便说点事打发他们得了。”
李泰有些焦急的脸,让李世民内心里一阵温暖,在多大的大事面前,这孩子首先关心的都是阿爷这个人,阿爷的心情、阿爷的身体。
不过今天你这关心来的真有点多余了,就你阿爷我这身体,出去征战也能做到三天两夜人不解甲、马不离鞍,玩一宿雀牌算得了个什么。
李世民骄傲的昂着头,眨眨眼有点涩涩的疼,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疲惫感,要说这雀牌真的是有点魔力,一摸上它立马精神百倍,一点不累。
回想昨天那一宿过的,真特么叫一个快,四个人都觉得才不大一会儿,天居然就亮了,多神奇个事?
“嗯,今天事不多,一会儿就说完了,你俩不用参加,走吧走吧。”李世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李泰还想说什么,李世民一瞪眼:“走!”
“儿告退。”李泰和李治双双一礼,然后转过身走了。
李治回立政殿去了,李泰回到东宫直奔兰芷殿。
昨天他在书房睡的,起来就去上朝,到现在还没见着媳妇呢,刚得了一点空闲,就急忙往兰芷殿跑。
“太子殿下到!”一声高喝传入殿内,“哗啦”一声珠帘闪动,“嗖”的一下蹿出来两小只公主。
“二哥!”
“二哥!”
兕子在前,妞妞在后,两个人全都撒开丫子朝李泰跑来,李泰停住脚步,笑呵呵的摸了摸兕子的头:“马上又要长一岁了,还这么顽皮。”
说话间妞妞也跑到了近前,她张着胳膊要抱,李泰赶紧的把她抱了起来,兕子撅着小嘴,说道:“二哥偏心,你都好久不抱我了。”
“你都多沉了?我哪还抱得动你?”李泰抱着妞妞,腾出一只手来领着兕子,兕子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的走到前头去了。
要说抱还是抱得动的,只不过女孩子到七岁就不和兄弟同桌而食了,兕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李泰尽量就不抱她了。
妞妞挑起珠帘,李泰抱着她走进内室,见屋里好生热闹,地上堆着零乱的玩具,紫绡在桌边弯腰裁布,房遗月坐在窗前绣花。
李泰一看这个头疼,前院一个让人操心的爹,后院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媳妇。
李泰静静的走到房遗月的身边,轻轻的问了句:“宫里这么缺人使么?”
房遗月扭头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绣着花:“这是兕子和妞妞过年的新衣裳,别人绣的,你问她穿么?”
“不穿!”兕子抢答速度超级快,妞妞也着急,就是没有姐姐表达的快,她就跟着嚷:“要,我要。”
李泰无奈的撇了撇嘴,说什么她们不穿别人绣的,分明是你把她们惯的,没有二嫂的时候也不知道都穿什么了。
“衣服以素气为雅,绣花越多越难看。”李泰看着坐在地上玩大拼图的兕子,还特意问她:“你说对不对?”
兕子连头都不抬,直接回了句:“不对,二嫂绣的可好看了,二哥骗人。”
李泰也没办法了,哪个都惹不起,反正过年也就三四天了,他便说道:“好好好,绣完她们俩的衣裳就不许再绣别的了。”
房遗月扭头一瞪眼,李泰马上闭了嘴,见房遗月脸色缓和了些,有了笑模样,他又说道:“就坚持十个月别干活,行不行?”
“我没干什么,衣裳鞋帽都是紫绡做的,我就绣几朵花而已。”
房遗月知道他怕自己累着,可也嫌他罗嗦,便说道:“我知道保养自己,倒是你时常的晚睡早起。”
“我现在事不多了,就是想抢在年前把奏章都批完,过年就可以放开玩了,若不然那些奏章,反正也是过完十五才下发的,根本不用着急。”
“那还不赶快去忙,大白天的跑过来做什么?”房遗月从来没去过太子书房,也从来不要求他白天回兰芷殿。
白天的时间就应该是用来处理政务或者学习的,只有假期或者出去游玩的时候,夫妻才可以白天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约定俗成的一种习惯,皇帝也有白天偶尔去后宫的时候,只要不是经常性的,不影响正事,这都不算是毛病。
“不碍事。”李泰笑微微的看着房遗月的侧身,问道:“红灯笼的事,你安置妥当了吗?”
“放心吧,表姐还是靠谱的,真金白银的给她了,她不会差事的。”
“真金白银的,真的很心疼,一时意气浪费了这么多钱。”李泰轻轻的把妞妞放下,让她跟兕子去玩。
他颇有几分认真的说道:“不如把灯笼卖给商户们吧,哪怕一个灯笼加一文钱,也有近十万文的利润。”
房遗月把绣花针扎到布上,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李泰,虽不恼火却很严肃的问道:“太子的官声值几个十万文?百姓的民心值几个十万文?大唐的脸面值几个十万文?”
房遗月坐着说话可能是累,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父皇以信治天下,你因为几个灯笼,干这出尔反尔、失信于民的事?给不起就别许愿,说了又不算,莫说太子官袍,你都对不起一张好人皮。”
李泰一句话没说好,惹来一顿好骂,不过还真骂得他挺开心的。秦师语的供招到底是实招还是屈打成招,李泰现在可拿不准。
他真怕那秘告的奏章上说的事是真的,真要是房遗月下令把灯笼强卖给商户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善后。
李泰装成很委屈的样子,嘟囔着:“我就随口一说,我又没真干。”
“心里没有念头,嘴上就说不出来。”房遗月想好好教训他几句,看他那模样挺可怜的,话锋一转笑道:“你要实在心疼那几串灯笼,钱我出,反正那些陪嫁留着也是没用。”
“谁心疼那几串灯笼?”李泰笑嘻嘻的刚要接着说话,云海一挑珠帘走了进来。
“二郎,长孙司徒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