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李世民扶着李泰慢慢的往起站,想起他去密室之前就跪得腿麻了,心疼的说道:“以后不要随便跪,跪伤了怎么办?”
“没事儿,我戴护膝了。”李泰腿还没站直,就笑嘻嘻的把实话说出来了。
李世民撩起他的袍子,裤子上除了有点灰也看不出来什么,他伸手摸了一把,果然膝盖周围绑了棉垫。
这死热的天,谁没事往腿上绑个棉垫?李世民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李泰毫不犹豫的就把两个小太监和陈文给卖了,卖的干干净净。
天色渐渐的变暗,立政殿里兕子大呼小叫的质问李治:“二哥怎么还没回来?你不说二哥马上就回来的吗?”
“陪阿爷说话呢吧,他忙完就能回来,你别吵了。”李治挺认真的给兕子画着漫画《精卫填海》。
兕子站在边上看一眼撇撇嘴,看一眼撇撇嘴,看着看着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别画了?你留点让二哥画呗。”
“……”李治看看画,看看兕子,这是啥意思?“我书还没读呢,我给你画画,你还不乐意了?”
“那你画的也太丑了呀。”兕子冲上去使劲的点着画面:“你看你画的这是啥?那精卫是鸽子和喜雀合伙生出来的呀?”
“……”兕子一句话把李治给气得暴怒,他一把抓起画册把自己的画给撕了下来,三下两下撕个稀碎,把碎片往地上一摔:“我让你不知好歹,你自己画去吧。”
兕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抓起画册,猛的往李治身上砸:“你把我画本撕坏了!”
李治架起胳膊挡着头脸,伸手抓兕子的手,哥俩互不相让的顶起牛来。
这时妞妞划着学步车,小短腿快速的朝前跑,边跑边兴高采烈的大喊:“打,打。”
云海、云夕、云离都急忙过去劝阻,他们不敢生拉硬拽,就劝着拦着,乱成了一团糟。
房门半掩,李泰走到台阶妞妞也跟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嚷。
李泰推开房门,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啪啪”的拍了几巴掌,三个小鬼自动的就分开了。
“二哥!”兕子哭着朝李泰跑了过来,妞妞划着学步车,跑得“扑腾、扑腾”的,使劲在后面追,越追被落的越远。
李治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没动,就斜着眼睛盯着兕子。兕子张开胳膊想让李泰抱她,李泰双臂环胸淡然的看着她,严肃又不失温和的说道:“告诉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把我画本撕了!”兕子指着李治,半哭半喊的嚷嚷,李治就不屑的一扭头。
“他是谁啊?”
兕子指着李治,看着李泰,小嘴一憋憋,使劲一咬牙:“李治!”
“嗯?”李泰抠抠耳朵,弯腰抱起刚跑到身边的妞妞,又缓缓的对兕子说道:“李治该你叫的吗?好好跟二哥说,他是谁?”
兕子一甩手,抹把眼泪,委屈巴巴的小声说:“三哥。”
“嗯,三哥撕你的画本肯定不对,二哥给你做主。那你告诉二哥,你今天有没有弄坏三哥的什么东西?”
“没有!”兕子坚定的吼了一嗓子,眼中冒火的看着妞妞,完了,二哥的爱都被她给抢走了,全怪李治,让二哥以为我不懂事了。
“没有么?”李泰虽然是在问兕子,眼睛却看着李治。
李治满含怨气的回了声:“没有。”
“哦”李泰收回目光,看了兕子一眼,下巴朝门外一指:“外面红彤彤的火烧云特别漂亮,愿不愿意陪二哥看?”
“那我的画本呢?”
“我保证赔你。”
兕子回头看一眼李治,对李泰说道:“那不带他。”
“嗯。”李泰点点头,斜了李治一眼:“我们不带你,你要看就自己出来看。”
兕子一扬小脖子,骄傲的走出了房门,李泰给李治丢个眼色,便也抬腿走到了院子里,李治在屋里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
李泰陪着这三个小鬼满院子的疯,院子里玩的东西也是多,他也是有耐心,背着、抱着、跑着、爬着,一会儿跳高高,一会儿转圈圈,直玩到天都黑了下来,打着灯笼还玩了半天。
兕子和妞妞终于回房休息了,李泰长出一口气,回到房内赶紧的起稿给兕子画漫画,好在兕子要求不高,不用画得多精致,哄孩子的东西随便画画就好了。
李治见他的房里有亮,便跑了过来,一看他在给兕子画画,就气呼呼的扯把椅子坐下了。
“她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欺负我,我好心给她画画,她不领情还骂我。”李治自言自语的把他那一肚子委屈往外倒,李泰也不理他,他说够了,又问道:“阿爷说没说怎么罚他?”
“他是谁呀?”
李治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他非必要不喊皇兄,甚至连李承乾的名字他都懒得提。
李泰又开口问道:“兕子没弄坏你的孔雀扇子,你跑过去撒个谎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救你?”李治往前凑了凑,贴着李泰看他画画:“云海说阿爷要难为你,你戴着护膝走的,我就过去救你去了,去晚了,你都站起来了。”
李泰侧转头看李治还是一脸的怨气,他抬手把李治搂到怀里,轻轻的拍拍他的背:“好兄弟,够义气。”
“我也没帮上你。”李治撅个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替二哥干点事,还没干成。
李泰扶着他的小肩膀,笑微微的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用你出什么力吗?你心里有二哥就算二哥没白疼你。”
“嗯。”李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小眼睛冒着光,小脸上写满了兴奋:“二哥最好了,你今天没偏向兕子,还让她叫我三哥了。”
原来让李治开心的理由可以是这么的简单,李泰好像才知道李治是个孩子。李治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李泰看夜深了,便起身送他回房去。
李治有点不想走,他还想再看一会儿李泰画画,犹豫一下还是没提,他就被李泰牵着领出了门。
院子里到处是灯笼,可还是很黑,八月初二的晚上,月亮约等于无。
“二哥,今天好黑啊,要没有灯笼,在大街上走个对面都看不清人吧?”李治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李泰的脸,果然看不清。
他调皮的举起灯笼,李泰压着他的手腕压了下去:“黑不黑有什么关系?不黑晚上也不让满街乱蹿,不都是在自己家里呆着吗?”
真的都是在家呆着吗?也不一定,王法有的时候也是用来挑战的,这个晚上不只有人出了门,还偷偷的进了别人家的门。
贵为太子太师的于志宁正在家里守灵,灵堂上能发光的就是供桌上两根素烛,香炉里几点香火,还有一盏油灯放在地上。
他跪在一张草席上面,俯身写着什么,一个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的身后,猛的举起钢刀,刀面又宽又亮,油灯反射出一道强光,惊得于志宁“哎呀”一声,翻身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