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和冒风险要二选一的时候,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阎婉也知道暴露出两件龙袍不是闹着玩的事。
“你说的对,我就带新的去,旧的这件你得空烧了它,留着肯定是祸害。”
阎婉自信不会被检查出来的,她用了整整九天时间绣成的,绣的特别的精细,无数次对比过,两件袍子绣的图案基本无差别。
霜儿摇了摇头,无力的叹了口气:“那个龙一摸就摸得出来,缝上去的比绣上去的厚。”
新袍子上的龙是从圣旨上剪下来的,图案和大小都是一样的,但是圣旨的布料比较厚,而这件袍子又是夏天穿的,用的是最薄的料子。
“这可是龙袍,让他们看一眼不错了,还想上手摸?”
阎婉一抖新的蟒龙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了锦盒里。又把旧的那件团成一团,扔回了红色的木箱里,嘱咐霜儿道:“别忘了抽空把那件处理掉。”
霜儿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冲她眨了眨眼睛。
在四个宫女的陪伴下,阎婉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当然人们不可能都在院子里等着。
阎家的主客厅里,李泰坐在了正中央的主座之上。阎立德和阎立本并肩的站在李泰的左手边,陈文坐在左侧第一个座位上,后面左右两排坐着的都是朝中的高官。
还没有进门,有个宫女就小声的提醒阎婉:“公主上前先拜见国策将军,再与家人叙谈。”
阎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个丫头真是絮叨,看得人连这点礼节都不懂了吗?再说什么国策将军,他不就是李泰吗?我没当公主的时候,也照样不拿他当回事。
阎婉进门走的很慢,眼睛左左右右的扫来扫去,她扫了好几遍也没看到李云霞,心里又有些闷气又有些得意,李云霞就嘴上厉害,我翻身做了公主,她也不就是个乖乖的溜了吗?
阎婉嘴角抿着掩藏不住的微笑,极尽优雅的走到李泰面前,轻轻一福:“拜见皇兄。”
李泰挺服她这个角色适应能力的,皇兄两个字还说的挺顺口,李泰淡淡的说道:“不必客气,给你半个时辰跟家人道个别。”
连声皇妹也不叫?这也太不热情了,我给你施着礼,你就大模大样的在上面坐着?这也不像个平级的样子啊。
阎婉心里多少是有点不痛快,但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拘小节,今天不管发生多少不顺心的事,都得先忍耐一下,顺利的进宫比什么都强。
“谢皇兄。”阎婉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阎家那老哥俩盈盈一笑:“伯父,爹爹,婉儿今天就要进宫去了,你们多多保重自己,不必牵挂于我。”
“好,进宫后要多习宫规,少生事端,莫要再任性骄纵,须知”阎立本话还没说完,阎婉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我都是公主了,做事自然知道分寸。”阎婉还以为老爹能恭喜她,能夸奖她,没想到张嘴就是规矩规矩,全无一点爱女的心思,都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说几句暖心的话。
阎婉抬眼看向阎立德,阎立德面色略柔和些:“去后宅拜别你祖母吧。”
“是。”阎婉应了一声,转身又缓缓的走了出去,这次宫女没有跟着,只有阎府的小丫头跟了上去。
阎婉刚走出门,一个小黄门子就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陈文身边,附耳低言了几句,陈文眼帘低垂,咬着牙撑着一脸固化不动的表情。
这几句话说得陈文脑瓜子里面连串的响炸雷,把好好的脑子都给炸成豆腐脑了。
“些些小事,何足来报?”陈文一甩拂尘,瞪了那小黄门子一眼,小黄门子微愣,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小黄门子刚要直起腰来,转身离去,陈文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吃力的站了起来,拂尘轻轻的打了打后腰:“年纪大了,坐一会儿就腰酸腿软。”
陈文朝上一揖:“四殿下,我坐得腰疼,想要出去走走。”
“请便。”李泰笑呵呵的一摆手,情知陈文是有事情要出去处理,李泰自然不会拦着。
“呃”陈文略弯着腰,笑嘻嘻的一脸老褶子:“殿下你腰不疼吗?”
腰不疼,脸有点疼,你这跟直接骂我缺心眼也没啥区别。
李泰笑着站了起来:“我腰不疼,只是坐得有些沉闷,就陪你出去走走。”
不傻的都清楚陈文和李泰这是有事要说,自然没人不识趣的跟着,只是他们走出去之后,大家的表情有点怪异,都在猜想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般来讲,陈文做不了主的事,绝对不可能是小事。
阎立德紧张的瞪眼盯着阎立本,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她不会又惹下什么祸事了吧?”
阎立本也一头的汗加一头的雾水:“后宅我都锁上了,我保证这十天她没出门。”
“十天之前呢?”
“那就是锦绣坊的事,殿下说那件事揭过去了。”
“这么说应该没别的事了,兴许是宫里的事,咱们别想多了。”阎立德努力的撑着一脸假笑:“各位请移步花厅入席吧。”
阎家兄弟忍着伤痛,提心吊胆的招待着高朋贵客。李泰和陈文则一直走到院中,四边无人的空旷地,听小黄门子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不由得闹了个进退两难。
阎婉沐浴的时候,小丫头冰儿曾离开过,四个小黄门子守着院门,她说是去取蟒龙袍,不一会儿她抱着个锦盒回来了。
没想到阎婉沐浴之后她又抱着锦盒走了,宫女说是小丫头拿错了锦盒,公主亲自回去调换,但是后来公主又抱着同样的锦盒回来了。
四个小黄门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于是就让四个宫女陪着公主来到前厅,他们则去了公主的闺房,两个人守门,两个人进去查看。
结果屋里只有一个快要死了的丫头躺在外间的床上,倒也好查,都没问她什么,她自己就说了。
原来阎婉剪了圣旨,做了件新的蟒龙袍。他们进屋果然在箱子里搜到了旧的蟒龙袍和剪坏了的圣旨,以及一些碎布头、残余的剩线。
“诏书已经下了,明天就要跟我表哥定亲了,现在把这事说出来,她今天就进不了宫了,岂不是皇家的笑话?”
刚宣了圣旨说封你做公主,放个屁的功夫再说你这个公主不合格,不能进宫我们皇家不要你。有这么儿戏的圣旨吗?
“这么大事,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谁敢瞒而不报?”
李泰都让她给整不会了,绣龙袍这回不是说说,是真的动了针,而且绣成了,而且还毁坏了圣旨,而且把圣旨上的龙给剁掉一个爪子,你瞒而不报是何居心?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