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台上风有点大,吹得龙袍猎猎作响。李世民精神抖擞的看着昭陵,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回头见呼哧带喘的魏征才爬上来。
“魏爱卿,你过来看。”李世民盯着昭陵,嘴角都是笑意。
魏征走到李世民身侧,前后左右都看了看,然后问道:“陛下,您让老臣看什么?”
“……”这怎么,才几天没见,魏征就老糊涂了?还是故意的装糊涂?李世民抬手指着昭陵:“看那里,看到了吗?”
这回不用装糊涂了,明明白白的给你指着,你再说看不到就属于是瞪眼睛胡说了。
“看到了,臣老眼昏花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李世民一听这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居然连昭陵都看不出来?“那个位置,你猜也猜得出来是什么地方吧?”
“莫非是昭陵?”
“对,就是昭陵。”李世民愁眉顿展,笑意盈盈的说道:“看的多清楚啊,你怎么能看不到呢?”
“哦”魏征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陛下看的是献陵,昭陵的话那我看到了。”
“……”李世民所有的开心,都被魏征这一句话给扫得干干净净。
献陵为唐高祖李渊和太穆皇后窦氏合葬的陵寝,李世民若望的是献陵,那是孝道。可是放着献陵他不肯望,偏偏望昭陵,这怎么向天下人交待?
李世民静静的伫立,久久不肯言语,直到太阳落下了山,他才不得不走下望台。第二天他宣布回皇宫,同时下旨拆掉望台。
冬去春来,又到了草长莺飞、柳绿桃红的季节。春风拂面令人万分舒爽,魏王府里的文学馆已经建成,李泰成功的请出了萧德言,让他主持编书事宜。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极是热闹。李泰和李恪并肩而行,面对着五行八作的门店,他们里面指指点点,时而说说笑笑。
“三皇兄”
“嗯?”李恪抻抻衣襟,提醒李泰不要乱称呼。
李泰恍然,他们两个人都是便服出来的,既然想脱去皇子身份,换得片时的自在,那称呼上的确是该注点意。
“三哥,东市有个天韵茶楼不错,我们去坐坐如何?”
李泰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出来闲逛的。李恪更没有正事,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去封地了,所以争分夺秒的在街上多走走,尽可能的多看一眼长安,这辈子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了。
“好,我也常去东市的天韵茶楼,坐在楼上能看到多半个长安城。”
两个皇子脚步轻快的走着,忽然迎面出现一个擂台,擂台前面人山人海的,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往里挤。
“什么情况?”李恪对这条街是很熟悉的,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座擂台?听人们的呼喊声,貌似也不是个比武的擂台,抬头往台上看也看不出来在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咱们去凑热闹,好吗?”李恪有点放不开,毕竟自己是皇子,跟平民百姓还是要拉开点距离的好。
李泰淡淡的笑了:“不为了凑热闹,我们出来干嘛?”
李恪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走,过去看看。”
李泰和李恪穿的都是学子服,两个人长的又都像母亲,长孙皇后也好,杨妃也好,那都是颜值天花板,他们俩光是随随便便的一走一站,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了。
一对长相出众,气质也出众的少年书生,温文尔雅的靠近人群,正欲开口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在这个地方摆擂台,却见一个头上辫发,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登上了擂台。
那中年汉子高额挺鼻、眼窝深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他在擂台上来回走动了两圈,两只大眼睛向下扫动,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竟是大唐官话。
“听说这长安城钟灵毓秀,乃是人杰地灵之所在。我这里悬联求对,已半日有余,竟无一人登台,可见传言实不可信,这长安城里也尽都是些酒囊饭袋之流。”
那中年汉子一脸的骄傲与不屑,对着台下的人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
李泰和李恪对视一眼,这人未免太过狂野了些。若是平常百姓,他们还可容忍,但是面对一个胡人如此的挑恤,他们就没办法淡定了。
这要是让他继续张狂下去,大唐的颜面何存?
李泰和李恪都不知道这悬联求对有什么说法,但都自信一个对子还是难不倒自己的,于是他们俩双双的登上了擂台。
他们两个人一登擂,台下顿时欢声雷动,议论纷纷。
“又有人登擂了?”
“我的娘哟,一下子上去俩。”
“好!一定要对上来,给咱们大唐挣点面子。”
“是两个小后生,看来够呛啊。”
“前面那么多人都被赶下来了,他们能行吗?”
“……”
李泰看着光溜溜的擂台,朝那个中年汉子走了两步,问道:“你说悬联求对,你这联悬在哪儿了?”
那个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李泰和李恪一通,没有回答李泰的问题,反问道:“你们谁来对?”
李泰和李恪又对视一眼,区区一个对子谁还对不上?胡人那面是怎么个教育模式不清楚,在大唐对课那是入门的基本功,叫个大唐的读书人都会这个,这就是个玩而已。
“哦,还不曾问过对得上如何?对不上又如何?”李泰才想起来这是个擂台,想必是有赌注的,对不上大概是要亏点钱,对上了或许能赢几个铜板。
看李泰和李恪形象都很不错,那中年汉子的脸色多少有点缓和:“我家妹子酷爱中原诗书,因此悬联招婿,若是对得上对得好,便可与我家妹子拜堂成亲。若是对不上,滚下去便是。”
李泰和李恪第三次对视,两个人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早知道是这样就不上来了,就算上来也不可能一下子都上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人对呢,胡人女子,呵呵”李泰耸了耸肩膀,冷笑一声,随意的冲对方拱了拱手:“恕我二人才疏学浅,冒昧了,告辞!”
李泰拉着李恪,两个人转身要走,那汉子冲到面前拦住,怒吼道:“你们什么意思?敢嘲笑我家妹子不成?”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无意高攀而已。”
“少废话,对不上就说对不上的,扯别的用不着。”
“联我们倒是对得上,只不过令妹,还入不得我们的眼。”李恪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我们不是对不上一个对联,而是怕被你们缠上,懂不懂?”
“三哥说的是。”李泰笑吟吟的看着被气得脸色胀紫的中年汉子:“你要摆文擂便摆文擂,要招婿便招婿,你这么混为一谈,谁敢接招?因为对上一个对联,硬塞手里一个活人,长的漂亮也就算了,万一是个丑八怪,可不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