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是想要将我也弄脏吗?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纪询能够感觉到,霍染因在等待他开口。

我该说什么?纪询也自问。

心脏破碎了又被粘合,黏了一手的血,被手掌压迫的眼球自对方的指缝中看见了红色的光——红色的血,他闭眼,血没有了,黑暗涌上来,电视机花屏后的斑斓噪点也出现在黑暗中。

很快,噪点里的其他颜色都被红点吞噬了。

红色越来越亮,越来越大,他在浸满血液的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感觉到宛如当年的,陪伴在最亲密的亲人身旁,却再听不到他们声音看不见他们行动的,如坠入深渊的,窒息的寒冷。

这样的寒冷中,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霍染因的手从他眼睛上挪开了。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对方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带着透视皮囊的压迫;而后是指尖,霍染因的指尖像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他的皮肤,深入他的肌理,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他在战栗似的痛楚中蓦地睁眼,一把抓住这只手!

“三十晚上你很想见血?”他问霍染因。

霍染因却笑了,浅浅的笑容像水一样在他脸上荡开。他丝毫不在意纪询的威胁,反而凑进来,吐字清晰:

“不,纪询,你没有那么生气。不要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立场?”纪询失笑,“我们有什么共同的立场,你伤害我的立场吗?”

他的笑容也带上血腥的味道,他拉开了霍染因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自己的手却抚上霍染因的脖颈,对方修长的脖颈在他手指的压迫下快速泛红,霍染因的胸膛快速起伏两下,忍不住抬起脑袋,以获得更多氧气。

夜晚中,霍染因薄唇微微张着,脸颊泛上鲜艳的红色,眼底也泛出了水色。

但他的目光依然下垂,凝在纪询脸上。

那双水后的眼珠黑沉沉的,像一口幽深古井,井的水面,映着纪询的影子。

“重现真相的立场。纪询,辛永初被道德审判了,你呢?你被道德审判了吗?你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你反反复复做着噩梦,你心里明明有着比警察还强烈的对正义的追求,却坚持将自己同警察切割……纪询,你比我更清楚,道德对你做了什么审判。”

“始终被道德审判的你,是不会因为我说的话,我做的推理而生气。你只会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这个真相终于被人发现了。”霍染因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敲在纪询心口,“我说得对吗?”

“——继续说。”

纪询迎上霍染因的眼睛,他在对方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霍染因一段段话像一根根尖锥,之前游曳在身体上的痛楚冲到了脑海中,撞得他的后脑勺一阵发麻,一阵发痛,但是麻过痛过,他真的听到——听见自己轻松的呼吸声。

霍染因的话刺中了他的心,也刺中了他身上沉重的密不透风的罩子。

罩子崩出了口子,他趴在裂口的边沿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倒影对他微笑。

他也微笑。

愤怒和寒意从他身上浪潮一样退去了,他的另一只手也抚上霍染因的脖颈,他的双手虚虚捧着对方的脸,目光胶着在霍染因脸上。他这时温柔得如同在观察一件举世罕有的珍宝。

“说得好,有奖励;说得不好……”

他的手向下滑着,滑到霍染因脖颈的底端。

他将双手合拢。

“说得不好,也有奖励——我想这对你而言,应该同样是奖励。”

男人心中的野兽睡醒了,露出獠牙。

他成功地打碎了对方坚硬的外壳,他看见了鲜血淋漓的但真实的人。

这是我想见到的纪询吗?霍染因问自己。

是的,这是我想见到的纪询。他瞬间做出回答。他和过去不一样,但他是纪询。

他现在正在和真实的纪询对话,而不是一个虚伪的粉饰出来的躯壳。

“现场的血液溅射痕迹遭到破坏。”

霍染因开了口,因为喉咙的压迫,声音有些断续,那份看过无数次的档案出现在脑海,他的声音轻缓平静。

“你的口供里说,你看到妹妹自杀,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意识的上前抱住她倒下的身躯,这个过程中手机不小心掉在地上。你一边摁住妹妹的伤口,一边寻找手机导致地面出现了衣服拖拽的痕迹,之后你就一直抱着她等120的到来。”

“很合理,完美的用大片的血液遮掩了你和她衣物上因为你出刀而出现的溅射。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刑警,不会让别人看出破绽。”

“但是纪询,正因为你如此优秀,你的潜意识更不可能做出破坏现场的事。唯一的可能的答案,就是你在说谎……”

纪询吻上霍染因,将剩下的几个字吻去。

霍染因错愕了刹那,旋即迅速反击。

这个吻很激烈,是纪询平生以来感觉过的最激烈的吻。他感觉自己和霍染因,就像两头正在争抢地盘的野兽,互相角力,疯狂撕咬,但是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纪询就带领霍染因走入另类的激烈。

他亲吻着霍染因,在对抗中注入柔情和体贴,他轻而易举地攻占了霍染因的大脑,让对方进退失据,消失了对抗的力量,开始顺从,开始享受。

当绵长的一吻结束后,他没有立刻离去。

他拥抱着霍染因,在对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会做的时候,静静地贴合着对方的唇,感觉对方的唇上的鲜血将他的嘴唇浸润,犹带着人体温度的血液,像火一样,肆意在他唇上燃烧跳跃。

“破了。”纪询说,他贴着霍染因的嘴唇说,声音从他的牙关递到对方的牙关。

“嗯。”霍染因迷迷糊糊回过了神。

“两三天好得了吗?你还要值班吧?”

“谁管它。”霍染因清醒的瞬间,不服输的锋锐又进入他的眼睛。

纪询不免低笑一声。

他轻触伤口,又烙下轻轻一吻,吮去鲜血。

他从血中吻出了甜味。

他餍足的松开拥抱霍染因的手。

但霍染因没有松开纪询,他的双手依然环在纪询身上,他的呼吸喷吐在纪询耳旁,悠长的,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温热。

“为什么这时候吻我?”他问,“是想要将我也弄脏吗?”

他说着话,亲昵地与纪询耳鬓厮磨。

“纪询。”他轻笑,“你……了。”

“纪询,”他轻笑,“你硬了。”

纪询的手指点上霍染因的嘴唇,这口唇刚才被他咬破了,现在涂了层艳丽至极的朱红,招摇着引人采摘。

他单手环着霍染因的腰,慢条斯理地顶了下胯。

霍染因瞬间屏息。

“是啊。所以,”他问,“想过个愉快的夜晚吗?”

“不需要足够的情绪了?”霍染因反问,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因为我戳破你内心的伤口?”

“因为我……”纪询揽住霍染因,他在霍染因耳旁吐气,“想和了解我的人上床。我想拥抱他,想占有他,想彻底弄脏他……”

他的手已经抚上霍染因的衣服。

刚刚洗完澡的人穿着套睡衣,刚才的拥抱厮磨中,睡衣的领子被弄歪了,领口的一颗扣子也解开了——可能霍染因之前也并没有将其扣上。

从睡衣欲遮欲露的缝隙里,纪询能够看见霍染因浅浅一凹的锁骨。隔着衣服,纪询的手指在霍染因的锁骨处划过,最后停留在扣子上。

他说着如此色情的话,手上却一丝雷池不越,极度斯文地将霍染因的扣子扣好,随后抬头。

他们目光交错。

霍染因俯身,舔了纪询的嘴,仿若一条美人蛇:“来。”

纪询将霍染因从沙发上抱起来,这一抱仿佛婴儿的抱姿,纪询一手托着霍染因的背,一手托着霍染因的臀,向卧室走去。

霍染因吃了一惊,但没有挣扎,他顺势用双腿勾住纪询,将身体倚靠对方。

纪询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笑。霍染因玩味道:

“我还以为你会在沙发上做——”

“床更舒服。”纪询漫不经心,“沙发可以下一次,至少等你先把沙发膜给撕了。”

他们进了卧室。房子像人,霍染因的卧室就和客厅一样,简练直接,现代风格,总体灰黑色调,窗帘拉着,衣柜打开了半扇,里头挂着为数不少的衣服。

他将霍染因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倒下去,他埋首在霍染因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也嗅着那皮肉之下,流淌的鲜血的味道。

他在霍染因的耳颈上烙下一连串的轻吻,感觉着霍染因的双手也在他背后游走。

他第一次感觉到霍染因的双手能够这样柔软,平日里霍染因的手总是坚决的,带着硝烟火药的味道。

他用牙齿咬开自己刚才扣上的扣子。

两人亲密到皮肉相贴,他的发丝扫在霍染因的脖颈,霍染因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仿佛有声受不住痒的闷笑响起来。

睡衣的上衣扣子被他挨个解开,衣服滑下肩膀,堆积在他的双臂处,霍染因的上半身裸露出来,劲实的肩,瘦削的腰,精心锻炼和保持的腹肌。他的肤色十分苍白,比例完美得像是雕刻家用上好的石料的精心雕琢而成,但再好的雕刻家也不能雕刻出他身上的勃勃生机。

这种勃勃生机由缺憾组成。

纪询想,他的手指先覆盖在霍染因锁骨的褐色贯穿伤上,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渐渐的感觉手指下的身体热了起来。

“调来宁市前你做的是什么?”纪询问。

“没做什么。”霍染因神色淡淡,对此没有更多的倾诉欲望。

“痛吗?”纪询又问,他低头吻着锁骨处的伤口。但温柔只换来霍染因的不耐烦。

“纪询,你再这么磨磨蹭蹭——”

纪询没有因为霍染因的急躁而打乱自己的步骤,但他将自己的一丝拿捏不准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抚着这具美妙,叫人忍不住把玩的身体,一直到男人的腹部,松垮垮的睡裤挡不住任何风光,他轻而易举地碰触到藏在其中,半软半硬的东西。

他的手掌将其覆盖,不用太多的动作。

这东西就彻底苏醒了,在他手里发烫,胀大。

“它很精神。”纪询对霍染因低笑,“看起来迫不及待了,有套子吗?”

霍染因望了望纪询的脸。躺在床上的半裸的人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和他的身体诉说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想什么?”纪询问,凭着直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第一层,没有。

第二层,哈,有了,全套未拆封的东西。

“没什么”霍染因回答,没有将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刚刚那一瞬间,他想着:如果是纪询的话,不要套子也无所谓。

纪询顺势要了霍染因一个吻。他单手去脱霍染因的睡裤,主人并没有阻止纪询,甚至抬了抬身,以便累赘的衣服更快地从身上脱离。

他的下半身也裸露了,仅余的衣服全都堆积在四肢上,这种关键部位裸露而不关键位置遮掩的穿法,带着另类的色情。

纪询的手指在霍染因的器具上划过。

本已充血的器具重重一跳,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但纪询没有多做爱抚,他的手指很快触碰到后边,那一处低凹缝隙里的隐秘之所。

他不太能够确定位置,碰了两下才找到正确的地方,他的手指在外头打了几圈,像是在做个初步的谨慎试探:“真紧。”

接着他打开润滑油的盖子,将润滑油倒了满手,再度触碰。

这一次,隐秘之所只在开头做了点轻微阻力,当他稍一用力,将指头挤进去的时候,又立刻变成婴儿的小嘴,津津有味吮吸起他来。

唔。

纪询的手指因为异样的感觉稍稍紧绷,但霍染因身体比他紧绷得更厉害,他的嘴轻轻抿着,眉头不自觉拧了下,喉结跟着滚一滚,像是有什么声音马上溢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

“不习惯吗?”纪询问。

“是你技术不好。”霍染因四平八稳回答。

然而他的身体正在纪询的掌握之中,纪询只将陷入对方身体的手指动一动,霍染因就仿佛经历了一场由内自外的电流刺激,浑身僵硬,刚刚咽下去的声音不慎泄露:“唔——”

“放轻松一点。”纪询轻轻吐了一口气,水渍的叽咕声伴着他手指时而响起,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寻找着手底下这具身体的调子,以便能在其身上弹奏出美妙声响。

“可以了。还不进来……你不行吗?”霍染因磨牙。

纪询冲霍染因一笑,他抽出手指。

仿佛有水,跟着从最隐秘的部位流了出来,霍染因闭闭眼睛,接着让他睁眼的是递到面前的安全套。纪询湿滑的手撕不开套子,于是将其递给了霍染因。

“……”

霍染因看了看套子,他长睫抖了一下,接着帮纪询咬开了,咬住的时候,纪询看见霍染因从下往上朝自己睇了一眼,叫人魂飞魄散的妩媚一眼。

方才品尝过的鲜血这时候又在身体里死灰复燃,火焰烧得如此旺盛,几乎化作驱动身体的燃料,让纪询自己都感到惊异,这回他的身体先于他的理智,也许在这种事情上,男人都有最原始的兽性,他将套子套上,双手将霍染因的身体分开,顶住了自己刚刚用手指试探过的狭小之地,用力一顶,既将霍染因的身体彻底分开,钉在床上,狠狠贯穿!

用自己的欲望挤入那狭小入口的时候,纪询的眼睛紧紧盯着霍染因的脸,他看见那张冷静自持的面孔瞬间失了措,对方漆黑的瞳孔凝了一瞬,随后飞快涣散,一层水意轻而易举的将那双明亮的眼睛覆盖,他感觉自己的肩背被霍染因抓紧了。

霍染因几乎发出了一声痛呼,可是痛呼只在前半截,到了后边,又被主人自己咬住,成了一声低哑呻吟。他的嘴抿得更紧了,冷静的脸色几乎板着,僵硬之下有一丝隐忍。但当霍染因的目光看向纪询队时候,那丝隐忍又消失了。

他弯了弯嘴唇,将自己过分紧绷的手指放松,近乎挑衅对纪询说:“来,干我。”

霍染因的话就是浇在体内火焰上的又一道汽油。

纪询感觉到霍染因的轻颤,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太清楚颤抖的是霍染因的身体,还是对方正紧紧包裹着他欲望的甬道。

快感如潮水一样自两人交合的地方传来。

他感觉自己被环着,圈着,他依循着霍染因的建议,开始轻轻抽插,这是他过去没有享受过的刺激,而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到后来,他掌握了技巧,每一下都全部抽出,再尽数埋入,每一下都撞击在霍染因身体里最敏感的位置。

一开始,霍染因还咬着牙配合。

身体很难受。

痛,当然痛,但这可以很熟练的掩盖忍耐。不能掩盖忍耐的是痛之外的感觉,是发胀,酸软,整个人都好像一罐被摇晃到极致的可乐,偏偏锁着出口的盖子并不严实,只要再摇晃一下——

纪询又撞击到那一处了。

霍染因勉强维持的理智就像是沙堡,终于在一次次的潮水冲击中被浇湿,冲散,彻底一溃千里。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炸出金星似的光,大脑出现了极为漫长的空白。

来自对方体内的白浊尽数射到了纪询身上。

纪询涨得难受,完全没有被满足的欲望还在霍染因体内,但是他眼前的霍染因,在高潮来临的时候脸上那层盔甲一样的冷静伪装终于不见了。

他嘴唇微微张着,洁白的齿,艳红的舌,都在轻轻战栗,像是他紧紧包裹着他欲望的甬道正在战栗。他的眼神也失去焦点,水洗过一样净透的眼睛,停留在纪询脸上。

“xun……”他的声音几乎破碎。

“什么?”纪询没有动作,耐心等待着霍染因回神。

霍染因这时又不说话了,他咬着嘴唇,似乎对于接下去的话拿不准要不要说出来,那张绯红脸颊上的茫然,居然衬得这瞬间的霍染因无辜又无措。

我一定疯了。

才会觉得霍染因的脸上能看出这两种情绪。

但是和霍染因同在一张床上本来就极度疯狂,在今天出门之前,纪询绝对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按着霍染因的肩膀,手指在对方背脊处抚摸按揉,替身躯紧绷的霍染因放松肢体,他同时低头,在霍染因脸颊上轻啄着,啄去对方脸上的茫然和无措。

这点小小的表情,给他带来了全新的感觉,好像霍染因瞬间出现了两种模样,其中一幅样子所有人都能见,只有他拥有霍染因的另一幅样子。

他有一丁点的自得。

不知道多久,当脑海中的空白消褪后,霍染因慢慢恢复了神智。

他恍惚地发现自己正趴在纪询的身体上,纪询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脊柱,手指的大半时间都沿着脊柱上下滑动。

接着,来自纪询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

“你的背怎么伤的?”纪询有些好奇。他在吻霍染因肩膀的时候,看见霍染因的背脊,光裸的背脊的左肩之后,有一整片浅色的痕迹,像是被烫伤烧伤后,皮肤新长出来的模样。

“……纪询,你无聊不无聊,非要在这时候过问我身上每一点痕迹吗?”

霍染因咬牙说,说完立刻感觉到了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痒,麻痒不止来自纪询的手指,还来自两人兀自交合的地方,仅仅是声音,就好像牵得埋在体内的东西更大了,他的身体几乎要被撑破了。

“只是问问。”纪询看霍染因逐渐清醒了,从他身体中退出来。

霍染因撑着床铺的手一下收紧,开腔道:“……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失声尖叫了,但是他的喉咙确实又干又涩,想要喝水,想要……亲吻。

他的手指向下,摸到了纪询还挺立的欲望,上面湿润着,不知道是润滑油还是什么。他想握两次,都滑开了,第三次的时候,纪询抓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这对纪询而言可能只是个随性的动作,但霍染因却被烫得肩膀都紧了紧。

“从后边进去。”纪询说,“比较省力。”

“我省力还是你省力?”

“非要挑衅我,吃亏的可是你。”纪询温柔道。

霍染因先是不语,几秒钟后又冲纪询一笑:“我怀疑你是嫌刚才进入的不够深,想要进入的更深点,果然只能用后入……”

他的话被打断了,纪询咬住他的嘴唇。

又来这一招。

霍染因想,但他还是迅速地沉溺在这个吻中。

纪询亲着霍染因,他的手跟着按住霍染因的肩膀,在伤痕处转了两圈,又来到脊柱,除了左肩这一块,霍染因背脊光裸,脊柱在其中隐约,伏龙一样桀骜,他的手指有些恋恋不舍地滑过这条脊柱,最后落到霍染因的后丘。

他托起霍染因的身体,分开霍染因的双腿,在对方略带着一丝闪烁的注视中,将自己的硬挺再一次挤入那狭小紧致,销魂蚀骨之地。

退出去了再进来,这一处地方似乎比之前还要软热。

纪询轻而易举尽数没入,对方身体在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他,内壁在他进入的瞬间绞上来,将他紧紧纠缠。

本来想让霍染因慢慢适应的纪询一时没忍住,浅浅抽插几下,听见一声闷哼自霍染因嘴里响起。

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霍染因已经拥着他,将脑袋埋入他的肩颈。

身体变得更怪异了,好像只要被碰触,就开始发烫,发麻,然后异样的快感就一路自尾椎蹿到大脑。

疼痛容易忍耐,但快感似乎永远无法控制。

霍染因调动全部力量控制着身体,但他的身体越紧绷,就被纪询越坚定地撑开,撑到了极致的时候,他已经像个喝醉的人一样,苍白的皮肤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色,汗水滚满身体,而这些都是其次,最明显的还是他的欲望,刚刚发泄过的疲软的欲望又抬起了头,再一次露出清醒兴奋的样子。

“想叫就叫出来。”纪询对埋头在脖颈间的霍染因笑道,“声音这么好听,不叫出来不是浪费吗?”

他才说完,肩膀一痛。

霍染因颤抖着身体,含着纪询的东西,狠狠地咬在纪询肩膀上,当他咬下去的时候,低吟伴着一朵血色的花,绽开在纪询的肩膀。

纪询倒抽了一口气,这时候的鲜血和疼痛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他掐上霍染因的劲腰,他抛开了最后的温柔,用尽力量,仿佛要撞散对方身体一样,将自己狠狠撞进对方体内,将自己与对方揉为一体!

他强迫霍染因抬起头,让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看见蔓延在对方身体上的绯红已经一路攀上到了霍染因脸上,他的眼尾被染上了浓浓的被欺负后的红色,纤长的睫毛也沾上了水珠,他的嘴唇几乎合不上了,哆嗦着抖出呻吟和低低的泣音,中间还夹杂着几个音节。

纪询再一次辨认:“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伴着他冲击,几乎将霍染因撞散了。

这一次,破碎的声音粘合了,那一直藏在霍染因喉咙中的响动,清晰地出现了,霍染因用含着水珠的眼望着纪询:“纪……纪询——”

他看我,他叫我。

只看我,只叫我。

纪询被满足了,将霍染因用力抱紧,尽数埋入,他带着身下的人,再一次达到仿佛能将生命抛弃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