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会有这样的事!”
山海界,越国官邸,
姒伯阳本尊面色沉凝,徐徐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上那一缕,透过层层世界缝隙,送到他手上的大道气机。
“这,只是一个小千世界,竟然在一个小千世界,凝结出始玄元三气,看来那方小千界,还是我的福地啊!”
他郑重的看着掌心大道气机,这一点气机,在他的掌心演化,始玄元三气沉沉浮浮,诸般道妙,一时难以言表。
这,是小青山界化身的一次尝试。
凭着本尊与化身之间,那种冥冥的联系,小青山界化身将自神通种子中,截取的一点大道气机,送入宇宙虚空。
而这一点大道气机,竟然真的沿着冥冥中的联系,辗转跨越无数世界,终究落道山海界本尊的手上。
“吾道成矣!”
姒伯阳目光炙热,一只手托着大道气机。这一点气机,看着不起眼,在跨越世界的传递中,更是损耗了十之七八。
他现在托着的,只有一丝气机而已。
但,就这一点大道气机,却对姒伯阳极其重要,真就是给件先天灵宝都不换。
只因,这一点大道气机,是姒伯阳能否修行,一炁化三清大神通的关节之所在。
作为道门至高神通,莫说是一件先天灵宝,就是十件百件先天灵宝,也不及一炁化三清分量之重。
姒伯阳若能修成一炁化三清大神通,以一己之力,演化三清妙道,传下道门正法,未尝不可能成为第二位太上道祖。
成为第二位太上道祖,说来是很狂妄,可这并非全无机会。
毕竟,此方宇宙,并无太上道祖的存在。姒伯阳完全可以自证‘太上’,既然没有太上道祖,他自己就是太上,就是道祖。
纵然此时的姒伯阳,与太上道祖的层次,相差何止亿万。可当姒伯阳大道有成后,未必没有可能,成为这方宇宙的道祖。
到时,一炁化三清,开辟、终结、存世三位一体,玄之又玄,可称道祖。
大道气机浮动,三气生灭变化,落在姒伯阳本尊手上之后,立时就有反应。
“始,玄,元,”
三气或升或沉,在姒伯阳手掌上,最后演化一缕混元道炁。道炁玄妙无比,一经出现,一股奇妙的波动,骤然蔓延开来。
这一股奇妙的波动,来的快,去的亦快。
只是姒伯阳的心神,亦随着波动的消失,一并陷入某种奇异的状态。
佛说,一个念头,有九十刹那,一刹那又有九十生灭。
虽然,这一股奇妙波动,只出现了不到一刹那的功夫。可就是这不到一刹那的时间,让姒伯阳窥见一角别样的天地玄机。
“大道,混元,元始,彼岸,至高,妙,妙不可言,姒伯阳看着道炁崩溃,再度化为始玄元三气后,面上露出一抹惊叹。
他所说的,无不是修行的无上成就。无论是证大道,成就混元,亦或是证元始,登临彼岸,都是修行路上的终点。
姒伯阳他以天仙之身,看到了大道修行的终点。
这一刹那,带给姒伯阳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
姒伯阳在其中,看到了天地运转,日月沉浮,看到了四时变化,造化妙谛。
恍恍惚惚之间,姒伯阳似是置身于浩瀚宇宙,一念遨游万界诸天,他见证了混沌氏辟地开天时,那第一道大道之光。
道为何物?
太上道祖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自修行以来,姒伯阳一直不解,太上道祖为何要强字之曰‘道’,强行定义‘道’的存在。
可是当姒伯阳,心神陷入三气演化道炁的玄妙中时,才算是真正知道太上道祖,为何要强字曰‘道’。
道本无形,无上无下,无左无右,道之实质,就是天地至理,参天地之理,悟道法之妙,是谓得道矣。
所谓得道,非是成仙,非是长生,而是明悟天地之理,达到天下万法,皆为本心所发,皆为本性所成。
“妙,妙不可言!!”
抚掌长叹,姒伯阳顶门之上,升起紫烟,化作庆云,庆云上托着三朵莲花,莲花绽放之时,阵阵道香,随风飘动。
顶上现三花,胸中现五气,姒伯阳周身神光飞腾,瑞气滔滔,瑞气之上,浮动朵朵金盏,万千金光洒落,化作一阵香雨。
香雨滴滴答答,打落在地面上,飞溅而起,又化为天地灵机。
姒伯阳神情庄重,三花五气既出,宝光如焰蒸腾,掀起重重气浪。
嗡——
他双手向前一推,将始玄元三气,反复凝炼,凝炼成三粒明珠,屈指一弹,三粒明珠落在庆云莲花之上。
三朵莲花,对应着三粒明珠。莲花之上,三道虚影一闪而过。
虽只是一闪而过,可这三道虚影的面貌,被姒伯阳看的真真切切。
一曰太清,老者面貌,手执宝扇,一曰上清,青年面貌,怀抱宝图,一曰玉清,少年面貌,执掌神珠。
这就是姒伯阳修行的一炁化三清,一炁为种子,落在三花之上,借三花的精气神,进一步的孕育成形。
等到什么时候,这三道虚影能从三花上走下来,成为真实不虚的道身,姒伯阳的一炁化三清神通就是入门了。
炼就一炁化三清,臻达圆满境地,甚至与斩三尸证道一起修行。以三清之身,寄托三尸之神,才是法力无边,神通无量。
介时,三清道相就是三尸神,三尸神就是三清道相。执掌开辟、终结、存世之基,一有永有,一在永在。
那种境界的可怕,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万一。
始玄元三气,各自寄托在三花之上,姒伯阳的眸子,异常的明亮,几若星辰一般:“果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啊!”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笔来,”
一点灵光乍起,姒伯阳一伸手,案几上的玉笔,径直化作流光,落入他的手中。
“帛来,”
执笔在手,看了眼笔尖上的浓墨,姒伯阳再次张口,言出法随,一卷锦丝布帛飞起,与玉笔不分先后,落在他的身前。
手执玉笔,将布帛铺开,姒伯阳沉吟片刻,脑中无数灵光迸发。
不知多少道理,在一瞬间涌上姒伯阳心头,姒伯阳沉吟片刻,方才落笔。
“道祖,道祖,一道之祖,若是没有自己的思想,如何配称为‘道祖’?”
一道之祖,并非只会争强斗胜而已。相反的是,能成为道祖者,必定是有着自己的道,并且一心一意,能践行道果的人。
轰隆隆!
下笔有惊雷,姒伯阳执笔,笔尖刚一触及布帛,就有一声天雷,猛地炸响。
这一声炸响,看着只有百里,可却声传千里,惊动了不少高手。
仿佛上苍,都知道姒伯阳这一笔下去,必然是石破天惊,所以才有所于显示。
姒伯阳的动作,没有半点停滞,手中笔尖落在帛书上,点点灵光,在帛书上浮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姒伯阳一笔一画,都倾注了极大的心力,每一枚云篆写出,都有莫大之力,压在他的身上。
全身骨骼嘎吱嘎吱作响,姒伯阳神色平静,手里的笔很稳很稳。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姒伯阳所写的,正是改变他一生命数,也是成就他的《道德经》。
与往常只是默念经文不同,姒伯阳这一次将《道德经》书于文字,写在了帛书上。
轰隆隆!!
这一篇文字的出世,天地为之失色。
以姒伯阳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风云突变,其间电闪雷鸣,鬼哭神嚎之音,经久不散。
一枚枚云篆,在姒伯阳周匝浮动,千百云篆,每一枚都极具象征意义。
这是大道真言,字字珠玑,蕴含无上道理,不仅是修行中人的瑰宝,更是大道之天机。
姒伯阳将此落于帛书,就等于昭告世间,冥冥之中,烙印天地之间。
自此以后,《道德经》的天机已泄,只要有人参悟大道,就能在天地根源处,看到姒伯阳留下的痕迹。
若是再有一些智慧、机缘,就是将这篇《道德经》完整领悟出来,也一点都不奇怪。
当然,那是在姒伯阳整卷《道德经》,都写出来后,才有人有资格完整领悟出来。
只凭着姒伯阳写的寥寥几十字,就想领悟完整《道德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除非那人,是太上道祖在世,才有可能从数十个云篆中,参悟全本的《道德经》。
不过,真要是太上道祖在世,也就不会参悟《道德经》全本了。
《道德经》本就是太上道祖一身道果的精华,悟透《道德经》,自能有此窥见几分太上之秘。
说来,也甚是玄妙,姒伯阳原本想要写的,是他参悟始玄元三气之后的感悟。
毕竟,他以天仙之身,参悟三气之妙,便是不能将三气拔高到三炁上,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只是,可他当要写出自己见解的时候,全部心力寄托于笔上,写的竟会是《道德经》。
轰隆隆——
姒伯阳手执玉笔,数十个云篆聚散无常,每一个云篆都有数种释意。每种含义又都不尽相同。仔细一看,着实变化莫测。
云篆上下蜉蝣,每写一字,姒伯阳脸色就苍白一分。
数十云篆写完之后,姒伯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一下被抽空了一般。
啪!
“这,这是到了极限么?”姒伯阳的手在颤抖,直到无力的松开,玉笔摔落在案几上。
说实话,此时的姒伯阳,确实是因为这几十字,精气神大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道德经》作为道门至高经文,本身的分量太重。姒伯阳宣之于口可以,但写出来就有些勉强了。
须知,《道德经》号称五千字真言,以姒伯阳的法力神通,能写出几十字,还是因为姒伯阳根基扎实。
一般的天仙,最多也就能写出十个字,就会被真言震伤。
姒伯阳面上似喜似悲:“没想到,没想到,我自诩读透了《道德经》,脱出此中藩篱。可到最后,还是受《道德经》影响。”
大音希声!
这是姒伯阳没想到的,他本以为他天仙道行,能写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直到最后才发现,还是《道德经》里的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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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姒伯阳书写道经的时候,山阴大城之中,几尊地祇层次的强者,感受到异样。
这些强者实力强横,一察觉到不妥,立时将目光投向官邸,待到看到官邸上空,泛起的大道灵光后。
“这,这是什么?”
上阳仲面露惊容,身为姒伯阳之下,越国的第一高手,上阳仲当然能看到大道灵光背后的玄妙。
“君上,是君上那里,”
正是因为能看到这一重大道灵光,上阳仲心惊之下,不顾惊世骇俗,身形如电,纵身一跃,向着官邸而去。
不只上阳仲一人动作,越国的几位地祇,也都同样向着官邸赶去。
在大道灵光出现的那一刹那,若非这些地祇,还对自家主君,有着几分敬畏。
只怕他们现在早已癫狂,那可是大道灵光,大道灵光出现,意味着什么,作为地祇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前路,这是机缘,这些地祇级人物,要是能炼化大道灵光,说不定立即就能成就天神业位。
这并非是妄言,在看到大道灵光时,这些地祇人物血脉喷张,他们的道心,在告诉他们,这是他们此生绝无仅有的大机缘。
要是能得到大道灵光,天神、正神都不再遥远。就是虚无缥缈的古神业位,对他们来说,也有了万分之一的可能。
“………”
但凡看到大道灵光的地祇,都不能平静的下来,除非一点希望都没有,但凡有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