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天外(三)求订阅

【稍后,刷新,这几天夜班,刚下班,实在抱歉,】

说实话,若非是姒梓满诏令之下,容不得姒梓满推拒,他还真不想做这个监工督造。

这监工督造对旁人而言,自是一桩美差。不论是谁,只要上下其手一番,待到新都建成之后,最少能攒下百万家资。

然而,姒梓满却对此避之不及,身为堂堂姒姓宗亲,公室宗伯的他,地位已是清贵之极,实在无需其他权柄的点缀。

“果然呐……”

手捧布帛,姒梓满眉心不觉紧锁,道:“中枢那里,又出事了……”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叹道:“越国初立,底子单薄,而上君的性子又太急,重症用猛药,怕是虚不受补啊!”

这卷布帛,并非是召回姒梓满的诏令。而是姒伯阳与太宰上阳仲,在决议开拓天外之时,在朝的刀笔吏,所抄录的副本。

作为三大辅臣之一,姒梓满哪怕是远离朝堂。

可一但朝上有大事发生,亦或是中枢作出重要决策,都会通知姒梓满一声,以此显示对辅臣的尊重。

便是不为彰显对辅臣的重视,但已是越国最核心层的姒梓满,连越国大政都不知道,那还算什么核心层。

如果中枢一言不发,连个通知都没有,就自顾自的开拓天外。这种态度,无疑就是把姒梓满,排除在越国核心层之内。

而事实上,只要有中枢要事,自会有刀笔吏将副本抄录,发给姒梓满,

姒梓满面色沉凝,思前想后,最终摇头苦笑:“罢了,罢了,我能想到的,满朝元勋也一定都想到。”

“何况,上阳仲这人老成持重,由他来主持开拓事宜,再有铁骞等人在旁辅助,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才对。”

虽然是如此想的,可姒梓满还是不自觉的捏了捏眉心。

如今的开国三大辅臣,姒梓满奉命督造新都,中行堰继续推行变法,上阳仲主持开拓天外,三辅臣各有要事在身。

越国全部的人力、物力,都围着三辅臣打转。不只姒梓满感到了压力,怕是整个越国上下,都能感到莫大的压力。

只是,现今的越国,就像是个搭在弦上的利箭,经过蓄势之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哪怕明知可能会撞个头破血流,也只得撞下去。

姒梓满抬头,看了眼忙碌依旧的工地,将手上的布帛卷起,须臾之间,流溢的金光,倏然收敛。

“这个时候,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督造施工,尽力做到不给中枢添乱,让上君可以放心开拓天外。”

——————

公邸,藏书室,

案上烛火跳动,黄豆大小的烛火,炸出噼里啪啦的灯花。

就着烛光,姒伯阳跪坐在蒲垫上,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看的正入神。

在案几上,数十上百卷竹简散乱的摆放着。不时的,姒伯阳还会将手中竹简放在一边,换上一卷简牍。

“所谓的开拓,竟是如此。”

数个时辰后,在放下最后一卷案牍后,姒伯阳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呼——

这一口浊气悠长无比,吹的烛火不住的摇曳,似乎是下一刻,就会灭掉一般。

只是这摇摇欲坠的烛火,极其的坚挺,无论看着多么的孱弱,但始终都没有熄灭。

“天外么……”

姒伯阳手指轻抚着竹简,眸光极其的幽深莫测,呢喃道:“原来天外世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在对开拓天外之事上心以后,姒伯阳一下朝,就直奔藏书室,让藏书吏带上百内侍,将藏书中带有天外之事的挑选出来。

虽然姒伯阳信任上阳仲这位老臣,不会认为上阳仲进言之中,夹杂着什么别有用心的算计。

可姒伯阳对天外,也确确实实陌生到了极点。对于天外世界,更是仅仅处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步。

因此,为了对天外世界,有着更多的了解。姒伯阳将藏书室中,有关天外世界的记述,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

——————

——————

只有在真正掌握一路神军之后,姒姓越国才堪堪算是立于不败之地。

到了那时,无论三苗与曲国如何乱战,只要两大诸侯还没分出胜负,那姒姓越国就能稳坐钓鱼台。

姒伯阳轻声道:“攻伐天外世界,关乎我越国国运兴衰,太宰需要什么,直言就是,我越国自当倾尽全力,满足所需。”

对于天外世界,以及世界本源所炼的道劫神金,要说姒伯阳没想法,怕是谁都不回相信。

毕竟,如果真如上阳仲所说,那天外世界的存在,就是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是姒伯阳踏入公侯之列的重要砝码。

就算是着眼当前,若是能占据一座世界,哪怕只是一座低能级的世界,依然能有效的缓解,越国上下所面临的窘境。

只要提炼出道劫神金,不论是依此练兵,还是用以利诱,都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利诱,有句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虽然吴国的封锁,确确实实是击中了越国的要害。可只要越国一方,开出的价码足够高,也能让吴国的封锁,流于表面。

前提是越国,有着充足的道劫神金。百金不行,那就千金,千金不行,那就万金,重金之下,总会有利欲熏心之徒上钩。

应该说,这是山阴氏的拿手好戏,当初山阴氏立足会稽,就是凭着大肆贿赂敌方重臣,引为暗间。

呼之为友,唤之为朋,广植党羽,才有今时的会稽一统。

“上君,攻伐天外世界,并非只是获利,而没有风险。”

面对姒伯阳期待的目光,上阳仲沉吟片刻,缓缓道:“天外广大,世界无数,臣也不敢说,一定能找到适合越国的世界。”

“有的天外世界,在品阶上或许不及山海界。可世界之中,还是有大能者的。以我越国之力,未必是那些大能者的对手。”

“更有天外世界,生机耗尽,万灵灭绝,已是一方死界,毫无价值可言。”

“要在万万世界中,寻找到一方适合我越国攻伐的世界,除非有着世界道标,否则不吝于是在大海捞针呐!”

上阳仲深知其中利害,锚定天外世界,虽是一本万利,却也有可能赔的血本无归。

若不是越国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已经到了必须孤注一掷的时候,上阳仲绝不会在姒伯阳面前,说天外世界的事。

说起来,上阳仲在中间,可是担了不小的风险。

赌赢了,自然能让越国更上一个台阶,可一旦赌输了,无疑会让越国本就艰难的处境,愈发雪上加霜。

“大海捞针,就大海捞针,”

姒伯阳直接道:“不管开拓天外世界,对我越国未来发展,是好还是坏,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咱们不行?”

“会稽儿郎,不能让人说不行!”

话音一顿,姒伯阳迈步,走到上阳仲身前。

“再说了,情况再坏,还能有现在的处境更坏?就算比现在的处境更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姒伯阳眼睛微微一眯,道:“不赌一下,焉能知道结果如何?”

需知道,姒伯阳这个人,从前世开始就有着一股子赌性。到了这一世,他的赌性更大了。

当初登上上位以后,姒伯阳削平大姓,变法山阴,鲸吞会稽,每一步都有着赌的成分。

这中间要是差一步,姒伯阳都无法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便是造化玉碟在手,也要蹉跎不少岁月。

如今,姒伯阳又要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借着天外世界牟利。成则最好,不成也不过是全国上下,多难受一阵罢了,

被姒伯阳所言,噎的说不出话来的上阳仲,良久,只说了寥寥几个字:“上君,豁达,”

“豁达?”

姒伯阳呵呵一笑,道:“我可算不上是豁达,只能说我这几十年,大多时候都是顺风顺水,还没遇到过真正的逆境。”

“所以我才有底气,赌天外世界,看它能不能让我翻身。要是这次大亏大输,我可就不一定有底气,再在这上面下注了。”

“……”

上阳仲道:“臣,这就回府,筹备布置虚空挪移阵法,必不负君上的期许。”

——————

在众将退下后,姒伯阳面上笑意,渐渐敛去。

在没外人的时候,姒伯阳神色淡漠,很难见到明显的喜怒。

城府深沉如姒伯阳,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所想,与面上表现出来的,都未必一致。

咻——

他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袍,手掌划过腰间的佩剑,若有若无间,一声剑鸣轻轻回响。

“天外世界,”

姒伯阳站在铜案前,若有所思的轻抚着山河印,山河印上重重宝光浮现,大地山川如龙,隐约透着一股宏大莫测的气息。

“那里,或许有我更进一步的契机!”

“三花聚顶,五炁朝元,阳神天仙,逆反先天,与道合真!”

姒伯阳的眸子闪烁着莫测的神采,他冥冥之中有所灵感,天外世界或许真的有他的成道天仙,甚至是先天道业之机。

毕竟,达到姒伯阳这一级数的人物,等闲不会生出灵感,一旦灵感必有应验的时候。

当然,事无绝对,若有大神通者布局,拿姒伯阳做棋子,也能蒙蔽姒伯阳的灵感。

只是,就凭姒伯阳那点成就,声名局限于一州之地,还不配大神通者,亲自下场算计。

没有大神通者干扰,姒伯阳的灵感的准确率,不说是板上钉钉,也是十拿九稳,不可能有差错。

姒伯阳伸手虚握山河印,呢喃道:“心血来潮么?”

以高深道行,参悟天地玄机,道心映照,玄微通妙,是为心血来潮。

正是基于心血来潮,姒伯阳才会在上阳仲直言有风险的情况下,依旧发动全国之力,准备远征天外世界。

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会认为姒伯阳是个狂人,连远征天外世界的个中细节都没掌握,就孤注一掷至此。

这在许多人眼里,是难以想象的。没有多少人,敢于压这么大的注。

殊不知,姒伯阳凭的只是灵光一闪,就这一点灵光,却是大多数修行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姒伯阳心头一动:“不过,天外世界中,到底有什么机缘,能让我省去这么多的水磨功夫,直接绽放三花?”

“这等机缘,简直比让人立地成仙,还要难得!”

他的道行,早已达到陆地神仙的顶点,其法力神通之强悍,在开国盛典上一览无余。

以一己之力,不仅击杀两头强力凶兽,还有余力再收服一头天狗。姒伯阳的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班。

亦正因为姒伯阳法力极端强横,想要再有所精进,才会越来越困难。

只有万载药龄之上的宝药,才能让姒伯阳法力精进一丝。而想要三花齐放,证得天仙大道,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宝药奇珍。

这当中有利有弊,利的一面是姒伯阳根基扎实,万丈高楼平地起,经过姒伯阳不断打磨,千锤百炼,神仙法力精纯至极。

要不是如此,姒伯阳何以神仙之身击杀正神级凶兽,拥有越级而战的实力。

而弊端也很明显,随着法力越来越精纯,根基深厚无比的姒伯阳,突破天仙大道的门槛,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拔高。

突破门槛的拔高,固然能让姒伯阳在未来走的更远,从长远来看,是利大于弊的。

但天仙门槛太高,姒伯阳要想触及天仙大道,所要付出的努力,也要远比普通天仙,多出十倍百倍。

“天外,”

姒伯阳低声叹了口气,眸中神光一敛,拿起山河印,在一方布帛上,端端正正的盖印上。

峣水之滨,人潮涌动,

“呦、吼、嘿、”

数万青壮赤裸上身,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挥动手中锤凿。石锤重重落下,击打在石凿上,飞起火星点点。

一个个精干小吏挥鞭,在周匝的号子声中,缓缓的驱赶牛车,拉着车上装载的碎石远去,牛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姒梓满看着已经初补打下地基,正要再度夯实的新都建址,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这新都,已经有了大致轮廓了。”

“以后,只要按着这轮廓兴建城邑,迁移百姓黔首。多则三五十年载,少则一二十年,这新都就能成为越国的政治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