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东来郡北部海滩。
此时的海滩之外的草地之上,一片断戈残戟,大量军将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望之犹如炼狱之中的场景一般可怖,入目之处尽是猩红之色。
原本海风之中的味道,也参杂进难闻至极的血腥味,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作呕。
旌旗残破,鲜血渗透在海滩的沙地之上,将沙砾凝结成了一块又一块。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刚刚爆发过一场大战。
海滩之上,一面赭黄色的将旗迎风飘扬。
吕布身穿赤袍,披挂着重甲,手执画戟,牵引着座下的骏马缓缓行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
就在他的战马脖颈之前,正挂着一颗面色狰狞的首级。
成廉、魏越两人紧随着其后,一众身穿着玄甲的骑兵巡视着周围的战场。
许安给鲍信准备的惊喜,正是吕布和他麾下的骁骑营。
这一次登陆的四千余人,大部分人确实是辽州兵,但是也有不少的武卒。
当然最重要的自然是两百名全副武装的骁骑营军兵,还有吕布和成廉、魏越两将。
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为了给鲍信一个巨大的惊喜。
而鲍信也确实收到了许安给他准备的这一惊喜。
当汉军水师前去追击许安带领的舰队之后。
因为烽火台的提前示警,鲍信也召集了黄县周围的战兵,大约有八千余人,直接赶赴明军所登陆的海滩。
两倍的兵力,还是以逸待劳,鲍信信心满满下令了进攻,不过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的谨慎,毕竟明军的战力是出了名的强悍,他并不想阴沟里面翻船。
一开始的战斗进行的很正常,不温不火。
明军依靠着临时搭建起来的防御,以及床弩等武器固守营地,数次打退了进攻。
鲍信试探出了明军的实力之后,便下令发起了总攻。
不得不说鲍信这样的指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的对手却不是正常人。
就在鲍信将麾下的预备队派上了战场之后,吕布带领着骁骑营突然出现,缺少骑兵的青州军根本根本无法拖延,而步兵方阵更是在骁骑营的冲击之下接连崩溃。
吕布带领着骁骑营一路势不可挡,此时鲍信所在的位置却因为他将大部分的预备队,都调往了前线而空前空虚。
吕布正是等着鲍信出牌的机会,突然发起进攻。
吕布接连突破了军阵,等到鲍信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逃走之时,吕布已经带领骁骑营杀到近前。
鲍信猝不及防之下,别吕布所阵斩。
现在吕布战马脖颈之前所悬挂着的首级正是鲍信的首级。
鲍信的身死,引发了连锁反应,直接导致了青州军的溃败。
不过最后还是有部分青州兵逃离了战场。
鲍信手下的大将于禁在发现情况不对,鲍信身死之后,立即带着麾下的军将向着黄县方向撤离。
吕布想要追击,但是于禁麾下的军将还算精锐,而且配备着不少的弓弩。
吕布麾下只有一百多骑,不敢轻易冲击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所以最后还是让于禁成功带兵撤离了海滩。
不过许安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他已经带兵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吕布牵引着战马行走在战场之上。
空气的血腥味让其他人感到反胃,但是吕布却是对此毫不在意,他闻到血腥味反而战意昂扬。
就在吕布扫视着战场之时,突然战场之上再度传来了洪亮的欢呼声。
吕布勒停了战马,循声望去。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密密麻麻的战船再度出现在了海面之上,无数赭黄色的旌旗在海风之下招展,飘摇。
一艘这一艘的运输船正向着他们所在位置驶来。
吕布童孔微缩,他看到了一艘运输船与其他的运输截然不同,就在那运输船上一面赭黄色的大纛旗正在迎风招展。
紧接着,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已经是从海滩之上响起。
许安的大纛旗极为瞩目,众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运输船一艘接着一艘的停在了海滩之上。
随后一队又一队身穿着戎装,头戴着黄巾,排列着整齐队伍的明军军卒走下运输船。
这一次登陆的明军军卒正是之前跟随着许安在安海军港登上战船的武卒营军兵。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和适应,他们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已经从晕船之中缓过来了许多。
武卒营的出现让原本正在欢呼的一众辽州兵皆是沉寂了下来。
只是转瞬之间,他们便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这些武卒没有拿兵刃、也没有穿戴甲胃,但是仍旧给他们带来的不小的压力。
就在武卒营开始登陆之时,吕布也及时赶到了海滩,他迅速的开始整队,稳定秩序。
辽州兵虽然长时间呆在辽州,不能算是正统明军,但是他们仍旧是接受过明庭派出的军事教官训练。
吕布的命令很快便被其执行了下去,只是片刻的功夫,海滩之上原本稍显混乱的辽州兵便已经是恢复了秩序。
这一切也被许安尽收眼底。
许安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了一旁的徐鸿。
“辽州兵欠缺的终究还是内核。”
眼前的辽州兵虽然看起来强悍,但是实际上虚有其表。
虽说其作战经验丰富,战力也算不错,起码打起兖州兵、青州兵也算是绰绰有余。
但是和明军的正规军却是还有不小的距离。
过重的伤亡,会使得其迅速丧失士气。
许安此时又想起了之前因为孙策冲阵,而崩溃的辽州兵。
而现在的明军因为识字率的提升,太平道思想的深入,正在慢慢的发生改变,其士气可以长时间保持一个相当的高水平。
死战不退,现在已经不再是腾骧卫和黄天使者的专利。
明军的武卒甚至有部分也达到了这一水平,就是寻常的军兵士气也极为高昂。
麹义麾下的青州兵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看似强悍,但是实则不过内核还是普通的封建军队。
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作战,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听从者上级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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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军队,纵使是采取了新式的训练方法,但是上限仍旧很低。
就像是晚清时期编练出来的新军,武器装备精良,纸面之上看起来是一支精锐,但是一上战场,便瞬间原形必露。
这样的情况到后面肯定要整改。
船只缓缓靠岸,以吕布为首的一众将官已经是在海滩等待了已久。
“恭迎道君!”
海滩之上一众军将皆是昂首握拳行礼。
许安以同样的礼节回了一礼,缓步走下了运输船。
“敌将鲍信已被我所斩杀,其众溃败大败,但是仍有部分残部逃亡黄县方向,还请道君赎罪”
吕布微微垂首,向着许安低声的禀报道。
他微微抬眼看向许安的身侧,他在许安的身侧发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那两人似乎并不简单。
“奉先阵斩鲍信,此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许安上前了些许,跨上了吕布准备好的战马,接过了一名亲卫递来的马鞭,扫视了一圈海滩。
“今日先在北面的草地扎下军营,既然已经暴露,直接就下明营,明日四更造饭,五更起兵,西取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