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布等人击破了位于城门处的守军,城外的黄巾军一拥而上,冲入了北屈城中。
军中主官韩瑜战死,北屈城县尉简被杀,黄巾军攻势更是如烈火一般迅捷,北屈城中根本无人能有效的将散在各地的军卒组织起来进行抵抗。
黄巾军中还有吕布、徐晃等将在前,一些试图抵抗的汉军将校甚至连浪花都没有掀起,就被飞驰而来的黄巾军骑兵扑灭。
北屈城的县令、县丞自杀身亡,县衙内大多数属官和吏则是选择了归降。
北屈城的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汉军的小规模抵抗只进行了两刻钟,城中一千多名汉军便选择投降。
而那些被临时征募来的壮丁则是被黄巾军打发回家。
原本林立在北屈城墙上的红旗,也在黄昏之前尽皆换成了黄旗。
夜幕落下,整个北屈城中,除了城中的军营还闪烁着火光外,就只有县衙中还一处阁楼有灯火未曾熄灭。
许安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在房中点了很多灯火,但面前的山川地势图看起来还有些许的模糊。
阎忠站在许安的旁侧,和许安一起端详着身前的地图。
整个河东郡的北部地区,唯一还属于汉帝国的地方,就只有最北面和西河郡接壤的蒲子城了。
根据最新的消息,如今蒲子城已经聚集了近六千余名军卒,而且还在增加之中。
看起来汉军是想要在蒲子城一线集结重兵,然后一举击破黄巾军在吕梁山的防御,重新夺回吕梁山。
许安重新盘腿坐下,这几日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浅。
随着汉军的增兵,现在白波军在吕梁山的局势并不乐观,汉军开始对把守吕梁山北部的白波军营寨发起了进攻,现在已经有数处营寨被打破了。
白波军目前正在败退,所幸位于白波谷的龚都因为许安之前带兵南下,张燕也包围了平阳城。
所以驻扎在白波谷的龚都也得以解脱了出来,带兵进入了吕梁山去支援郭泰。
郭泰得到了龚都的支援,这才稳住了吕梁山的局势。
白波军训练不足,武备不全,素质参差不齐等一众弊病也在吕梁山中表露无遗。
鹰卫的缇骑也传来消息,从美阳而来的支援汉军已经渡过黄河,正往安邑、闻喜一线行军,预计在三月三日左右,就能抵达闻喜一线。
而且缇骑仔细观察后回报此次袁滂带来的汉军,规模大约有两万多人。
而安邑,闻喜一带的鹰卫缇骑,也大致弄清楚了河东汉军的情况,如今集结在闻喜城北部的汉军,已经多达七千余人。
两支汉军一旦会师,汉军在汾河南岸的军队将会超过三万多人。
这是许安完全没有料到的,毕竟之前许安得到的信息,还有凭借着脑海中记忆,他推算汉军的援军最多只会有一万多人。
毕竟现在汇集在美阳的汉军并不多,凉州的西凉军接连击败了汉军追击的军队,按许安的推算来说,汉军需要防备凉州侵攻关中地区,能派来支援河内的军卒肯定不会不多。
但现在这个局面是许安未曾料到的。
“张温为什么会派这么多军卒来河东?”
许安坐在案桌前,脑海中全无思绪,河东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料想,他还是看低了汉帝国的实力。
他本以为葵城之战,河东郡支援河内的郡兵全军覆没,应该元气大伤。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短短时日之内,河东的豪强世家瞬间帮助汉军组织起了一支五千多人的部曲。
果然司隶之地,那些根生蒂固的世家并非上党郡的豪强所能相比。
东汉末年,黄巾之乱前整个上党郡不过十二三万的人口,而河东郡不算那些隐户还有豪强世家中的家奴之辈,也有近60万人。
司隶之地的豪强世家,自然不是上党郡这样贫瘠,而且曾经作为边郡的地方所能比拟。
许安只考虑到了军事上的问题,他却不知道,河东郡那些世家在朝中不乏高官显贵。
黄巾军侵攻河东郡,自然也是引起了这些世家强烈的反弹。
朝中的那些世家的压力都积压在张温的肩上,而天子刘宏也不想丢掉河东郡,毕竟河东郡隶属司隶校尉部,司隶被侵占,对一个皇帝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
之前北宫伯玉等人侵攻三辅地区,就使得朝野震动,更何况是丢掉整个河东郡。
而且河东郡还是赋税重地,失去了河东郡如此广袤的土地,和如此多的人口,就等于是将刘宏的钱袋生生抢走。
在刘宏的心中,五个上党郡还比不过一个河东郡。
各方的压力,张温在反复权衡后终于是选择冒险,派出了派出了多达两万人的部曲,前往河东郡助战。
“三万多人”
这是一个沉甸甸的数字,许安至今还记得当初在下曲阳,皇甫嵩以六万汉军,一举击溃了整整十六万黄巾大军。
平阳城城坚池固,张燕久攻不下,黄巾军大量的军兵就这样被拖在平阳城下。
吕梁山的白波军也因为西河郡的增援,还有当地豪强和汉军联合起来,陷入了苦战之中,无法抽身,甚至还需要支援。
就算是之前又从上党郡内抽调了一部的军卒,如今许安麾下,能够调用的也就是跟他一起出佂,直辖的两万三千多名军卒。
也就是说许安现在,要以两万两千人来迎战汉军三万七千人,这局面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明公。”
阎忠打断了许安的沉思。
“明公,是否在忧虑汉军兵力众多,我军攻势在两地又陷入了僵局?”
“对。”
许安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阎忠,心中有些欣慰。
好在太行山时,得了阎忠这一名谋士,否则光凭他自己只怕是无法走到这一步,长久以来黄巾军的内政,后勤,这些都是由阎忠一力负责。
而且许安在制定方略的时候,终于也可以找到人商议一二了。
“汉军的精锐和那些内地郡兵,战力完全是两回事。”
许安想起了他曾经在下曲阳,还有广宗的遭遇,面色不由的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