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一支黄巾军正在官道之上慢慢行进着,随着他们的脚步,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黄巾的队伍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
这支黄巾正是从广宗城突围而出的广宗黄巾军,皇甫嵩似乎并不急于吃掉这支逃遁的黄巾,又或许是害怕遭到张梁的伏击,所以黄巾军在连续数天的急行军后终于是离开了汉军视野。
张梁看到下曲阳的城墙之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不远处的几处小土丘也出现了下曲阳的哨骑。
所有人都在欢呼,但没人知道,历史上的下曲阳之战比之广宗之战更为惨烈,连投河自尽的机会都没有,皇甫嵩在十月击破广宗的黄巾之后,十一月初便在廮陶会合巨鹿太守郭典的军队,随后北上讨伐驻扎于下曲阳的张宝。
汉军和黄巾两军在下曲阳列阵而战,双方激战多日,汉军以堂堂正正之阵大破黄巾,阵斩张宝,斩杀、生俘黄巾十万余人。
大战结束后,皇甫嵩还命令汉军收集黄巾军的尸首,在下曲阳城城南筑成“京观”显示其战功。自此,席卷大汉八州引起天下动乱的黄巾之乱得以平息。
好不容易逃离广宗,又到了下曲阳。
一队打着“地公将军”大纛旗的人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
“三弟!”
还未到近前,就听到了张宝的大喊,张梁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也是策马迎了上去。
“三弟,广宗被围多日,我派出的援军都被郭典那贼子截了下来,要是再没你们的消息,我就要放弃下曲阳带兵去救你和大哥了。”
听到张宝提起张角,张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张宝也立即发现了张梁的异常,他看着张梁,张了张嘴,努力扯出了一丝笑容,再说话声音都有些颤动:“大哥没事吧?”
前排的黄巾士卒都默然不语,缓缓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载着张角棺椁车驾。
“兄长已经魂归黄天了。”
张宝看到车驾的一瞬间几乎都站立不稳,张梁赶紧上前将其扶住。
听闻张角死讯的张宝悲伤过后便是暴怒。此时算上张梁带来的三万黄巾士卒,整个下曲阳附近已经聚集有近十四万大军。
哨骑四出,下曲阳附近的渠帅,军司马尽皆被召回城池。四周的黄巾义军也陆续收到了来自张宝的号召,各地的黄巾开始慢慢向下曲阳靠拢。
一支支令旗发出,一队队兵马扬尘而去,一个个营寨被黄巾大军建起。前往下曲阳的交通要道,战略要地都尽皆被黄巾尽数占领。
下曲阳的十四万兵马被张宝撒向四周,连成一片,整个下曲阳被张宝防守的密不透风。
此时皇甫嵩带领的汉军也已经抵达廮陶会合了巨鹿太守郭典,双方合兵一处。与历史上不同的是,皇甫嵩带领的汉军在广宗城损失惨重。
于是廮陶周围的汉军便收到了皇甫嵩军令,一队队乡勇,郡兵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下开始往巨鹿开拨。
廮陶此时像一片湖泊,四周的汉军如同溪流一般一点一点汇入。最终将汇成大海,化作赤潮,将下曲阳的黄巾拍成粉碎。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
那些历史上在原本在各地平叛的名将也齐聚廮陶
下曲阳城外的一处营寨中,黄巾的辅兵热火朝天的搭建着营帐,营寨外挖开了一道道壕沟,立上了拒马。
一队队黄巾力士在营寨中来回走动,一座庞大的土黄色军帐外,站立着数十名身披重甲的黄天使者,帐前竖着张梁土黄色的大纛旗,此处正是张梁的居所。
张梁此时坐在帐中的案牍旁皱着眉头观摩着手中的太平经,一名亲卫掀开了帐帘走了进来开口道:“许帅已到帐外。”
张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太平经,露出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诺。”亲卫唱了一声诺后将许安引近了帐内。
“弟子拜见师父。”许安进帐后先对张梁行了一礼。
“坐下说话。”张梁指了指旁边的案牍也不急于开口。许安又行了一礼,坐在了张梁的身旁。
张梁打量着这个新收的弟子,广宗一战若不是何仪和许安前来接应,只怕自己此时已经是陷于广宗城中,头颅也被皇甫嵩筑成了京观。
行军路上张梁便收了许安作为弟子,本来只是奖赏之意却不料许安对于张梁所传授的太平道经义一点就通;当张梁又教了一些排兵布阵,行军作战之类的知识之后,许安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后。
张梁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新收的这个弟子,不仅将许安当成亲传弟子教导,还将何仪空出来的渠帅之位留给了许安。
“只听讲解和亲自上阵指挥大有不同,想必这几天你深有体会吧。”
听到张梁的问话,许安连忙回答道:“师父所言极是。”
之前张梁传授排兵布阵,行军作战的知识,经受过应试教育磨砺的许安倒是能凭着博闻强记让张梁刮目相看。但是一到实践便全乱了套,各种突发的情况让他一时间乱了手脚。
幸好只是负责两部黄巾力士的行军和安营扎寨,又有刘辟的帮助才不至于不可收拾。但是经历了两天的混乱之后,许安已经基本能独自领军。
许安又向张梁询问了一些行军作战,排兵布阵的疑问,张梁也一一作答。
张梁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前些日子你已粗通太平道经义,我太平道有,天,地,人三篇道统,皆为无上妙法,你想选哪一篇修习?”
“但凭师父教诲。”许安心中一突,天地人三篇可是太平经中的经,传说这可是仙人所传的仙书。
虽然现实中可能没有仙人,但太平经既然有如此传闻,也必然有其不凡之处。
“各人缘法不一,修行也不一,听我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