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了苏明月的交代,罗小五心里总算有了章程。

“您是不知道,明道馆的那帮人不知打什么主意?还问说咱们就这几个人要不要帮忙护送一程?小的自然不肯应承,他们便想方设法往我手里塞银子。”罗小五一摊手心,一大锭十两的银子。

“给你收下便就是了,总归你也帮忙把话带到我耳里,至于我的决定……”苏明月扬起唇角笑笑:“又不是你能左右的。”

能白得十两银子,罗小五兴奋不已,目光晶亮地故意抖机灵道:“正如小姐所说,他们给的银子,可不就是跑腿费。至于还有没有下一回?有银子开路自然好办事。”

扭脸见红群、胖芽朝这边走过来,忙又补充道:“见者有份,小的待会就把银子与他们分了,让大伙都乐呵乐呵。”

红群过来话听了个尾音,不等她询问,胖芽已道:“乐呵啥?要拿银子与谁分?”

罗小五把方才发生的事详细复述一遍,隐瞒认识他们的过程。

胖芽最先拍手:“竟还有这等好事?小姐说的对,自该应承下来,又不是没给他们传话!”

苏明月莞尔:“休整好了咱们就继续赶路,夕阳落山,找到落脚的地儿,你们也好把银钱分了。”

姜氏看她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抬脚走了过来。

苏明月上前扶住人:“娘,看这模样要变天,咱们早些启程吧!”

姜氏点头,由苏明月搀扶上了马车,马车夫一甩鞭子继续赶路。

跟在后头陆洋、徐振对视一眼,打马跟上。

徐振低声道:“罗小五那小子滑不溜手,会不会是装腔作势,糊弄咱们呢?”

陆洋皱起眉头:“那小子定是禀了的。”这种传句话的事,罗小五还不至于弄鬼。

徐振不解:“都说了有事通禀,小姑娘怎会不愿意见我们?”

在他看来,小姑娘虽有几分手段,年纪却在那里摆着,他们话说的含糊,怎会不起一点点好奇心?

陆洋叹口气:“旁的先不想,护送那位小姐一程,也算报答了抬手之恩。”

徐振还欲再说,陆洋抬手打断:“咱们的这点伎俩,人家说不得早已看透,莫要再自取其辱。待将人安全送达目的地,咱们便重回武馆,大不了与他们正面一战,也不算堕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英明。”

陆洋兀自打马跟上前面的车队,徐振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打马跟上大师兄。

徐振欲言又止,最终叹气摇头。

苏明月一行人紧赶慢赶,终是赶在下一个城镇关城门前,找了间客栈落脚。

同前两日一般无二,要了几间相邻的上等房间,吩咐店小二送上热汤热饭。

苏明月转了一圈,把几间上等房查看一遍,回了房间同姜氏用晚食。

饭后,红群、绿萝等人服侍完梳洗,苏明月摆手:“再有两日也该到了,都累的不轻,回去歇着吧!”

红群她们也不扭捏推辞,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娘,现在就歇息?还是等会儿消消食?”苏明月笑问。

姜氏来回走动算作消食。

猝不及防,房门被人“砰砰”敲响。

苏明月蹙眉,喝了一声“谁在外头”,外头的敲门声停顿了一瞬,伴随着喊“表小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明月和姜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像是姜家的管事!”

“月月,去把门打开。”姜氏吩咐道。

她们只是简单的梳洗,不曾换上寝衣,这会倒是省了折腾衣服的功夫。

苏明月点头,依言去开门。

外头罗小五略显惊诧的声音响起:“乔管事,您怎地在这里?”

析产分居那回,乔管事跟随舅母石氏去过云洲城苏家,后来帮苏家请了闫三多上门问诊,后脚到了庄子里,与罗小五碰过面,虽没正式打过招呼,也算一眼能认出人。

乔管事也认出了眼前的罗小五,勉强扯了扯唇角:“表小姐和我们家的姑奶奶在里边吗?”

不等他话音落地,苏明月一把拉开房门:“有事进里边说,我娘也在。”

乔管事的模样算不得好,灰头土脸,精神萎靡。

苏明月心里一咯噔,那边姜氏已经颤抖问出声:“是我大哥还是老太爷,出了什么事?”

苏明月回转身搀扶住姜氏:“娘,别急,不会有事的。”

乔管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扑通一声跪地上:“求表小姐姑奶奶救命,我家老爷自三日前昏迷不醒,银州城有名望的大夫寻了个遍,金针药石均无用,看着就剩一口气儿,夫人遣了小的快马加鞭来巡姑奶奶和表小姐。”

他也不知老爷昏迷这种事,寻奶奶和表小姐能起什么用?

但当家夫人吩咐,他不得不从。想起躺床上气若游丝的老爷,不禁呜呜哭出声音。

姜氏差点摔坐到地上,苏明月将人半扶半抱坐回椅子。

“娘,我在,不怕,您缓缓精神,行李马车让罗小五盯着慢慢走,咱们即刻上路。”苏明月敛眉说着自己的安排,扭头吩咐罗小五:“把红群她们全数叫过来。”

想了想,又道:“还有陆洋,一起叫过来,你直接与他们说,我有事请他们帮忙,这事若成了,前尘旧怨一笔勾销。”

罗小五见苏明月没了旁的交代,一溜烟跑远。

苏明月手扶姜氏后背,看向乔管事:“先坐下来喝杯茶,你与我仔细说说大舅舅的情形,事无巨细。”

姜氏拍拍她的手:“我无碍!”

深吸一口气,想到女儿的手段,强自定了定神。

苏明月放开姜氏,这会说什么她娘也听不进去,还不如先问清楚大舅舅的情形,罗小五喊了人过来,好快些拿出个章程。

苏明月亲手倒了杯茶水,递乔管事手上。

乔管事愣了愣,回过神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净杯子里的茶水,扯过袖子抹了把嘴:“我启程那会老爷吐了一大口黑血,有大夫怀疑是中了毒,奈何没人认出是哪一种,自然不敢随意下手医治。我又在路上跑了这大半日,老爷现下如何了我也不知?”

乔管事一个大老爷们,说着说着又要呜呜哭泣。

也怪不得他,姜燳向来善待下人,他又是相当于左右手的存在,情谊自然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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