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列车喷出大量的蒸汽,轰鸣着驶入站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罗丝牵着卡瑞娜的手,神情有些紧张,到是两个男孩子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即将面对的分院仪式。阿不思和斯科普把整个脸颊都贴在了车窗的玻璃上,可惜,外面的浓雾实在太大了,除了站台上发出的昏黄的灯光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野兽的眼睛以外,他们根本看不清别的东西。
“走吧,斯科普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阿不思最先失去了耐性,他走到两个女孩子的身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斯科普紧跟着也从窗边走了过来,四个人随着其他一年级的孩子们一起朝着站台上那闪烁着的微弱的光芒走去。
桃乐丝神情恍惚的跟在她的哥哥还有姐姐的身后,双手冰的就像是黑湖里的水,寒风吹过,从脖颈处灌进她的衣服,刀割似的略过她身上每一寸的皮肤,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抽打着她的脸颊。可是她却并不觉得寒冷,她的胸口就像是装着一只青蛙一样跳个不停。她听到偶尔路过自己身边的孩子对自己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只穿着一件破旧的袍子而低声议论,但是她早就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眼光,这根本伤害不到她的心,不,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这种器官。
望着远处逐渐消失在站台尽头的马尔福,桃乐丝内心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落。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注意到她,也许今后也不会注意到她。他是谁呢斯科普·马尔福,他的爸爸是大名鼎鼎的富有的马尔福,他的妈妈是玫瑰花一样美丽又高贵的薇罗妮卡·马尔福,他的玩伴不是姓波特,就是韦斯莱。再看看她,她有什么呢?她就像是这暗夜中的一颗尘埃,即便是下一秒就消失了,也丝毫不会有人在意。
她了解斯科普,甚至不输于尊敬的马尔福夫人。也许从她懂事的那一天起,斯科普的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她知道他喜欢的食物,知道他喜欢在思考时下意识的抚摸袖口的扣子,甚至他几岁换的牙齿她都了如指掌。叔叔曾经对她说,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够接近斯科普,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她留在家里浪费粮食。是的,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从她懂事起,身边就只有一个阴晴不定随时都会对着她举起魔杖的叔叔,一个永远只会拿她出气的哥哥和姐姐。在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阳光,她没有朋友,斯科普就是她唯一的朋友,即使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每一次叔叔对她说起斯科普的事情的时候,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像是听故事一样了解着他的一切,这也是她唯一盼望的事情。
“走快点,你这只恶心的小老鼠!”桃乐丝垂下头,让金色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表情,加快了步伐。当她跟随着拉尔夫和塞尔玛走进霍格沃兹的时候,桃乐丝根本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从未见过这样宏伟而又华丽的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一些高年级相互说笑着走向属于他们的餐桌,幽灵们端着酒杯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到处都充满着光明与温暖,比她这辈子接触到的还要多。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她人生的前十年中,她从不知道原来食物除了填饱肚子以外还有如此让人愉悦的功能。
站在人群的末尾,看着拉尔夫和塞尔玛已经走到了赫奇帕奇的餐桌前,阴测测的望着她,桃乐丝心中有些想笑。她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她是他们两个唯一的希望,如果她没有被分到斯莱特林,如果她不能成功的接近斯科普,那么她真的相信叔叔会杀了他们三个,她甚至恶意的想,如果她也被分到了赫奇帕奇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两个会不会当场晕倒。
但实际上,桃乐丝自己内心深处也十分渴望被分到斯莱特林,她想靠近斯科普,想做他的朋友。这也是她唯一可以摆脱拉尔夫和塞尔玛的办法。事实上,相较于其他并不知道如何分院的一年级来说,她心中的紧张感并没有因为提前知道分院帽的存在而减退多少。有多在乎,就有多害怕不能得到。所以,当分院帽喊道她名字的时候,她双手紧紧的握拳,好像自己的命运被捏在了手中。
“桃乐丝·巴克?”桃乐丝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可以听到分院帽的嘀咕声,她轻声的应了一句。
“这就奇怪了!”她听到分院帽这样说,紧张的差点被口水呛到。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时候,这顶帽子又说话了。
“也许是我老糊涂了,你的哥哥姐姐都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不,我不去那里!”几乎是没有思考,桃乐丝下意识的小声惊叫起来,要不是她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跳起来的。
“哦,哦,放轻松,我的孩子。我只是在回忆,好吧,尽管我认为拉文克劳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你好像很想去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么让我想想,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呢?这听上去很像是爸爸还是妈妈的选择。好吧,好了,我有主意了!斯莱特林!”
当分院帽大声喊出斯莱特林的时候,桃乐丝觉得,梅林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尽管似乎在过去的十年当中,他好像遗忘了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全部的运气都用在了此刻这就够了。
她听到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看到早就站在那里的斯科普第一次正眼望向他,尽管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但桃乐丝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她甚至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她低垂着脑袋,习惯性的用头发遮住她脸上的羞囧,疾步走向斯莱特林的餐桌。她并不敢离斯科普靠的太近,生怕他厌恶自己,她知道马尔福家族的男人向来重视仪表,可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见人的衣服。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看身侧的每一个人,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并没有人将过多的关注点放在她的身上,这让桃乐丝感到轻松不少。她扭过头,很容易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斯科普,他完美的继承了所有来自父母的优良基因。可以预见到将来会有多少姑娘抢着做他的朋友。想到这里,桃乐丝心中有些难过,她好像什么优点也没有,根本不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就在她情绪还有些低落的时候,原本熙熙攘攘的礼堂突然在分院帽大声喊出:斯莱特林的时候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时间静止了那样。桃乐丝抬起头就发现波特家的二儿子,阿不思·波特正带着分院帽站在大厅中央的椅子前,比起其他人脸上的错愕,他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接受了梅林勋章的嘉奖一样,摘下了分院帽,昂首挺胸的向着斯莱特林的餐桌走来。
斯莱特林?这下子,就连桃乐丝都有些目瞪口呆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先生的儿子,居然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她看着阿不思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走到同样目瞪口呆的斯科普面前,拿起他的手同自己击了个掌。
“嘿,兄弟。别这副表情!难道你不开心嘛?作为你最好的伙伴,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想想看吧,罗丝一定会气疯了的。”
斯科普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的就随着阿不思的话语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他决不允许那种呆乎乎的表情在自己的脸上停留太久,要不是面前发生的事实让他太过惊讶,这种表情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脸上。
也许是罗丝会气疯了的事情让他也感到些许舒心,于是他笑了起来,阿不思说得对,果然他们才是最好的朋友。于是他揽住了阿不思的肩膀:“你说得对,伙计。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波特叔叔脸上的表情。毕竟,你瞧麦格校长的眼镜都有些歪了。”
很快地分院仪式就结束了,同往年一样,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不像格兰芬多那样多,桃乐丝甚至成了一年级仅有的一位女生。她有些庆幸的走在最后跟着这位女级长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公共休息室。
由于只有她一个女新生,级长的工作就显得有些轻松,她扫了一眼桃乐丝皱皱巴巴的衣服,和总是盖在脸上永远也梳不好的头发,语气有些僵硬:“欢迎你加入斯莱特林,桃……”
“桃乐丝·巴克”
“巴克小姐。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是荣耀,宵禁之前一定要回到休息室来,作为一个一年纪,听话是最好的选择。另外,我想你需要知道的是,尽管马尔福先生和波特先生成为了好朋友,好吧,甚至他的二儿子也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关系也融洽到了不去计较学院杯的程度。所以,最好不要在其他比如宵禁时间过后还游荡在外面这样的小事上面扣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嘛?”
桃乐丝点了点头,即使这位女级长并没有介绍她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看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位女级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伸出手抬起了桃乐丝的下巴:“很好,姑娘。作为斯莱特林为数不多的女生,我很高兴的宣布,你可以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寝室。另外,走路的时候不要低着头,昂首挺胸,斯莱特林拥有的伟大品格之一就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