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还不说实话？”里德尔冷笑一声，“小姐，你是想让我采取一些强硬手段吗？”
苏念抿了抿唇，偏过头去，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你说不说？”
看到她一副固执又委屈的样子，里德尔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火气。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既没有追究她在对角巷做的事，更没有计较她和那些凤凰社的成员厮混在一起，甚至还派人帮她配好了疗伤的魔药。
可她却一声不吭地拐跑了他的下属，连让他问一句都不许。
他是不是对她太宽容了一点？
里德尔烦躁地捏了捏手指，他起手边的魔杖复又放下。
他是真的想给苏念施一个钻心咒，好撬开她的嘴巴，让她把所有的实话全都倒出来。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念不出那道咒语。
他怎么会对她心软？
他怎么能对一个连伙伴都称之不上的人产生这些莫名的想法呢？
里德尔不停地质问自己，猛然间发现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因为苏念而情绪失控。
第一次是在对角巷，尽管几十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小小的身影，叉腰骂人时的语气，眼眸的轮廓和他记忆中样子简直一般无二。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来投靠他？他心里存了诸多问题，却在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之后将所有的担忧都击得粉碎。
养男人？拐跑了他的一个属下不够，她竟然还要去养别的男人。
“巴蒂！”里德尔突然对那个男人昂了昂头，厉声说道，“给我们的小姐一点厉害瞧瞧！”
“让我来吗？”小巴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窃喜，这是他加入组织后第一次在主人面前展露身手。
他拔出自己的魔杖，抬眼望去，只见主人怀中的女孩也在侧头望着他。
隔着面具，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感觉她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带着实打实的嘲讽。
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别拿这个威胁我，”苏念翩然起身，勾住里德尔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道，“你知道的，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屈服。”
“是吗？”里德尔勾了勾唇，怒极反笑，他一把掀开苏念的面具，毫不留情地朝着她脸上的伤口按了下去，“那么这样呢……”
伴随着女孩的尖叫，鲜血从他的指尖溢了出来。他好整以暇地俯瞰着她，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你也不在乎你这张脸吗？”
“停下！”苏念尖声叫着，挥开他的手，猝不及防地与小巴蒂对视了一瞬。
她猜自己现在一定是狼狈极了，就算是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肯定也满是血污。否则小巴蒂也不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你在看什么？”里德尔有些略微不悦地问。
“没什么，我的主人，”小巴蒂回过神，恭敬地将手里的魔药捧到里德尔的面前，“这是西弗勒斯准备的疗伤药。”
“先不急，”里德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手擦去苏念眼角的泪，“小姐，你现在想说了吗？”
苏念咬了咬唇，雷古勒斯的事肯定是瞒不过去了，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们再碰面，否则以雷古勒斯那松懈的大脑封闭术，肯定一秒就会伏地魔识破。
没办法，她只好胡编一气道：“我就是把他藏起来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不同意，我自然要对他用些手段。”
“无聊的理由。”里德尔轻蔑地轻哼了一声，随后又想，倘若这是真的，利用雷古勒斯将苏念留在这个地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再离开了？”
“为什么不，”苏念皱了皱眉，故作疑惑地问，“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
“难道你想让雷古勒斯等你十几年？”里德尔压低声音问。
“等就等，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的时间。”苏念满不在乎地说。
听到她的话，里德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那所谓的“爱”，甚至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十分的不屑。
但他不是个没长眼睛的蠢货，他会自己去看。况且书中的描述总不会有假：“爱一个人会想要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可现在看来，苏念恐怕只是单纯想要得到雷古勒斯肉体，并不见得有多喜欢他。
“既然如此，你把他还给我，我来替你说服他。”里德尔耐着性子说。
“我不要，”苏念赌气似地说，“你把他带走，一切就全都乱套了。”
“什么意思？”里德尔不悦地眯了眯眼。
“很简单啊，”苏念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别忘了我什么地方来的。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里德尔是个聪明人，只一瞬间就听懂了她话中的暗示。
“他会死？”
“不，是‘已经’死了，”苏念轻声纠正他道，随即又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救了他的命，他却一点都不领情，还总觉得我在骗他。汤姆，也只有你才能懂我了。”
“不许那么叫我！”里德尔又生气了，不是因为雷古勒斯身死的消息，而是因为苏念的言而无信，“你之前是怎么说，你不会去改变任何事，结果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
“谁让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呢，”苏念说着，拽了拽里德尔的衣襟，小声哀求道，“反正他又懦弱又无能，也不适合在你手下做事，不如就把他给我吧。”
“雷古勒斯是有些无用的善良，但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里德尔冷冷地问道，“不然你为什么喜欢他，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苏念点了点头。
“肤浅！”里德尔气恼地将她推到了一旁。
“总之，历史已经改变了，为了弥补，我现在只能把他给藏起来，”苏念无奈地说，“大不了，等将来我对他失去兴趣之后，再把他还给你。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话是这么说，至于是不是真的要还给他，那苏念就不敢保证了。
里德尔静静地望着她，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到床上，那张犹如蜡像般的脸变得更加扭曲，“小姐，你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进货商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