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然被她好赌的父亲卖了,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去侯府做妾!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正在李子口的菜市上摆摊卖鱼,她负责收银钱,母亲李春娘负责用草绳将鱼穿起来。
摊位前排了很长的队,从菜市的东边排到了西边,其间有些是附近百姓,有些却是翩翩的年轻公子。
姜家鱼摊的生意本来冷清,但自半月前貌美的姜欣然来鱼摊帮忙,那生意就眼见着红火起来,“卖鱼西施”的名号也由此传开,许多人借着买鱼的幌子特意来一睹她芳容。
姜欣然也不遮不掩,一身素色衣裙,落落大方地招呼来客,弄得那些人心里好似落了勾子,忍不住一趟趟地来买鱼,一趟趟地来瞧她。
母女俩正在摊位前忙活,粗使丫头玉儿小跑着从家中赶来,喘着气蹲在李春娘身边,低语了几句,李春娘拿着草绳的手蓦地顿住,“此事当真?”
玉儿焦急地点头:“刚刚那世子派人送来了衣鞋,还有头冠,说是……说是明日就过来接人。”
李春娘闻言身子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枯瘦的手背上还沾着鱼血,红艳艳的,格外扎眼。
“母亲你怎么了?”
姜欣然顺手提过用草绳穿好的鱼,递到客人手中,继而行至李春娘身侧,蹲下来,看着满头大汗的玉儿,又看向自己的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春娘好似被抽空了精气神,浑身发软,语气低沉,苍老的眸中蒙了一层灰:“然然,收摊,咱们回家。”
姜欣然扭头看了眼排成长龙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母亲……鱼还没卖完呢。”
往常李春娘担心鱼死、鱼臭,亏了本钱,无论守多晚都尽量将当日的活鱼卖完,今日竟也顾不得心疼银钱了。
“然然。”李春娘将手背上的鱼血擦到襜衣上,一把握住女儿的手,眸中闪出泪光:“你那杀千刀的父亲将你给卖了,咱们得赶紧回去让他把银票吐出来,还给人家。”
姜欣然脑子一“嗡”,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她自知父亲并不疼爱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成为父亲手中可买卖的物件儿。
片刻后,摊位上的遮阳布收了起来,木盆里没卖完的活鱼被重新装进水桶,再将水桶搬上羊角车。
排着队的公子们心有不甘:“时辰这么早,咋就收摊了?”“‘卖鱼西施’这是不想做生意了么?”
姜欣然朝摊位前的来客福了福身,芙蓉面上挂着浅笑:“今日家中有事,提前收摊,各位还是去别处买鱼吧,多谢了。”
美人一笑百花失色,看呆了众人……
羊角车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菜市,玉儿在前头拉车,母女俩在后头推车,三人磕磕碰碰总算到达位于李子口巷尾的姜宅。
这是一栋略显破败的宅院,还是姜家祖上留下的房产,姜家祖上行商,颇有些银钱,但到姜大鹏这一代已算是彻底败尽。
姜大鹏不只好赌,且还酗酒,家中若不是有李春娘在菜市卖鱼,怕是一家几口的吃食都成问题。
进了宅院,李春娘也来不及卸下羊角车上的水桶,急火火地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却没瞧见姜大鹏的踪影,忙吩咐玉儿:“快去外头将爷寻回来。”
玉儿机灵,撒腿就往屋外跑。
姜欣然费了老鼻子劲将水桶从羊角车上卸下,精巧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红:“待会儿父亲回来,母亲也别与他起争执,免得他伤你。”
这半月以来,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打了母亲两回了,每回她都想出手阻拦,却同样被父亲拳打脚踢,至今身上还隐隐作痛。
李春娘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好一会儿没吭声,末了,提起羊角车上的木盆往屋内走,低声念叨:“若是你姑母家不出事,你便不用再回这个家,可偏偏……”她说不下去,低头抹泪。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过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像竹杆似的,姜欣然看着母亲孱弱的背影,一时心头酸涩。
只道是“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此时又有何人来怜惜她,来怜惜母亲?
半个时辰后,姜大鹏回来了。
他浑身酒气,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儿,喝个酒都不让人尽兴,是不是又要找打了?”说完一脚踢翻了羊角车旁的水桶,清水洒了一地,数十条活鱼落在地上,不住地弹跳。
姜欣然赶忙扶正水桶,与玉儿一起将活鱼捡回桶中。
李春娘此时也顾不上惧怕,急匆匆上前,伸手就去翻姜大鹏身上的衣兜,但什么也没翻出来,“银票呢,你卖女儿的一百两银票呢?”
姜大鹏嗤笑一声,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两下:“吃了、喝了,去堵坊输光了。”
一听“输光了”,李春娘心底的那丝希望彻底熄灭,歇斯底里地往姜大鹏身上一通乱捶:“你个杀千刀的,竟拿女儿的卖身钱去赌,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快把银票吐出来还给人家,你不能卖我的女儿……”
“够了。”姜大鹏心头火起,伸掌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李春娘跌得骨头一声碎响,右侧胳膊霎时失了力道。
“母亲。”姜欣然快步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李春娘瘫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摇着头,脸上泪水横流。
气急败坏的姜大鹏仍不罢休:“你若是皮痒,我今日便赏你一顿拳脚,叫你知道何为为妇之道。”
“父亲也该去学学何为为夫之道、为父之道。”姜欣然护在母亲身前,转头狠狠地瞪向姜大鹏。
这个号称她父亲却从未给予过她关爱的男人,天然生就了一副绝好的皮囊,再加之成日里放浪形骸,比之被生活搓磨的李春娘,自是显得更加年轻,也更有生机。
姜欣然的美貌有七分来自父亲,眸子大而幽黑,鼻梁精致而挺翘,哪怕身上的肌肤,也带着姜家人特有的晶莹白皙。
但此刻,当她盯着姜大鹏,盯着自己血脉的来处,竟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嘴脸让人好生厌恶。
姜大鹏被自个女儿瞪得一愣,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下:“我好歹是你父亲,你哪有资格来训我?”
姜欣然不吭声,仍死死瞪着他。
他轻咳一声,放软了语气:“你母亲头发长见识短,不晓得轻重,你在孟家待了这么些年,跟着你姑母定然长了不少见识,该知道为父此次是给你寻了门好亲事,那侯府世子不只出身好、相貌好,且还是天子近臣,京都多少贵女眼巴巴想往他跟前凑呢。”
姜欣然冷着脸,避重就轻:“我自然会记得自己是跟着姑母长大的。”
因这个父亲嫌弃她是个“赔钱货”,她出生没多久便被姑母姜妙君接走。
姜妙君大了姜大鹏一岁,两人虽一母同胞,但性子却截然相反,姜妙君温柔贤惠知书达礼,所嫁夫君孟喻之乃大理寺丞,两人琴瑟和鸣,育有一女孟平儿,后又将姜欣然带在身边,一家四口本也其乐融融。
但就在半月前,孟喻之被“大理寺受贿案”连累,孟家三口被连夜押往狱中,姜欣然也被遣送回家。
姜大鹏此时没脸去提女儿的寄养之事,打了个酒嗝,踉跄了一下:“反正以咱家这种出身,你哪怕是给那楚哲做妾,也是赚了的。”
“姜大鹏你不要脸。”李春娘倚着女儿的手臂从地上坐起来,哭喊着,“谁都知道宁做贫家妻不为富家妾,你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让她一辈子没法抬头做人。”
“你今日偏生要讨一顿打是吧。”姜大鹏说着朝前逼近两步,捋起袖子又想打人。
“父亲。”姜欣然大声喝住他:“你也知我即将嫁入侯府,往后,倘若你胆敢让母亲不好过,我便让你也不好过,你信不信?”她说得一字一顿。
姜大鹏终究是怯了,挥起的拳头再次放下,目光落到李春娘脸上:“若不是你让她去摆摊,混出个‘卖鱼西施’的名号,人家又怎会找上门来,这怪谁呢?”说完他冷笑一声,甩袖出了院门。
李春娘身子一软,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这怪谁呢?怪她呀!
她深知不宜让貌美的女儿去抛头露面,却又忍不住生了贪念,想让生意红火多挣些银两,想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但终究是得不偿失,葬送了女儿一生幸福。
她越想越悔,越悔越哭。
“母亲别哭了,父亲有句话说得没错,以我的出身,能给那位世子做妾也是赚了的,说不定还能让世子出面去帮帮姑母一家,好让他们早日出狱呢。”
李春娘抹着泪,点头,又摇头。
闹腾了一场,午间谁也没吃饭,心里头都恹恹的,难受。
晚间玉儿特意煎了一条鱼,还蒸了一大碗鸡蛋羹,从学舍回来的姜志泽远远就闻到香味,“哇,玉儿姐姐又做鱼啦?”
玉儿笑着点头。
姜志泽进门就放下书袋,拿起水瓢牛饮,饮完后才发现屋内几人皆面色沉重,“姐姐,发生了何事?”
“没事,就是午间没进食这会儿饿了。”姜欣然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八岁少年的肩膀,“先吃饭吧。”
四人吃完饭也不见姜大鹏回来,也没人提他,都习惯了。
姜欣然特意将少年叫到后屋,语重心长:“姐姐明日便出嫁了,往后你要好好读书,争取早日登科。”
少年稚气的眉眼里带了几许惊讶:“姐姐明日出嫁?之前怎的没听你提过?”
姜欣然习惯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温柔一笑:“姐姐回家也不过才半月,跟你提这些作甚,总之,姐姐不在家的日子,你要好生照顾母亲,做好家中的顶梁柱。”
少年盈盈一笑,“我知道了姐姐。”末了又问:“姐姐是要嫁给何人?”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不想少年为自己操心,故尔回得敷衍,之后又七七八八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回自个儿的屋。
刚行至廊下,一眼见到等在门口的李春娘,忙迎上去,“母亲。”
李春娘的眼皮仍有些红肿,但唇间勉强挂了笑意,“这个你拿着。”说完递过来一只玉镯。
姜欣然赶忙推拒:“家中本就不宽裕,我不要母亲的东西。”
“这是我出嫁那年你外祖母给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玉料,给你,不过是想留个念想。”
姜欣然闻言,这才接过了镯子,“多谢母亲。”
李春娘长长一叹,转身进了屋,点燃屋内的烛火:“明日你将玉儿也带走,侯门深似海,你两人在一处好歹有个照应。”
姜欣然跟着进屋:“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母亲尽管放心,至于玉儿,还是让她留在家中帮着母亲干活吧。”
玉儿父母双亡,早年闹饥荒时四处流浪,最惨的时候曾与野狗抢食,李春娘见其可怜,收留至家中,为此还没少挨姜大鹏的拳头,但好歹是将玉儿救下了。
“你若是想让我放心,就好好听我安排,莫再与我争辩了。”李春娘说着又叹了口气,往屋内的架子床上看了几眼。
床榻中间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套嫁衣以及一副点翠头冠,莹莹烛火下,头冠熠熠生辉,恍如满天星辰。
李春娘抿唇一笑,眸中却兀自落下泪来,“这头冠真好看。”她缓缓行至床前,坐下来,枯瘦的手指伸向头冠上的宝石,轻轻摸了摸。
姜欣然也坐到了李春娘身侧:“事已至此,还请母亲放宽心。”
李春娘抹了把泪,点了点头,握住姜欣然柔软的手殷殷叮嘱:“那侯府定比不上你姑母家自在,万事你须得懂一个‘忍’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在男人的拳脚下苟活半生,脊背早已被压弯,忍着,咬牙活下去,是她对自己,也是对女儿最深的期盼。
姜欣然喉头哽咽,低声应了个“好”。
李春娘抬手轻抚女儿的脸庞,满目慈爱:“我女儿长得这般好看,往后定能得夫君疼爱,儿孙满堂。”
姜欣然将头偏过去,轻轻靠在母亲肩头,眸中却已盈满泪水,“无论怎样,我都会让自己越过越好的,母亲放心。”
橙色烛火下,母女俩身影交叠,静静相依。
次日,天边刚泛出鱼肚白,接人的马车便停在了姜宅大门口,随同马车一起来的,还有位梳头婆子,叫李妈。
李妈年过五旬,慈眉善目,话也多,一边给姜欣然装扮,一边絮絮叨叨:“老婆子我操持的新娘少说也有大几千,就没见过像姜姑娘如此貌美的,与那楚世子当真是男才女貌。”
又说:“那楚世子不只出身侯门位高权重,且还温柔端方待人有礼,姑娘真是有福了。”
姜欣然含笑不语,李春娘却听得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几人正在屋内忙活,玉儿突然跑进来:“姑娘,门外有位公子找你,说是……说是若见不到你,他就不走。”
姜欣然一愣:“你可认得此人?”
玉儿摇头。
姜欣然迟疑了片刻,这才从镜前起身,“我去看看吧。”说着攥紧手里的帕子往外走,此时,会有哪位公子来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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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身患恶疾,余寿不过三年,卖艺不卖身,冷心冷情地拂了所有好意。
公主洛染第一次见他,看直了眼,轻启檀口:“不知小郎君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容瑾抬眸,面罩寒霜,用最悦耳的声音说出最冷漠的话:“抱歉,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不便告知。”说完微微一颔首,拂袖而去。
公主吃了瘪,悻悻地回去,没两日又来了,守在他的门口,想见他,从旭日初升守到夜幕低垂,守到容瑾一句比冰碴子还冷的话:“在下很忙,还请姑娘莫要再打扰。”
公主来了气性儿,拖了金山银山过来,找到乐坊管事:“我要为容瑾赎身,让他跟我走。”
于是,容瑾沦为公主府乐师,被洗净抹干抬进公主寝殿。
当夜,他眉眼凌厉地警告少女:“既然招惹了我,以后就不准不要我。”
他们之间隔着国恨家仇,前一世,他到死也未曾听她说一句“要他”。
公主诺诺地点头:“我肯定要你的,要的。”
上一世她负了他,这一世,她本就是为寻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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