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常远很有舆论造势的本事吗?他站起来拍拍屁股, 那两位颇具匪徒气质的哥们,走到常远面前道:“大人,还有我俩什么事吗?”

“回去等着听传!”看他对这两人如此说话,想来他跟清风寨这个据说是海匪加上湖匪组织有了良好的沟通,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寄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盏灯笼。递给常远,寄杉对众人说道:“没什么好看, 天黑了, 都回家去吧!”

我站在那里, 常远提着灯笼过来, 对我言道:“走吧!”我伸出手,使劲地拍了他一下, 以发泄我的不满。他仿佛明白我的想法说:“别担心, 清风寨的寨主是熟人!是前世里苏老哥的左膀右臂。我和他交过手, 孟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帮过忙,是个性情中人。就是有把握我才敢单枪匹马去找他。”

“你说这些话, 不过两三句,去之前都对我说了,不是少了我很多的担心?你可知道听苏老哥说那是一个活阎王,我有多担心?你可想过我的感受?我一个下午心神不宁, 你可知道我在城墙脚下转了多久, 差点让过路的以为我是那要饭的了。”再好的夫妻,适当的表达对对方的关爱, 是增进和维护感情非常好的一种方式。

他侧过头来,笑看着我说道:“是我疏忽了,娘子莫要生气。明日那海龙王会来客栈,我和苏老哥与他一起吃饭喝酒,明日准备些好吃的,江湖汉子吃得东西粗犷。那个香辣蟹可以多做些!”

“你也不怕有人知道了,说你官匪勾结!对了,苏老哥呢?”我突然想起老哥一起过去的。

“回去了,你在城门口没瞧见他?”

“说起城门口,你知道你们的马踏扬尘,我遮掩都不及。”

“我哪里知道你在那里?要知道断断不会如此飞马而过了,不过咱们海陵的城门防守也太差了,以后要加强防卫。”

第二日清晨,他亲自带着我去海边挑选刚刚上岸的海鲜,我挑了些银鲳鱼,香螺,辣螺各来了一些,那新上来的带鱼不错,买,冬蟹,买……

常远极好的耐心和配合度,提高了我买买买的兴趣,回来的时候寄松不知哪里搞来了半只羊。看着地上的一堆菜,我才知道今日又手脚太大了。

“燕娘,多做些羊汤,晚上那帮子兄弟回来也能热乎乎喝上一口汤,吃上几张饼。”最近我们的园子修缮速度大大地加快,那帮子兄弟推举出了阿牛做了工头,还选了几个带队的,这样一来分工合作,工作的配合度大大提高。可以预见,用不了大半个月,咱们就能搬房子,而且这几日算下来成本极低,毕竟不过是一些砖头,木料,石灰。大年夜的一顿饭和那一身衣服,大家伙儿干劲十足。人简单起来,真的很简单,足够诚意和尊重就可以。

投桃报李我自然知道,秀芳在我的指导下把羊肉和白萝卜放在一起汆水,去膻味,再放大锅里炖。其他的菜自有姑娘们收拾,自从有了秀芳这个帮手,我一大半的事情都可以给她。而雯雯那个丫头觉得自己成天靠着跟小九儿的关系,只吃饭不帮忙很不好意思,整日要出来做这个做那个,这不看上去东西多,抢着干活的更多,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都没什么事儿了。

蕴哥儿,小腿一蹬一蹬,常远要让他下地,被我制止了,他俩都不乐意了,蕴哥儿索性趴在他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我让老的赶快带着小的走开,让我好好干活。

我分析过自己,其实我最合适的工作不是经商,不是金融,也许也不是开饭馆。我喜欢干的事情是在为别人提供服务的时候享受成就感。简单地说就是老妈子性格,什么都喜欢管,希望帮很多人的事情,安排妥帖。若是在前世,我想居委会的大妈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今生么,媒婆也许也是个好职业。比如我现在就在给吟风做工作,让她多去扬州城跑跑见见世面,别整天除了九儿就是蕴儿,大把青春都浪费了。

“奶奶,婚姻大事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

“春桃啊,你真是实诚,你爹妈是亲的吗?”

“自然是亲!”

“那她为什么要把你卖了啊?”

“为了养活我弟弟啊!”

“对啊,亲爹娘,为了养活儿子会把你卖了,你怎么能保证,在家里的话,不会为了让你弟弟娶上媳妇,把你嫁给瞎子拐子?父母之命,该从的自然要从,毕竟他们吃过得盐比你吃过得饭还多,但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他们的选择也不一样。所以多看看,多见见,就不会糊涂。”

“奶奶,你让我们见什么啊?”

“多见见人啊!你说为什么大小姐会一件那年轻的书生就定情后花园,不就是市面见得少吗?随便两句花言巧语就勾搭上了,就是因为见得人少了!”

“那卖油郎独占花魁就是因为花魁见得市面大了,懂得返璞归真了?”

“呃,这个的意思是,算了,嫁个老实人”

“……”一个上午,在我的老妈子似的胡侃中度过,他们是获益匪浅还是深受荼毒我是管不了了,等常远爷俩出去浪了一圈回来。

看见常远,不识相的寄杉问我:“奶奶,您当初选咱们爷是不是就跟选卖油郎一样?”

我抬头看天空,天上连只鸟都没飞过,众人在那里吃吃地笑,常远听见了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寄杉这个真的,怎么说呢?他还把我们的讨论讲给了常远听,常远一听,频频点头,问道:“你说我是卖油郎,你把你奶奶比作花魁,你奶奶有花魁……”我努力地翻白眼给他看,他看向我说:“花魁有你奶奶好看吗?再说了当初你奶奶也没把我当成是卖油郎,她只是把我看成是走镖的。所以她跟你们说的那一套见识多了就一定会懂得看人,那是多扯,你们可明白,她卖了那么多年的面,见了多少南来北往的人,长什么见识了?当初还说打算与我一起海角天涯地走镖。”

好了,被他这么一搅和,我那套理论已经完全没有人信了,我以后还怎么跟人洗脑?不理睬这个拆台的家伙。

常远一回来,寄杉很狗腿地走到他身边,一声一个爷叫的时分谄媚。到底他是我的护卫,还是他是常远的,如此看来他实在没寄槐识趣。寄杉问常远:“爷,昨日那件事儿,如今坊间都传遍了,说那林少爷不是林老爷的种。是真是假?”

“是不是,这个不知道!但是林老爷不认为这个儿子是他的倒是真的。”

“这位林太太,难道真给林老爷戴了绿帽子?”寄杉问这句话之后,我看到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常远听他这么问,横了他一眼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问问林老爷,他也就是猜这不是他儿子。”

“猜不是他儿子,就推着他往死路上走?”寄松一脸惊奇地看。

常远呵呵笑道:“没错,他不知道是哪里知道我的消息,我之前不是在这里打退过抢匪。所以他想要让清风寨杀人之后,我震怒,然后帮他灭了清风寨,这样他的欠债就能一笔勾销了。”这就是他的一箭几雕。

“现在他却麻烦了,您哪里会轻易饶他!”寄松说道。

“这个要看最后的审理,现在这么说为时还过早。”常远回他道。

傍晚时分,一阵马蹄声而来,我看苏老哥和常远都走了出去,为首的一个娃娃脸,看上十分稚嫩的样子,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海龙王。”看不出来啊,这张脸太有欺骗性,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年。

我把质疑说出来,寄杉就跟我说:“人不可貌相。这人已经是三十多了。”

“那长得也太不着急了。”我说,“他靠什么服众?”

“一身的本事,浪里的白条,海里的蛟龙。这等样的本事。还有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义气。”寄杉跟我说道,他才知道这个人几天,居然已经被人圈粉了。

等那些兄弟回来,一人一碗羊肉汤,几张韭菜饼子,大家喝地十分开心。而里面的那几个人更是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他们推杯换盏,吃了多少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带过来的酒被他们消耗掉了不少,而且他们还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这是打算秉烛夜谈?我打了个哈欠,回了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