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谎话骗了人薛姑娘,却骗不了我自己,明明是我自己快被他弄死了!我认真地跟他求饶,要求到此为止,大夏天的已经汗出如浆了。
清理完,他去拿了一瓶膏药递给我,我顿时凌乱,虽然激烈了些,有些疼。但是不至于要金创药吧?
许是他看我不动作,问我:“傻了啊!帮我背上擦点药!”
额!我看向他的背,好吧!我如挠墙一样挠了不少红印,但是要不要这样啊!擦药?擦个鬼啊!明明是要笑话我吧?
我挺尸躺倒,暗哑着声音说道:“我小指头都动不了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
“我从未对玲珑假以辞色!一年我都和她说不上几句话。她对我存了那些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存了便存了,我只能不理不睬就是了。只是这个人很是执拗!我实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我睁开眼,他一手撑着瞧着我,跟我解释。
我继续闭上眼跟他说:“能做什么?膈应你媳妇!之前英英定然被她膈应过。是不?”
“英英与我说话很少,时间长了我都有些模糊,她到底与我说过些什么?甚至是她的长相都有些模糊。”
“常远,我还不至于吃你先夫人的醋吧?你这样说,我到底该高兴呢?还是心寒?她到底是你媳妇。要是我死了三五年,你也会将我忘干净?”我瞪开了眼看着他。
“胡说什么!我守着你到白头!你若死了,我怕我也活不成。”他先是低喝,后来口气有些悠远。
我笑话他说:“不要这样吧!你会让我对自己估计错误的。”
他躺下就躺下,非要将我搂在他胸前,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时不时的摸着我的发说:“你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这颗心的。”
“我哪里不知道你对我好?今日我也未曾相疑过,你还要我怎样?让你和她单独相处,解释清楚。我只是使使小性子!”我脸贴着他的胸说道,他给我的安全感太强,以至于有时候我觉得在前世那种男女关系之下,都不会有这么尊重妻子的男人。
“你对她说了什么?让她疯了似得?”
说起这个我开心地呵呵笑,然后将我跟薛姑娘的对话,学给了他听,他听了闷笑道:“你这话倒也不错!我就喜欢你这味道浓厚的酱肘子,哪里会喜欢她那种清汤寡水的燕窝鱼翅!”
我伸手扯他的脸道:“谁是酱肘子?我这是鲍鱼猪爪啫啫煲,明白吗?味道浓郁,食材搭配丰富。你上哪里找我这么高端大气又接地气的娘子?她对你发什么疯?”我突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准备来一锅试试,那日去买到了几个肥厚的干鲍,明日拿出来发一发?一想又只能作罢,天气太热,泡发要几天功夫,他们家倒是有冰窖,但是来来回回换水入了那些人的眼里,又是事情。
“是!是!你是红烧猪手!也没怎么着,就是对着我哭,问我为什么不要她。我实话实说了,让她好好找个人嫁了,死了这条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是个大麻烦!”我跟他说,一个女人执拗又长得好看,对他又那么几年的锲而不舍。因爱成恨的例子还少吗?
他拍了拍我的背说:“嗯,道理是有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因为你的直觉就给人安了罪名。等她嫁人以后远着点就行了。咱们的莫太太,当初就跟这位薛妹妹如出一辙……”
我们开始八卦我公公的当年,比如他爹娘也是两家联姻的结果,而他爹当年和远房表妹莫氏有那么点子好感,所以在他娘抑郁而终之后,这位莫太太就顺理成章地进了侯府成了继室。所以他对薛姑娘不可能有好感。
“另外跟你说件事儿,今日与外祖商量之后,我打算出去练兵!你看呢?”
“私兵?”我抬头看向他,哇靠,这个时代的人居然有这个意图?好魄力!
他很自然的点头道:“如今朝纲崩坏,圣人又对外祖父诸多猜忌,这一天早晚会来!”
“嗯!官员颟顸吗?国库空虚?但是朝中文臣家底却丰厚?”我问他。
他点头道:“确实如此!无一例外!”
“这是一个极好的趋势,阿远!你可记得我跟你说做买卖,尤其是房屋买出买进,是有趋势的?从我对这个世道的理解也好,从你了解到的目前的朝堂境况也行,都预示着这个朝代已经在没落的路上越走越远。你做的这件事情刚好是顺势而为,可以一试。更何况这是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不认怂,就是干!你去吧!”我这种人爱国之心是拳拳的,民族大义是不缺的。唯独对封建君主不太感冒。大环境决定了,如果不做挽救,靖国公府、这个侯府还有护国侯府都会有灭顶之灾,甚至这个朝代也有危险,既然这样我当然支持他试一试。
“我是放心不下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练兵之处实在不便,实在不能带着你!而且这事机密。”他叹息道。
“阿远,我有个主意,让你离开京城离开地顺其自然,而且我可以让你万分放心,你那后娘和祖母丝毫不会为难我。你要不要试试?”我脑子灵光一闪,“只是原本打算在你外祖寿宴上为我正名这件事情做不得了,我得继续背这个蠢钝之名了。”
“你说!”
“……”我把想到的主意告诉他,他又在我的主意上一起完善,直到梆子三更的声音传来,他才说:“快些睡吧!就这么办了!”
次日,听雨将我唤醒,我木然地睁开眼,对听雨说:“今日头昏脑涨,你且替我去老太太、太太那里告个假吧?”
“奶奶看上去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她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睡少了些!”
“哦!那您先歇着,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太!”她快步地走了出去,叫了吟风过来陪着我。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我让吟风扶着我起来,坐在梳妆镜前,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我。双眼无神加黑眼圈,红果果地昭示了我昨晚没干好事。
我问吟风:“大爷,几时离开的?”
“一清早,天没亮就走了!奶奶,您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跟大爷说呢?咱们爷性子也算好说话的了……”吟风与我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他怎么说都不听劝!”我将手里的梳子往桌上一拍,自己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内心里想着我那死去的养父,一辈子将他那柳家小表妹放在心里,如今小表妹做了探花郎的娘,还娶了个高官的儿媳妇,他在地底下是为她开心呢?还是为她难受?想着他那悲凉的人生,熬了几滴也算是真心实意的眼泪出来。
“怎么了这是?”听雨进来了,吟风将她拉了出去,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她们的交谈,听不太真切,但是可以确定外面不止我那两个丫鬟。
她们聊天聊起劲了,都忘记我了,难道要我哭上一个时辰?我早饭还没吃半口啊!我恨不得跑门口,大叫一声:“亲,先摆早饭!吃饱再八卦行吗?”不过这个只能想想,我还是装伤心比较合适,忍着昨晚大运动量和半宿没睡的空肚子,我继续搜肠刮肚的想着悲伤的事情,太为难人了。
总算听雨和吟风进来了,听雨说:“奶奶别伤心了,等大爷想明白了,自然知道奶奶都是为了他好!”
吟风拉了拉我的手臂道:“人走了!”
“哦!”
她们俩帮我打了热水过来,伺候着我洗漱,我看着镜子里,本来没睡好加上一哭,这下好了眼睛还真肿了。嗯!嗯!不错!
听雨将我的头发挽了发髻,我换了件衫子,坐了下来开始端着一碗粥,麻溜地喝了几口,吃了一个馒头垫底,然后听雨帮我又添了半碗,听见脚步声,她劝我:“奶奶,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您还是吃一口吧!”
等莫氏进来的时候,我就是端着碗,红着眼,发着呆。她走进来说:“听雨过来说大奶奶病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慌忙将碗放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装作突然发现不能用袖子擦,然后又有些失措地却又强自镇定说道:“没……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怎么这么憔悴了?”
“听说昨儿你们又吵上了?这才几天呢?之前踢翻春凳,摔门,昨儿又拍门说不开门踹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这个家里三天两头吵,这是干什么?”她板起脸来质问:“按说远哥儿为了你,他也费了不少心思,才娶你进门。”
我脸一下子绷不住了,看向莫氏委屈又倔强地说道:“母亲这是说我的不是?前因后果也不问问,就一昧地说我?”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她皱着眉头问,我心里暗道,我不信如意没有回去给你报告,要不你来这么快干嘛?
我站起来用可以代表月亮正义的语气说:“昨日去外祖父家,原本都好好的,偏偏他跟大表哥和二表弟在一起聊,就说那些军营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回来的路上,我规劝他两句,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多用功读书,能在科场上有出息,好歹父亲的话总是不错的。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在市井里待着的女人,见识浅薄。我从来都承认自己就是市井里来的女人,你们家也知道我是那街边卖面的女人,娶我进来做什么?”这个时候我手背拍着手心问莫氏。
那莫氏一沉吟,道:“你说的话是不错,可到底他是男人,你是妻,你不让他进屋子,这上面就错了!”
我一脸不服气地说:“怎么错了,可能我的口气是不好,但是我不认为自己错了。整日在京里,说是读书,其实人去哪里了?我记得当初我那干弟弟读书的时候,从鸡鸣起就在天井了背书,到晚上也是点了蜡烛看到两更天。他呢?母亲,我是劝他不要整日跟两位表兄弟混,毕竟他们走的是武将的路,那是外祖的心愿。但是,咱们家不一样!”我表现出自己老耿直,老耿直的样子。
“我的儿!你竟然想得这般明白,我是错看了你!”莫氏拉起我的双手说道:“侯爷和我一直巴望远哥儿能明白我们的苦心。他也是阳奉阴违,我们一直也没什么办法。昨夜必然被他犯浑给气着了?声音都沙哑成了这样。”
“太太,我想了一夜,若是您觉得不合适也不要笑话我!”
“你说!”
“我记得当初我干娘为了能让明祁好好读书,搬了好几次的家,不让他跟那些地痞子在一起。选了旁边都是读书人的地方落脚。她说这叫做孟母三迁。我在想若是在京城,相公天天与表兄表弟们混在一起,也收不起心来读书。我记得明祁当初读书俊林书院,在离这里两百里的灵州,听明祁说那里的先生是极好的。若是能让他去那种书院好好耐着性子读个两年,也许高中有望?”我抬头看向莫氏。
“侯爷也不巴望他能高中进士,他只是希望他能从文,不过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他若是能收心读几天书,等回来拿他现如今身上的校尉官,换个文职也未尝不可!我与侯爷商量商量,你也别太伤心了,劝也得慢慢劝不是?”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又略微劝了我几句,婷婷袅袅地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