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误会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扑通几声跪倒了三个,其中成仁还镇定些,记得要去给秦昭报信,立即转身便要推门往院里走,奈何那门里头拴着,推不开。

“狗东西,还想给你主子报信?”秦煜喝道。

立即,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小跑上前,将成仁扣住,迫使他跪在地上……

几个跪着的小厮身子瑟瑟发抖,不敢抬眼看人,秦煜目不斜视,由守诚推到大门前,他伸手推门,推不开,便冷喝道:“狗东西,还不起来把门撞开!”小厮们吓得要死,连自个儿主子是谁也忘了,只听从秦煜的吩咐,起身合力往门上撞。

只一下门便撞开了!

“你们两个在外看着他们,守诚推我进去,”秦煜吩咐。

守诚这便搬起轮椅,将秦煜搬进门,推着他快步往正屋走。

院里寂静无声,浓密的树荫盖住半个院子,秦煜从那树荫下过,牙槽紧咬,面目森然,细碎的光影在他脸上迷离,偶然的一点碎芒点亮他的眼,像一颗火星子落入深渊,照亮了一瞬,旋即又暗下去。

……

正屋的门被守诚踢开,秦煜脑子里的弦绷到极致,而当看见秋昙伏在酒桌上呼呼大睡时,那根弦忽的松懈了,一种几近死里逃生的狂喜席卷了他。

幸而只是喝醉了酒,并没出什么事儿!

然而,当轮椅再推进,秦煜见到青砖地上敞胸露怀,亲密交缠的二人,脑子里轰隆一声。

守诚更是眼瞪得铜铃般大,指着地上两人语无伦次,“他……他们……他们做什么呢?”

到底在侯府长大的,守诚看到这景象,自然而然想到了老太爷好男风,年轻时养了几个小倌在府上寻欢作乐的事儿,一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秦煜更恶心得紧,他别开眼冷冷吩咐:“快舀水来,泼醒他们!”

守诚应是去了灶房,不多时便拎了满满一桶水过来。

而后他拿瓢舀了一瓢,先就往秦昭脸上泼,秦昭被冷水一激,眉头蹙了蹙,唇角微动,似有醒来之势。

他们吃的菜并不多,昏倒一半是醉酒,一半是蒙汗药起作用,是而轻易便能泼醒。

守诚再是一瓢,秦昭立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接着又是两瓢水下去,把陆春生也泼醒了。

两个大男人对视,都有些疑惑,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于是低头一看,二人彻底吓得酒醒了。

秦昭避蛇蝎般将自己搭在陆春生身上的手脚拿开,背对他开始穿衣裳,脸色黑如锅底,陆春生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战战兢兢摸了摸自己的裤子,见没脱下,这才舒了口气,也穿起衣裳来。

接着,秀芹也教泼醒了,她一抬眼便看见自己丈夫与主子背对着穿衣裳的情形,惊得捂住口,险些没叫起来。

最后只剩下秋昙,守诚犹豫着是否连她也泼醒时,秦煜瞥了眼秋昙红得苹果一样的脸颊,温声道:“不必泼了,让她睡吧。”

这时,外头两个秦昭带来的小厮终于想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挣开束缚跑进了门。

他们一来便见秦昭和陆春生两人满身狼狈,正整理衣裳,再一看秋昙,好端端歪倒在桌上呢!

两小厮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没想到三爷还有这爱好?

接着他们齐齐走上去拉起秦昭,秦昭又恶心又难堪,挥开两人的手,“滚开!”说罢自己撑着站起身,眼神复杂地望了秦煜一眼,这便拂袖而去。

陆春生也觉没脸见人,甚至没向秦煜打招呼,便用袖子挡着脸,起身出了屋门,低头往东厢房走。

秀芹还没回过神,只愣愣向秦煜行礼,“二……二爷?”

“秋昙的屋子在哪儿?”秦煜不想理她,冷声问,秀芹于是指了指秋昙所住的西厢房。

秦煜看了眼守诚,守诚会意,这便上前,躬下身子把秋昙拉到自己背上,背着她去她房里。

秦煜看着守诚背着秋昙的形景,心尖尖上仿佛被针刺了下,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心知自己或许永远也不能背上她,不能背任何人。

“二爷,您用过午饭了么?”秀芹又陪笑道。

秦煜偏头瞥了眼她,静静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你是秋昙的嫂子?”

“奴……奴婢是。”

“明儿她醒了,你让她来我院里请罪,”秦煜说罢,便自己转动轮椅,绕开她往屋外去……

他本想冷秋昙些日子,逼她来求他,没成想等来等去,等到秦昭这个豺狼,幸而他遣了两个人来看着秋昙,不然真要出大事!

方才,便是他安排在陆家隔壁的两人见秦昭过来,特地去侯府禀报秦煜的,那时秦煜二话不说立即赶了过来,一路上他不住催促马倌快些赶车,生怕来晚了。

不过幸好来得及时!

接着,秦煜便要回府,然而他往西厢房瞥了眼,到底忍不住转着轮椅过去了。

守诚打帘请他进屋,他一进去,那股子灰尘味儿便扑面而来,他强忍不适靠近床沿,只见架子床上,秋昙像个孩子般蜷缩着身子侧躺,朱唇微启,唇珠可爱,两颊酡红,酒香从鼻尖溢出,有时还发出小猫咪似的轻哼。

他默默凝视着她,不自觉嘴角微扬,心道秋昙睡着时可比她平日的样子文静乖巧得多。

看着看着,他发觉她鬓角黏了粒饭粒子,最是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知怎的,居然伸手去替她捻那饭粒。

秋昙正梦见她妈拿了个冰淇淋递给她,自然而然伸手去接,于是一把将秦煜的手臂抓住,这就往口里塞,探出柔软的舌头在他虎口上一舔。

怪了,这冰淇淋怎不是甜的?

而那湿热的触觉令秦煜浑身一紧,梦里荒唐的情景又在脑子里翻涌起来,他倏地收回手转动轮椅往后退,吩咐守诚:“回府!”

守诚立即上前推他,走时还回头看了眼秋昙,心道秋昙睡梦中胆子可真大,上回拉着二爷的手喊“爸爸,屁股疼,”这回竟直接上口了。

而一路上秦煜的右手都无处安放,一忽儿搁在腿上,一忽儿搭着扶手,一忽儿抬起来,被舔时那湿热柔软的触觉似乎仍在,夏风轻拂,那处竟然清爽凉快,而他的心便如平静的湖面,也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