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真是喜脉,倒也是好事,父亲老来得子,还是嫡出,想来也是欢喜。”陆清旭似笑非笑,“清成不也才六岁。”
宋白晴顿时背脊发凉,艰难开口:“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只是......”
此事该怎么圆,该如何圆?!
舌头打结,宋白晴垂在里侧的手,死死抓住衾褥。
陆清旭这个庶子,言语之间,竟然无形之中将她逼到犄角。
顿时间,喜也不是,忧也不可,怒也不对,骂也不妥。
“要是能得个七弟弟,亦或七妹妹,全家人都高兴。”陆清旭继续说。
叶秋漓回眸看向陆清旭。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且那语气,为何隐约间带着几分凛冽,丝毫不像祝词。
“大公子可别这般说,事情还未确定,是不是喜脉也还未可知,大少夫人虽说平日很爱琢磨医书,但毕竟不是专精之人,大抵也摸不准脉,还是等来日进城,找了大夫来看再说吧。”
“我适才说的话,刘妈妈难道,听不明白?”
陆清旭将叶秋漓拉到自己身前,宽厚肩膀将她笼罩,“少夫人不会诊错脉,还需要本公子再重复一遍?”
叶秋漓看着他,心底感激这份信任。
自己如今医术尚浅,若没有十足把握,她亦不敢乱说。
从医,最讲究的,乃严谨。
“公子怎就这般确定.......”
“刘妈妈!”陆清旭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老大你这是什么态度,她说的话也在理,刘氏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就算是奴仆,但也是长辈,你怎可这般语气!”
“大儿媳本就不是精通医术之人,这话难不成有错,且我月事刚来,何来有孕之说?”
陆清旭这般口气,宋白晴直接没忍住恶狠狠开口,顺便急匆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其实她癸水根本就没来,且眼下种种迹象,也跟她曾经有孕时的症状相似,但叶秋漓又不是正经女医,不论怎样,她都要把此事给压下去。
月事刚来?
叶秋漓微凝眉头,这不可能,适才那脉象,确为喜脉。
难道,自己真弄错了?
“秋漓没弄错,不过,可叫陈嬷嬷来复诊,好让母亲安心。”叶秋漓都有些怀疑自己,但陆清旭就是不改口,眼神凛然,桀骜不驯的脸上,是不容置任何质疑的冷冽。
“陆清旭!我是你嫡母,你就这么跟自己嫡母说话吗?”
越是没理的人,声音越大。
宋白晴两头为难,烦躁不堪,找不到确切法子的人,便抓着其他东西不放。
“还有你叶秋漓!”
“不会诊脉就不要乱来,你们二人成婚这么久,都不曾给陆家开枝散叶,你才应该好好看看大夫,这不孕之人,不可做陆家妇,合该休妻才是!”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怒火,叶秋漓心中没有任何感觉,也不觉得生气。
做人,最忌讳的,便是去接别人烂糟般的情绪。
更何况婆母时常这样,她若是每次听到这些话,都要将其记在心里,累的只会是她。
且不孕这事,因由不在她。
所以叶秋漓心中不觉生气,只觉奇怪。
婆母这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老来得子的人也不少,这有孕之事,也并非什么坏事。
就算婆母觉得自己不适合生养,不想要孩子,也不必这般吧。
反应实在是,过于异常了些。
“大夫人,秋漓乃我陆清旭嫡妻,休妻之言,不可妄言,眼下还是您的身子最重要。”
“开枝散叶的事,儿子自会努力,您不必操心。”
“劳烦刘妈妈去请下二公子身边的陈嬷嬷。”
不行!
绝对不可以!
宋氏顿时慌神,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刘妈妈背脊一凉,端在身前的手紧紧握着,脑袋低着:“大公子,眼下诸事混乱,三公子受伤,老爷带队快马前行,与我们不在一处,大夫人便是一家之长,许多事情,都得大夫人做主,且刚遭遇刺客一事,若这可能有孕之事被大家知道,难免人心惶惶。”
“还望公子三思,待下次进城,再找大夫来看,或许更好。”
刘妈妈到底这些年替宋白晴做了不少事情,适才刚听到怀孕之事,还有些慌乱,眼下倒是不疾不徐,语气镇静。
为自家主子竭力谋划,脱离困局。
可宋白晴完全听不懂刘妈妈的措辞,心中焦急之人,只听到那句‘可能有孕之事’,直接吊眉大喊:“刘妈妈,我适才说了,我月事刚来!何来有孕?”
“大儿媳年纪小,做事不稳重,你难道也听不懂吗?”
刘妈妈顿时口感舌燥,端在身前的手紧紧握着,瞧着这段日子做事说话越来越不稳重的主子,心中无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