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无力回天

夕阳西下,暖黄光芒缓缓洒在树梢,淡雅静谧,氛围柔和得像是这些日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长街上的刺杀,西南粮道被毁,肃昌侯被削爵,陆清旭副指挥使的职位被罢免,叶秋漓姨娘险些命丧黄泉.......

这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没有发生。

日子还是平常日子,阳光还是往日阳光,没有丝毫变幻。可偏偏这一切,只是表面,阳光之下,黑暗涌动,诡谲风云四起。

叶秋漓睫毛轻颤,缓缓张开双眸,周围檀香幽静入鼻,看着那浅绿幔帐时,她神色恍惚。

像是回到小时候。

她午憩时,总爱睡这间屋子,浅绿幽然,窗柩外蝉鸣声响,入夏蚊虫多的时候,姨娘会拿着团扇,轻轻替她拂来清风。

“秋漓。”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叶秋漓这才感觉自己手被握着,侧眸一看,只见男人眉宇微蹙,平时漠然深沉的双眸,此刻尽是担忧。

“你来了........”

“嗯。”他来了。

陆清旭胸口闷得厉害,眼底猩红难忍。

他得知消息赶来叶府时,叶秋漓浑身是血,唇色苍白,虚弱躺在床榻上。

从绮兰那得知全部经过时,他实在无法想象,只自学些许,并未拜师,尚未有任何经验的她,在拿起银针,面对的第一个病人,便是自己濒临死亡的母亲时。

她该多害怕。

她需要多大勇气,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甚至拿簪子,扎破自己手臂。

叶秋漓稍动身子,左手小臂忽然一阵疼痛,轻声嘶了一下。

“我扶你。”陆清旭连忙起身,将她扶坐起来。

“姨娘呢?”叶秋漓慌乱看向四周,想起自己娘亲,她鼻尖一酸,刚睁开的双眼,瞬然染红了些许。

“她没事。”

“我想去看看。”她声音发颤,没有看见人,她心口依旧悬着。

“我扶你去。”陆清旭稳着她,屈膝蹲在地上,替她穿上鞋子。

叶秋漓一心想着母亲,没有再注意这些细节,翘首看着外面,鞋子刚套好便快步朝着许姨娘的房间走去。

陆清旭默默跟在身后。

“三小姐醒了。”樊娘子看见她,面露担忧,刚想上前扶着她,却看见三姑爷的手,虚抚在她腰后,便收手后退,将床榻之前的位置空开,微微福身,“三姑爷。”

陆清旭颔首回礼。

叶秋漓坐在圆凳上,看着母亲虽没有醒来,但气色红润很多,呼吸也平稳正常,“没有醒来过吗?”

樊娘子看她担忧的目光,连忙回答:“三公子请了位甚是得力的婆婆前来,婆婆说还好有您之前扎的那几针,把命给续回来了。”

“后面那女医婆婆又给扎了几针,喂了颗药丸,姨娘便醒来了,只是后面又睡着了,如今一切都好,都稳住了。”

女医婆婆?

闻言,叶秋漓才想起身后的人,回眸看去,她眼里感激:“多谢夫君,可是长街上那位谷婆婆?”

陆清旭点头:“嗯。”

“我当亲自谢谢她才是。”

“不必谢我,谢你自己才是,若非你前面那几针,让其气血循环运转,把情况稳住,老身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话音刚落,绮兰跟在谷婆婆身后,走了进来。

看着昔日长街上遇见,说要收她为徒的人,叶秋漓连忙起身,“多谢谷老您出手相救。”

谷婆婆看她那样,瘪嘴故作揶揄:“老身都说了,一切,皆是你的功劳,不必谢我。在没有任何实际经验的情况下,你能如此拼尽全力,实在令人惊叹,老身啊,当真佩服你。”

叶秋漓回头看了眼床榻之上的娘亲,想起那时的情况,心中不由颤抖,若让她再来一次,她或许都没有那个勇气,敢将银针扎进去,更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出了差错,娘亲又当如何.......

现在想想,她还是后怕地厉害。

陆清旭默默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说起来,很多关键时刻,他都没有陪着她,都是她独自面对,此刻看着她后怕之模样,他心中到底愧疚。

叶秋漓看着柔弱,关键时刻,却比谁都能扛住事。

而他呢,在叶秋漓这里,到底无用。

陆清旭眼底黯淡些许,他这丈夫,还真是差劲。

“你啊,是学医的好苗子,老身也实在难得遇到你这般,能够无师自通的好徒弟,来日,你我作为女医,当相互成就才是。”

女医二字,冲进叶秋漓心脏,狠狠颤动着她的血液,那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也是她最想成为的人......

如今忽而得到些许肯定,还是出自谷婆婆这样的神医之口,她自然喜形于色,受宠若惊。

叶秋漓轻颔首:“多谢谷老您的肯定。”

谷婆婆看她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与信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啊,切莫妄自菲薄才是,你娘亲已经没事了,后续药方我都开好了,来日慢慢养着,不会有大碍的。”

“嗯,多谢谷老。”

“不必学着某些人这般客客气气地叫我,我啊,还是喜欢你初次见面那般,叫我阿婆。”谷婆婆暗暗瞥了瞥那所谓的某人。

“好,多谢阿婆。”叶秋漓温柔一笑。

一切无虞之后,绮兰扶着谷婆婆去了东厢客房,确定娘亲无碍之后,叶秋漓退出卧房后,看向身边的人,想起侯府的事情,“侯府那边.......”

“在收拾东西,过几日离京。”

“夫君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就像我曾经同你说过那般,这次,虽不在我谋划之内,也算碰了巧,不谋而合。”

听到这句话,叶秋漓心中放心不少,但陆家要想躲过此劫,还得将粮道的事情弥补了才行,否则,皇帝那把全家问斩的刀,始终悬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