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挖苦

贤弟无须这般,事情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陆清旭冷然勾唇。

“其他的话我不想说,不过,你兄长我在上京城可是污名在外,又不比你嫡出尊贵,能娶个温婉识礼之人,实乃不易。”

“其他我不管,你恨我,憎我,不待见我,有什么冲着我来,我不会说什么,可秋漓刚入门,性情温和,老实本分,你若心思打在她身上,别怪我撕破脸面!”

他字字冰冷,戾气毫不掩饰,瞬间刺向病弱的陆清衍。

陆清衍一张清秀俊朗的面颊,看上去是那般温文尔雅,人说君子如玉,放眼上京城内,他便是那块最清澈如皎月的玉,只不过这块玉,总是破碎感十足,眼睛中含着浅浅笑意,蕴着平静,蕴着忧郁,也蕴着难以察觉的寒潭。

“兄长哪里的话?”陆清衍丝毫未慌,“你我这些年,相互尊敬,虽各自成婚,这份兄弟手足之情,可从未变过,长嫂更是内人亲阿姐,哪会有什么坏心思?”

陆清旭面冷如冰,站起身子,不再废话:“我话说在这里,你听了便行,不必拿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陆清衍看着那背影,他嘴唇微微地扬起,轻轻碾了碾手中白玉佛珠,所以,这陆清旭对叶秋漓,当真动了情?

......

另外一边,叶秋漓被霞红引到卧房,看着面色不算虚弱,尚有柔和血色的妹妹,她悬着的心落下不少:“你身子可舒坦些了?”

叶寒霜见她来,脸上浮起笑意:“阿姐来了。”

叶秋漓坐到床榻边,眼睛瞬间氤氲:“夫君刚好找二弟有事,我便同来,正好看看你。”

“听霞红说,翟纤云被家法打死了?”叶寒霜蹙眉黛眉,“春禧院之事,我都知道了,那人竟然还想攀诬你,真是可笑至极,那会我服药睡得沉,又没人叫我,醒后得知,想着你孤立无援,醒后真是焦心死了,好在阿姐没事!”

见她笑得粲然,叶秋漓也笑了:“放心,我没事,不过此事.......”

“翟纤云心思歹毒,毒害我不说,还妄想诬于你,真是可恶至极,不过好在揪出真凶,事情明了,不然若来日害了你,我定狠狠收拾她!”

叶秋漓眸子微怔,贴着她耳朵小声道:“寒霜,可此事,你上次不是说,院中那陈嬷嬷.......”

叶寒霜佯装无异地握紧她手心,轻喃道:“陈嬷嬷待我极好,是我多疑了,想着药膳大多她亲自熬制,这才误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

那讨人厌的翟纤云也被除掉了。

阿姐现下的日子,大抵可以松快些,她不想阿姐担心,便铁了心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处境隐瞒下来,便也顺着宋白晴的处置,将事情主因,全部落在翟纤云身上,省得阿姐多想。

叶秋漓思忖须臾,看寒霜面上笑意爽朗,便也没有再问此事,只说:“那宋思卉?”

叶寒霜轻轻靠在她肩上,满脸无所谓地说道:“她啊,先是要给自己求情,但夫君说不许她再踏入青雅居,陈嬷嬷便带人将她拉了出去,谁知她跪在垂花门外,好一阵哭,恳求原谅,不过此事先就是夫君开的口,如今他也会解决,吩咐我静静养身便可。”

叶秋漓拍了拍她的手心:“这倒也是,你啊,其他事情不用管,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放心吧,府医黄昏时又来诊了次脉,说身体虽还有些虚,滑胎也确实伤了些身子,但我体质好,底子比别人强,按时服药,慢慢疗养,过些日子便能好起来。”

叶秋漓听这话,唇角浅笑:“看来你小时候调皮,也有调皮的好处。”

“那必须的!”叶寒霜傲娇道。

“大少夫人,大公子说,要回了,让您快些。”春桃进来报话。

叶秋漓和叶寒霜眸光相对,后者表情一沉,幽怨不已,凑到叶秋漓耳边:“三姐夫真烦!”

叶秋漓被他逗笑,假把式地打了她一下:“就你最爱胡诌,那我得先走了,你好好养着,母亲收了管家权,我明日能清闲些,你可有想吃的,我明儿做了送来。”

“我想吃辣味的粉蒸肉。”

“粉蒸肉可以,辣的不行,你如今在用药,忌讳油腻辛辣的吃食。”

“那好吧,不那么辣的也行。”

青雅居用膳向来清淡,大抵都不是她喜欢的,要是能吃一道阿姐亲手做的粉蒸肉,她真是能幸福到哭。

叶秋漓点头应下:“那我午憩过后给你送来,既不占你午膳的肚子,又不占你晚膳的,在配上几碟爽口的小菜和软软的面饼,可好?”

“嗯!好!”

说罢叶秋漓便难舍地离开了,陆清旭立在廊下等她,听闻她脚步出来,都未回头,便沉默着迈开了步子,叶秋漓默默跟上,心里感叹这人耳观八方的能力。

离开之时,宋思卉还跪着。

只不过背脊弯了许多,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送到侯府,在宋白晴身边养了多年,那也从未受苦受罚过,跪这么久,她自然是受不住的。

也不知跪了,是不是真地能打动陆清衍?

叶秋漓心里想着。

一路回了昭阳院,两人依旧无言,形同陌路。

春桃跟在身后,心里干着急,如今翟纤云那骚里骚气的没了,大公子也该转转性子,多看看少夫人才是,明明在春禧院之时,公子都是护着少夫人的,怎的这会又冷下了,诶.......

春禧院檀香缭绕,宋白晴闭着双眸,刘妈妈在边上替她揉捏着肩膀,虽身子松散了些,可她眉心依旧紧紧皱着:“忠远伯府有个在穆老太太身边院中伺候的下等女使,是你家中近亲,我让你打听的,可有打听到?”

“回禀大夫人,奴婢问过了,说是穆伯爷邀了与五皇子辰王。”

听闻这话,宋白晴便什么都明白了。

侯爷先前被斥责,便是因为与八皇子靖王走得近了些。

今上膝下六子,成年封爵的——便有大皇子勤王,五皇子辰王,六皇子暄王,八皇子靖王。

大皇子勤王身份尴尬,立储之争,压根没有他的位置。

六皇子暄王母亲身份卑微,又资质平庸,如今朝中更没有拥护他为太子的大臣。

如今炙手可热的,唯有五皇子辰王和八皇子靖王,穆伯爷邀了辰王,自是不能再邀侯爷。

宋白晴缓缓睁开眼睛:“先前送信给母亲,想叫她来看看我,谁知母亲换季染上时疾,卧病在床,弟妹要陪着侍疾,只能过些日子再来。”

“明日你遣人送些补品去宋府。”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安排人送去。”

“宋思卉还跪着?”她又问。

“嗯,还跪着呢。”

“让她跪吧,是她自己要跪的,又不是我出的主意,虽说有些蠢,但陆清衍要是心软了,她便可以轻轻松松留下,若陆清衍不心软,她便只能,想方设法的留下!”

宋白晴脸上颇为得意,话语间暗藏几分阴狠。

刘妈妈颔首奉承道:“大夫人料事如神,不论结果如何,两头皆有利,实乃大智慧。”

宋白晴淡淡笑了笑:“那是自然,罢了,让她自己跪着,扶我去休憩。”

“是。”

可话音刚落,匡芷荷居然来了,对方不管不顾,带着雪娘和两个婢女,直冲冲走进院内。

宋白晴瞧着匡芷荷来者不善的模样,顿时皱紧了眉:“匡芷荷,你气势汹汹地干什么!一介妾室,半分礼数没有!做出这耀武扬威的气势给谁看?”

“怎么,侯爷最近不宠爱你了,你心中不平衡?”宋氏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匡芷荷黑着脸:“这春禧院,侯爷不也许久未曾来过,更不曾在此安置!大夫人何必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