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媳来。”
叶秋漓端庄有礼走到宋白晴身前,对方笑意柔和地将一串赤金流珠璎珞圈戴在她脖子上:“嗯,当真好看,跟旭儿的名字也相衬,母亲祝你们早生贵子,多子多福,我啊,盼着早点抱孙呢。”
新婚请安,不当推辞。
叶秋漓乖巧有礼地道了谢:“儿媳谢过母亲。”
“二儿媳也有,快过来。”
叶寒霜有点受不了这人细声软语的模样,总莫名感觉虚伪,但还是恭敬有礼地站了过去。
“你长得俏丽,这蓝白琉璃镶金玉镯,很衬你,母亲祝你们身体安康,夫妇和睦。”
叶果真和陆清衍说得一样,她这继母知道他身体不行,连多子多福的祝语都不说,只说了身体安康。
看来真真要守寡了。
她心里叹息一声,退回到陆清衍身侧。
陆清衍睿智的眼眸精明无比,一眼便看穿了这新妇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几不可察的微表情,不就在担忧自己来日会做无儿无女的寡妇?
敬礼之后,陆侯爷陆怀林面露疲惫:“即已礼成,我书房还有事,你慢慢教导便是,我先回书房了。”
陆侯爷肃穆之色裹挟全身。
见他起身,其余人皆站起身子行礼目送。
陆侯爷三月前被弹劾结交党羽,干涉立储之事,被圣上责罚,险些贬官削爵,之后便每日在书房焦心朝政官场之事。
侯爷离开之后,宋氏表情微变,刚刚还温顺端庄的人,此刻嘴角微微带冷,“这新妇入门第二日,按礼,敬茶是其一,这其二嘛,自然是要检查元帕......”
“刘妈妈。”
话音一落,刘妈妈招呼如烟如雨端上元帕。
那白白净净的元帕,跟绣坊刚纺织出来似的,一无褶皱,二无落红,众人垂眸,厅堂的气氛瞬然沉了几分。
叶寒霜眸子微睁,率先看向叶秋漓,两人眼神传话。
叶寒霜瞳仁微微睁大:‘姐姐和那人,也未......’
叶秋漓抿唇:‘嗯。’
她余光瞟了眼陆清旭:‘为何?姐夫看上去,不像不行之人啊?’
叶秋漓睫毛微垂:‘人不可貌相。’
叶寒霜自然眨了眨眼:‘懂了。’
“新婚之夜,元帕白净,这可是不吉之兆,你们可否解释解释?”
“清衍身子虚弱,不行。”
叶寒霜瞪大眼睛,侧眸看向他。
叶秋漓亦是被他如此直白的话语惊到,男人最不喜别人提及什么身虚体弱,肾痨淋症,不曾想这妹夫居然.......
宋白晴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说得如此直白,神色还一如往常,沉静有礼,她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暗戳戳羞辱这人一番。
结果........
“衍儿不必如此,母亲本就没打算责怪于你,这话,是要问旭儿和大儿媳的,你不用回答。”
叶寒霜在惊讶之中回神。
这陆清衍昨夜说得果真没错。
嫡母知他身子弱,当真不会责怪。
可这矛头顿时转到三姐姐身上,她面露担忧,这姐夫要是不争点气,说个合适的理由,倘若让姐姐受了责罚,必出手收拾他!
叶秋漓抬眸望了眼身侧的人。
看他并无开口解释之意,她只好欠身,先端出请罪之礼,以免落个不敬家婆口实,“母亲,是儿媳的错,昨夜......”
可她并非男儿,又不能说自己不行。
要是能像四妹夫那般,说个不行就能脱罪,她能说一万遍不行。
她一时想不出理由。
宋白晴目光盯着叶秋漓:“难不成,大儿媳并非......”
“婆母慎言!”宋白晴还还未说完,叶寒霜忽然冷漠开口,原本还端着礼,见这老太婆开口就要诬蔑三姐姐清白,她那贤淑模样瞬间消失,眼神染上几分厉色,“姐姐闺阁出嫁,清清白白,有些话可承受不起!”
陆清衍立于她身侧,望见她清冷如月的眸子,眼梢微挑。
宋白晴没想到自己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这新进门的儿媳噎住,脸色瞬间阴沉:“叶寒霜,长辈在说话,你随意插嘴,是哪里学来的礼?”
“二少夫人,大夫人不过依礼问询,你这般随意插嘴,打断长辈,属实无礼,按照家规,是要罚跪祠堂三日的。”
刘妈妈替主说话,表面恭敬,实则眼神之下全是鄙夷。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点规矩都没有,昨夜还坏了新婚规矩,擅自出门。
叶秋漓连忙跪下身子:“婆母切勿生气,弟妹一时嘴快,并无顶撞长辈之意,昨夜夫君忧思旧人,这才误了圆房之礼,且儿媳听闻,那女子是婆母身边的人,想来是位贤淑优秀的好姑娘。”
陆清旭脸色瞬间阴沉不少。
陆清衍听这话,手轻握拳,放到唇边遮了遮不经意勾起的笑。
叶寒霜冷艳的眸子森然一瞪,什么东西,思念旧人?
这冷面老狗,才第一日便如此冷漠姐姐?!
听到这话,宋白晴忽而露出得意笑容:“那是自然,我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差,就算是某些官宦之女,也未必比得上我这侯府大夫人身边的女使。”
这话,一语双关。
不就是在讽刺她们姐妹二人。
叶寒霜听得想翻白眼,但想着姐姐还跪着,便收敛了脾性。
“你夫君钟情他人,你心里难道不酸?”
叶秋漓姣好白皙的脸颊,还是那般端庄温婉,她垂眸回话:“自古爷们纳妾乃平常之事,作为正妻,应为宗族延绵子嗣考虑,嫡妻善妒,拈酸吃醋,是以败家之相,儿媳断断不敢,再则,夫君念旧,恰说明他是专情长情之人,能得此夫君,是秋漓之幸。”
陆清旭的眼眸越来越幽黑。
好一个秋漓之幸!
陆清衍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清雅温润的浅笑,望了眼站在叶秋漓身侧兄长。
看来这位嫂嫂,很识时务嘛。
只有叶寒霜于心不忍,这世间哪有女子愿意与他人分享夫君,不过是礼仪规矩压着她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