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婶娘手中捞到负责喜宴的活计后,来?三房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裴承赫在看不惯的人跟前多?坐一息都是?折磨,随意找了由头就带乔芝出了悠然苑。
走出一段距离后,裴承赫后知后觉问道:“芝芝,筹备宴席应当不轻松吧?”
跟在乔芝身后的大丫鬟满月听世子问起此事,默默在心中想着,何止是?不轻松?个中小事纷杂繁乱,简直一言难罄。
“还好。”乔芝不欲让裴承赫担心,面上一派轻松地答着,“事情会多?些,但并?不难处理。幸而有世子撑腰,才能解决地这么简单。”
裴承赫连连点头道:“那便好。”
沉默了片刻后,他转眼看着前方慢慢说道:“诸如此类之事,可?以先想想是?否由我出手解决更便利。若需要我相助之时,你大可?直言。”
裴承赫算是?看出来?了,乔芝像是?单打独斗惯了,遇事下意识想的就是?先靠自己。或许也因为还没将他们夫妻二人看作一体?,所以没想过?还能靠他。
他也明白,乔芝此人虽和顺,但内心对人却有些冷淡,尤其是?对他。
对于自己头一次动?心就遇到这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局面,裴承赫感觉有些新奇,又有些无奈。
裴承赫的话令乔芝听得心中一颤,不由得看向他。
因为他不知看着前方何处,乔芝便只能见?着他一个侧脸。见?裴承赫莫名变得有些伤感,她顺着应道:“世子,你说的对,‘一人难及、二者善任’,往后我是?应考虑的再?周全些。”又接着说道,“从前见?世子洒脱不管事,我当世子不欲参与此类事,是?我狭隘了。今日世子说的很?好呢。”
裴承赫摆摆手道:“我还是?不成。我这人心直口?快,让我吵架斗殴可?以,勾心斗角就算了。”
众人低低笑了起来?,乔芝也笑了,半开?玩笑说道:“世子主外,我主内。世子负责粗略事、我负责精细事。这样岂不正合适?”
“莫非这就是?所说的,天造地设?”裴承赫心情由阴转晴,挑着眉回?头粲然一笑。
此时长廊顶上种的紫藤花已渐渐开?放,半开?半拢的紫藤颜色更为浓郁些。紫色婉约,目之所及一片如诗如画。
如此美景,令打头走路的裴承赫都放慢了步子。
他方才兴然地回?头,与乔芝对视片刻后,眸光又渐渐深沉。缠绵的目光看得乔芝渐渐垂下眼,又转而微微偏头赏花赏景。
反正要看,裴承赫干脆慢下脚步,与乔芝比肩同行,这样他只需要偏过?头就能看见?他夫人的脸。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长长的一条通景廊,慢慢走着好似怎么也走不到头一般。
乔芝为了躲避裴承赫的视线一直微侧头望着她左旁的风景,但她仍能感受到裴承赫毫不掩饰的目光。
裴承赫此人,高兴也好、不快也罢,心思从来?都是?写在脸上,他的讨厌与喜欢也是?直观而坦诚。
乔芝自然能看出来?,自从裴承赫将扶风榭的管家权交给她后,他之前对她的防备与抗拒渐渐在相处间化作了欣赏,又逐渐转变成了亲近或是?喜欢。
这对出嫁前的乔芝来?说自然是?好事。
那时她因为生母的遭遇,对姻缘与佳婿未抱希望,只想着嫁人后守好本分、不可?轻易交心,与夫君相敬如宾即可?。
更不必说还听闻她未来?夫婿裴承赫性情暴躁、风流成性。
所以乔芝想着,嫁给裴承赫后,能与他和顺相处便是?最好。
可?两人成亲后,乔芝发觉裴承赫并?非是?传言中那样不堪,并?且同乔芝生父是?截然相反的人。
乔虑悰的名声好,外面都传他温和儒雅、孝顺母亲敬爱妻子,且不纳妾也不花天酒地。可?实际上他自私自利,看中自己的名声,就算与母亲两情相悦也能因为孝母而薄待发妻。
他确实心思专一,就连母亲也沉溺其中,可?乔芝觉得母亲过?的生活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幸福。
外人以为的夫妻情深意切不过?都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而反观裴承赫,他是?脾气?外露,可?是?有原则。是?纳有两妾,可?是?并?不宠爱。他接纳下自己后,便会维护自己,且还会维护她的亲人。他不看中名声,只看中亲近之人是?否安好。
乔芝渐渐觉出他的好来?,但也犹豫自己该如何处置同裴承赫的关系。
此时她望着一串一串争相绽放的紫藤,忽然受到了启发。
“花开?花落自有时”,难道花会因为终将败落,就不再?绽放吗?
她若因为担心情义会因时移境迁而变,就坚持守心、封闭自我,岂不是?就错失了最盛时的美景?
乔芝释然地扬了个笑来?,“世子,你看这紫藤开?得真美。”
裴承赫也觉得美,尤其是?美人站在美景中,就更美。他回?道:“你若喜欢,就在扶风榭里也多?载种些。”
“可?以吗?”乔芝欢喜问道,转头与裴承赫对视。
裴承赫豪迈说道:“只要你喜欢,都尽量给你办到。更何况这还是?小事一桩。”提到喜欢,他又问乔芝,“你还喜欢什么?花、宠之类的。猫猫狗狗都是?寻常,鹦鹉、兔子,这些也都容易。”
提及养宠,勾起乔芝幼时一桩往事来?。
那时庙会中,有来?自滇池的商人带着奇花异草和不寻常见?的动?物办了几日观赏会。当时乔芝娘亲刚怀上弟弟,乔父带她们母女二人去看了热闹。
她们在其中见?到了真的孔雀,孔雀那优雅华丽的模样给了幼年时的乔芝太多?震撼与向往。不过?因为不切实,乔芝只能将这种喜欢封进刺绣中。
裴承赫见?她面露缅怀与回?忆,追问道:“喜欢什么?能告诉我吗?”
“那世子你别?笑话我。”乔芝知道不切实,所以说出来?也无妨,“我喜欢的是?灵秀的孔雀。”
“孔雀……”裴承赫恍然大悟道,“确实像你会喜欢的动?物。”
然后裴承赫陷入了思考,两人就没再?怎么交谈。
众人回?到扶风榭,看院的丫鬟见?主子回?来?了,上前对乔芝禀报道:“禀少夫人,方才二公子夫人何氏前来?拜访您。知道您不在院中,便先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乔芝颔首道,又吩咐,”彤兰,你去二公子院里给何娘子传句话,请她未时中再?来?。”
早上在金玉苑因为给裴承赫做鞋的事众人议论了几句,何氏立即就来?扶风榭拜访,乔芝估计不是?寻常事,何氏应当是?有求而来?。
此时已近巳时中,离用午膳不远,见?何氏便只能挪到下午空闲时间长时了。
回?了正房后,乔芝先将曾妈妈与满月这段时间的吃住安排好,然后命人取了笔墨纸砚,同曾妈妈二人先将喜宴流程与涉及的事务整理出来?写在册子上。
裴承赫见?乔芝有事忙,下午还要见?裴承德的夫人,只好离远些,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等到午膳时,两人才又重新聚到一处。
裴承赫从来?不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时不时就要跟乔芝说上几句话。他问她:“何氏来?的突然,不知她是?有什么事?”
“大致是?因为早上做鞋的事。”乔芝告诉他,“我瞧见?二公子与何娘子似乎因为这事有些微妙。”
“为什么?”裴承赫很?不解。
要回?答裴承赫的问题所说的话令乔芝不是?很?好意思,她垂眼看着自己的碗筷,慢慢说道:“世子你当时那般夸赞我,二公子听了恐怕会心生比较,若何氏正好不善手作,岂不是?会令她难堪……”
裴承赫不解,皱眉道:“这有什么?若承德与何氏因此事不快,有问题的也是?承德,不是?他夫人。”
“人与人本就不同,何苦拿来?相较?再?者就算自己夫人不及旁人,也应该念着夫人的好,而不是?不好。”
“不然,若你与承德那般想,我还不及承德身有功名呢。你可?会觉得我不如他?”
乔芝轻笑,摇了摇头,“世子虽无功名,但骑马射箭好,想来?是?从武之人。与二公子不可?同比。”
“正是?如此。”裴承赫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到乔芝碗中,“我只是?因着运道好,才娶了你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夫人。你放心,若你有别?处不擅长的,我也只会记着你的好。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乔芝也取了干净勺子给裴承赫舀了一勺烩干贝,然后细嚼起裴承赫给她夹的菜。
“既然何氏来?寻你,你就见?见?她。下午我出门去斗蝈蝈。”裴承赫交代起他的行踪,又补充一句,“下午回?来?同你用膳。”
“好。”乔芝没有异议地应道。
裴承赫方才问乔芝,他比起裴承德如何,其实心里还略有些紧张。
见?乔芝的观点同他不谋而合,便能放心了。
他又发觉,每回?他出门玩乐,乔芝都是?一副不慌不急半点不操心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不在意他寻欢或作乐,还是?很?能接受他们纨绔子弟的日常。
裴承赫一想到事,就要问清楚,不然憋在心中不舒服。于是?他又巴巴问起:“芝芝,你怎不担心我出去玩乐?”
乔芝楞神,抬头看他,奇怪道:“世子这等身份,在外应该不会受欺负吧?”
“不是?……”裴承赫换个说法,“你不担心我玩物丧志?”也不担心他留恋花丛?
他这样问,乔芝才懂了他的意思。
裴承赫问的事,在乔芝心里想的是?她没权过?问,且他若真存了心,她管了也无用。但是?她却不能这样答他。
“我相信世子心中有数。”乔芝微笑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裴承赫听到前五个字就已经飘了,乐呵呵接着用膳了。
用完膳后,裴承赫小歇了片刻,就带着几个拎着蝈蝈小笼子的小厮出了门。
乔芝盘算着喜宴的事,打着络子静候何氏到来?。
未时中一到,何氏果然准时到访。
乔芝派人将她迎进中室接待,唤人上了茶点果子。
何氏同乔芝见?了礼后,眼睛望着乔芝放在一旁的络子,有些怯怯地说道:“少夫人真是?手巧,这络子的花样看着真复杂,可?否借我看看?”
这络子才打了个头,还看不出打的是?什么花样,也并?不复杂,不知道何氏何出此言。但何氏要看,乔芝自然无异,便将络子递给了何氏。
起了个头的络子,只不过?是?打了花结、缠了几道的几根湖水淡青色的绦绳。
何氏双手拿在手中反复看着,说是?看络子,不如说是?有个物件拿在手里看,好免得慌张。
她缓缓摸着乔芝打的小花结,似喃语一般说道:“少夫人会女红、会做鞋,还会打络子,可?真令人羡慕。”
乔芝回?道:“我从前听闻弟妹颇有才情。诸司使大人府中三位女儿并?称三小诗君,很?会吟诗作对。这才是?真正令人羡慕之事,我这些小手艺,如何能与这样的才情想比?”
“可?成了亲,再?多?才情又有何用?”何氏小声嚅嗫着。
乔芝从何氏的只言片语,能大概想见?二公子裴承德同何氏的相处了。
她说才情在婚后无用,说明裴承德与夫人在二人相处时并?不注重关心对方。明明裴承德是?学文之人,夫人也是?才女,如果好生相处,平日以诗文培养感情,怎么也能是?一对佳偶。
何氏又小声说道:“我不擅女红,夫君平时穿的里衣袜子,都是?小通房做的。”
乔芝只能安慰她:“有一人服侍就够了,弟妹不必妄自菲薄。”
“少夫人莫笑话我,我今日来?,是?想同您学学女红一类的。能给二公子做个香囊……我知道您的女红是?出类拔萃的,若能同您学一学,肯定受益匪浅。”
乔芝看她这幅落寞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大家同为女子,知道女子的艰难。
从刚才那句话,能看出来?何氏描述的裴承德不仅不重视同何氏的感情,更是?因为通房懂得照顾人而宠爱通房,冷落她这个正妻。
现在何氏想通过?效仿通房的手段,为自己争取一些宠爱。
不过?乔芝觉得何氏或许看得有些表面了。
手上这些功夫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件事,会做的大有人在。就算她自己不会,也能有身边的丫鬟婆子会。
而男子若是?因为一个人会做些笼络人的物件就疼宠一个人,这种疼宠也只是?浮于表面的。
裴承德与何氏若夫妻感情不睦,恐怕还另有原因。
但是?看到今日早上裴承德当着众人面看何氏的眼神,乔芝就没法站在裴承德一边看待他们夫妻二人的事。
同何氏几句话说下来?,乔芝发觉何氏是?个胆小又文静的人。她既然能克服内向的性子主动?寻上门来?,乔芝就不会冷淡拒绝她。
“连香,将我针线簸取来?。”乔芝吩咐丫鬟,又看向何氏说道,“其实女红不难,弟妹听我讲一讲,再?动?手试上一试,定很?快就能学会。”
何氏这才抬起头,怯生生对她笑了笑。
东西?拿来?后,乔芝先同何氏讲了讲做一个香囊需要哪些物件。然后又取了香囊外形册子给她选。
何氏选了个方型的,乔芝便教?她剪布形。
二人动?手做着事,乔芝想了想,还是?遣散了丫鬟们,等两人独处时,问她道:“弟妹,你想做个香囊送给二公子。那你是?知道二公子希望你做给他吗?”
何氏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少夫人,我同您说,您别?介意。我来?找您,是?因为今早上见?您给世子做的鞋后,我见?夫君瞧我的意思是?嫌弃我不像您这般心灵手巧。所以我才想着同您学学。”
乔芝点点头,温声开?导她道:“弟妹,其实我想着,二公子可?能并?非是?需要你做什么针线。”
听她这么说,何氏抬起头,表情有些困惑。
乔芝继续说:“我听你说,二公子有一位通房,也是?擅做针线的,对吗?”
何氏缓缓点了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已经有人给二公子做针线,若二公子想要香囊一类的,直接同那人说就是?,何须为难你一个不会针线的人?”
虽然乔芝心里不喜裴承德那种人,但发觉何氏还是?想挽回?同他的关系,乔芝自然要帮助何氏。她没办法改变裴承德,就只能开?导何氏了。
她继续慢慢为何氏剖析道:“所以我想着,或许二公子想要的不是?一个香囊。而是?你主动?为他做些什么。我观你性子有些内敛,不太善于表达,那你平日在屋里是?怎样的?”
提到何氏的性格,又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声说道:“少夫人说的没错。我此人越是?紧张,就越不敢说话。在您这其实还好,在屋里面对夫君时可?能更……更沉闷些。”
乔芝点点头,多?少明白一些了。
她平日在金玉苑请安时观察着,裴承德也是?个沉闷、甚少说话的性子。
若何氏她们夫妻二人都是?这样,自然是?不利于培养夫妻感情的。
并?且她们二人都已成婚两年之久,此时才生出这样的事来?,足以可?见?两人平时是?怎样的少言少语、互相都深埋着心思。
做夫君的觉得妻子无为、做妻子的以为夫君冷漠。
好好一场姻缘过?成了两个陌生人一般。
再?者,何氏胆子小又话少,碰上裴承德这种不但不表露内心所想,还在表面摆出那副不满意样子的人。她就更不敢有所作为了。
既然这样,若想改变现状,何氏这方只需要胆子大些、多?同裴承德示好,应当就能好些。
乔芝淡淡笑着,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舒服,这样何氏才更容易接纳。
“弟妹,依我看啊,二公子心里应当是?惦记你的。你若觉得他嫌弃你,我认为不是?嫌弃你不会女红,而是?觉得你对他缺少关心。”
“既已结为夫妻,你们便是?一体?的。你同我不过?是?妯娌关系,就能大着胆子来?同我说这么多?话,对着自己的夫君,应该要更外向亲热些,对否?”
何氏已经听懂乔芝的意思了。
如果裴承德不喜她,想要香囊等女红之作大可?以找小通房,而不是?示意她。
既然他对她有所期望,就是?心中有她的。只不过?裴承德也不是?外向热情的人,所以并?未说明。
虽然夫君有些冷漠,性子也不是?很?有耐心。但是?何氏心里是?有些想与之共好的。从前她害怕他嫌她笨拙、害怕他嫌她什么都不会,所以不敢与之亲近。
听完乔芝的一番话,认清裴承德的意思后,何氏忽然生出了一些信心来?。
她终于放下心中愁云,露了个笑来?,“多?谢少夫人点拨!”
见?何氏已懂了,乔芝对她绽了个鼓励的笑容,然后又继续教?她做香囊的外形。
她望着何氏认真学习的模样,内心触动?,心中盼着待何氏做出尝试,裴承德也要是?个值得的人才行。
不然就辜负了何氏这样心思单纯的女子。
将香囊雏形做好后,时辰已近申时末。
知道乔芝最近忙,何氏千恩万谢地走了。既然已解决根本,接下来?绣花等活计,何氏说另找人学,就不麻烦乔芝。还约定下回?带她擅长的点心来?感谢乔芝。
何氏走后,乔芝捡起开?了个头的络子继续打着。
因为是?未曾打过?的花样,她有好几次穿错绳,只好拆开?又重新打。
没过?多?久,裴承赫从外面回?来?,知道何氏已经走了,他直接走进中室。
瞧见?乔芝身前又摆着针线簸,手里拿着东西?忙活不停,裴承赫顿时起了火。
“何氏来?做什么的?让你帮她做针线?她怎生这般的不懂事?府里是?没有绣娘,没有会女红的人了?你是?我裴承赫的夫人,不是?娶进来?的绣娘。”
乔芝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回?他。
裴承赫恨铁不成钢坐到她对面,“你就是?太心软,谁求你你都要答应。我这就派人回?去拒了。”
说完后,低头一看乔芝手中并?非是?什么绣花绷子,而是?一个像蝈蝈的络子。
“这是?什么?”他霎时就熄了火。
乔芝将蝈蝈络子递给裴承赫,解释道:“反正还没忙起来?,顺手打个络子,世子可?以挂在你的蝈蝈笼子上。”
这个络子是?用湖水浅蓝的绦绳打的,颜色漂亮,外形又很?是?像一只蝈蝈,一眼就能认出来?。裴承赫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绳子要怎么编才能编出这样的形状。
没想到乔芝不但不介意他玩乐,还给他打络子挂在蝈蝈笼子上。这样有趣的小玩意拿出去,谁不羡慕他?
裴承赫高兴间,想起他刚说过?的话,又自圆其说道:“女红、打络子这些费眼又费手,夫人给我做可?以。给外人做,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