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裴承赫如此危险的行为,侯夫人不禁有些紧绷,“这?孩子,净会惹人操心。”
长公主望着男儿们肆意追逐,来了兴致,笑?着安抚道:“姐姐不必担心,世子身手非凡,若没把握,不会轻易冒险的。虔儿整日同本宫念叨要练得?像世子那般厉害才行。姐姐应当为世子骄傲才是。”
“还不是穆公子谬赞。”侯夫人谦虚道,“赫儿没什么强的,无非就是胆子大些罢了,自幼就爱调皮捣蛋,让人放不下心来。”
裴家人一贯这样圆滑、内秀,长公主早就看透了,所以同侯夫人说一次就罢了,多的也不与她争议。
乔芝默默陪伴在一旁,看着远处裴承赫令人惊艳的身姿,再听两位贵妇人交谈,忽然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或许裴承赫并不是简单的纨绔子?
远处,裴承赫在一众呐喊声中松指出箭,羽箭破空而出,快到辨不清箭身,最终“嗍”的一声没入林中。
长腿立耳的猎犬一头扎进箭消失的地方,不消片刻,叼着一只中了箭的灰皮兔子回来。
猎犬小跑到裴承赫马边,仰头将猎物递给他。
裴承赫捏着箭柄将兔子拿开递给小厮,摸了摸猎犬的头以示鼓励,又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块肉干递给猎犬。
那猎犬一共有三只,俱是身形健瘦、眼似狼瞳,令人惧怕而不敢接近,是裴承赫出发之时从花房旁领出来的。
若不是今日裴承赫带它们出来狩猎,乔芝都不知道扶风榭中还养着三条猛犬。
她住进?世子院十几日,从未听过一声犬吠。
此时看着三条威风凛凛、仰首挺胸辨别响声时垂下丝丝口涎的烈性猛犬,乔芝忽然有些后怕。
听说会咬人的犬不叫。裴承赫养的三条猎犬,应当就是那种凶猛至极的恶犬。
那与她日日相对的裴承赫,虽没见他凶她、打骂她,若哪天她做了令裴承赫不喜的事,他会不会就像他养的猎犬一样,从安静的状态猛然突变,一口咬断猎物脆弱的脖颈那般对待她呢?
是裴承赫对她太和煦,才让乔芝忽视了他的危险,她应当比现在再谨慎一些才是。
乔芝思考得?深沉,周围的人却是因为裴承赫的壮举议论纷纷、热闹不已。
与长公主同行的都是各家大夫人与成了亲的年轻少夫人。
少夫人们不仅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看向乔芝,意图不明。
乔芝早预料到她外出交际会多遇怠慢,面对这?些不友善的目光,她并不露怯,或不予理会,或假装无所觉,微笑着对视回去。
慢慢的,等那些人看够了,觉得?无趣了,也就消停了。
众人在梅林未游玩多久,见日头已高,就折返回了山庄。
山庄内水渠潺潺、院中铺着白色鹅卵石、种着虬劲的青松,靠着院子的建筑多是无墙的通透台轩,轩中设长桌宽榻,可供较多客人用膳、齐聚一堂闲谈玩乐。
轩与轩之间设屏风或多宝格相隔,使男客女客既有分隔,又不至于疏远。
此时女客这一间里,大夫人们围在长公主身边说着话,少夫人们不用陪着婆母,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笑。
乔芝捡了离侯夫人较近的圈椅坐着,身边是各公候府的年轻夫人们。
她们正在聊织女坊的时兴成衣布料及花样。价格不菲的衣裳在她们口中如数家珍,哪位绣娘的绣工最好最平整、哪块料子最衬肤色,细数来头头是道。
织女坊是内城一家只售卖高价成衣的铺子。因成?衣只选用上好的绫罗绸缎,绣娘也都请的颇有盛名的女师傅,所以衣裳价格皆不低。
也只有在座的这?些少夫人这?般家世才能常穿用得起。
有人一直注意着乔芝,几番眼神看向她后,终于笑着开口道:“瞧我们聊的这?么尽兴,竟把乔夫人冷落了,乔夫人与我们不同,想来应当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
她此言一出,几人齐齐看向乔芝,虽都是在笑,眼里却有轻慢之色。
乔芝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良好的出身与地位会养出好的胸怀与品格,但这?些夫人们如此针对她的嘴脸,实?则同乡野愚妇没什么区别。
她不太能理解她们的敌意从何而来。
不过乔芝向来爱惜羽毛,她们如果是想看她窘迫闹笑话是不能如愿的。逼她失态寻错处也是妄想,她还犯不上同她们置气、撕破脸。
“不妨事的。”乔芝笑?得?一脸宽容,“我虽然不曾穿过织女坊的衣裳,但谈及绣花样,我还是懂一些的。再者,能听各位如此标志的夫人们说话,已然是种享受了。”
乔芝这?样实诚地说完,能见到一两位夫人稍微收敛了不友善的神色。
但仍有人抓着把柄不放,暗暗嘲讽道:“是啊,在姚夫人的赏菊宴上已经见识过了,乔夫人是尤擅女红的,简直都能去织女坊寻一份差事了。若乔夫人肯发扬手艺,我一定捧场。”
虽女红是女子八雅之一,但这?些高门贵女显然更以擅琴棋书画茶学香为荣。少有人会钻营女红,毕竟她们能用钱财买动她人为她们做绣活,不必亲力亲为。
方才这?话的讽刺意味很重,甚至引得?一些人掩扇笑?了起来。
若是乔芝脸皮薄,恐怕就该难堪到说不出话来了。
可乔芝微微一笑?,认真劝道:“王夫人听我一劝,这?话可莫要再说了。说句玩笑?话,若我去做了那绣娘,王夫人恐怕也不敢穿呢。”
那出言挖苦乔芝的王夫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其她人也有些诧异,好奇地望着乔芝,不知她要说什么。
停顿片刻引起注意后,乔芝才慢慢说道:“我所学的针法?,名为套针法?,所用更是套针法?中的双套针。这?么说恐怕各位有些生疏,双套针法?又名‘凤凰针’。”
“凤凰针”这?词一出来,王夫人就笑不出来了。
双套针法?因其绣出的色彩接洽犹如凤凰羽的色泽一般梳顺,尤其适合刺绣凤凰,而被称之为“凤凰针”。
因此,早在前朝时,就已被皇帝下令,唯有太后、皇后之尊,才能配享“凤凰针”刺绣的衣裳。并且此针法?常被用来绣皇后正式场合所穿的翟衣。
寻常百姓家仅能使用“凤凰针”所刺绣的物件,如手帕、团扇等。
王夫人方才说,若乔芝去当绣娘给衣裳刺绣,她便要捧场穿她绣的衣服。
可不就是明着犯了忌讳?
这?下可好,王夫人搬起石头想砸乔芝,最终却砸了自己的脚,还砸得不轻。
她只好讪笑道:“乔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当真,我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贵为威远候世子夫人,怎可能去做绣娘?”
目的已经达到,就要适可而止。乔芝也笑?道:“正是呢,那必是不能的。是我误会了,还请王夫人见谅。”
不过就算乔芝张弛有度、主动揽错,其她人也不会觉得?乔芝有丝毫问题,反而还会因此高看她一眼。
只是如此衬托下来,王夫人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还不敢有任何怨言,真是脸面都丢尽了。
与乔芝离得并不远的侯夫人将这?一场针锋对决听了去,才发觉自己这?位儿媳竟还有些口舌厉害。
侯夫人出身高贵,自幼过得?顺利,没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也就空有一身清高的脾气。
嫁入侯府后,面对因自身出身低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雷老夫人,及复杂的四房妯娌,没少受过话里带刺的排揎。
她明面不能生气,又不会巧妙应对,常只能闷在心里。因此有些敬佩会说话的人。
儿媳乔芝对内性子温和,对外该捧该杀手腕得?当。侯夫人原本对她有些冷淡的态度不禁有了些微微的转变。
年轻夫人们这头,因为方才的事,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乔芝识趣地站起身来,带着丫鬟外出,借着去净房的由头避一避,给夫人们制造些离了她说话的机会。
连香见乔芝出来了,却不往净房去,只绕到小花园逛着,一时想不明白,请教问道:“少夫人,咱们为何出来?您若不在,难保有些人会碎嘴说您不是。”
乔芝向她解释道:“人若有怨气,有时益放不益压。我出来,有些人释放了,待我再进?去,可能就无事了。可我若不出来,怨气越藏越深,难保不再寻个机会作弄回来,岂不麻烦?”
连香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少夫人这?是在给那王夫人出气的机会呢!
庄子的小花园也种了一些榆叶梅,小灌木是杜鹃花,同样开得?正艳丽。
乔芝略转了转,心想差不多了,抬脚往回走。
过了一道月门,迎面撞上几位公子,其中还有裴承赫在列。乔芝侧身站到一边,弯膝垂首同几人见礼。
“世子万福,各位公子万福。”
跟着裴承赫的人应当都比他年纪小,众人齐齐行揖礼道:“嫂夫人万福。”
乔芝垂着头不去乱看,预备等他们走了她再动身。
谁知裴承赫忽然问了一句,“你同各家少夫人相处得?如何?”
乔芝自然不能同他实?话实?说,“回世子,挺融洽的。夫人们人和气,也爱说笑?。”
她答了话后,裴承赫静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回去吧,快用午膳了。晚上跟母亲报一声,就不去席面上了,你跟我去后山吃烤兔。”
乔芝顺从道:“是,世子,我知道了。”
这?下裴承赫才动身带着人走了。
乔芝回头看了看那一群公子哥的背影,总觉得?裴承赫并不是无意问她那样一句话。
而裴承赫这?边走远后,众人纷纷凑趣起哄。
毕竟裴承赫不仅关心起传闻中他并不在乎的自家夫人,还邀她同他们一道去烤兔。这?实?在太奇怪了。
“承赫兄,这?什么情况?”
“对啊,我也没看懂。”
穆虔虽没说话,却也是同孙博远对视一眼,二人直笑个不停。
裴承赫却没被这乐呵呵的气氛带动,反而面沉如水,看了一名公子一眼,“魏公子,同你兄嫂提个醒,看清楚人是谁再说话。”
见不对劲后,众人纷纷收了笑?脸。
那位魏公子怔了怔,犹豫道:“可我兄长同我不和,我也不知道我嫂嫂会不会听。”
“你若这点能耐都没有,就别考功名了,致了仕也坐不稳官位。跟着你兄长,也不会少你口饭吃。”
裴承赫若起了脾气,说话是半分情面也不会给人留。
他说完话后拔腿就走,余下人跟着他一道离开了。
魏公子留在原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又不敢生气。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派丫鬟给他兄嫂带了话。
乔芝回了没多久后,轩内开始摆起午膳。十四人一长桌,摆了三桌。
乔芝发现自梅林回来后,裴锦玥带着大房三名庶女,裴锦晴、裴锦诗、裴锦秀,四人相处,不再同其它名门贵女聚在一处。
不知裴锦玥是不是与好友们起了摩擦。
乔芝不想同那几位来者不善的少夫人们坐在一处,正好这?位置也并非排布好的,于是她走到裴锦玥跟前,笑?问道:“锦玥,稍后用膳时,我可否与你们几位妹妹同坐?”
裴锦玥无可无不可,再者她此时觉得?哪怕是同她这个嫂嫂坐在一起,也好过同那群闹过别扭的姑娘们坐一起。
“可以,嫂嫂,你坐吧。”
时下的多人席面虽是众人围坐长桌,但为保体面,实?则是以小碟盛放菜肴,分别置于每人身前。
是仅为了热闹场面的合桌分餐制。
裴锦玥所在的这?一桌,乔芝同裴家大房四姐妹连坐在一起。
她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乔芝,有些好奇这?位嫂嫂为何要来与她同座。
在场谁不是削尖了脑袋都要去长公主那桌?再不然也应当是与同身份的年轻夫人们坐一起。
坐在这里的,多数都是些未出阁的娇小姐,能有什么用?
她原以为乔芝这?种出身,在这种场合会厚着脸皮四处钻营。现在见乔芝安分坐着、慢条斯理地用着膳,时不时还同她们四姐妹一齐喝盅果酒,忽然对乔芝有了丝丝好感。
因为这点好感,裴锦玥也有些悟了,乔芝选择这样行事,是为了做个正正经经的世子夫人。
她因为出身有异,或许会遭到许多人的关注。若是刻意结交,就会显得轻浮又没眼界。
现在这样,就像是在照顾妹妹们,恰是得体也合适的。
裴锦玥心道,只要乔芝不给侯府丢脸,她就能认得?下这?个嫂嫂。
如此想着,裴锦玥端起酒盅看向乔芝,温言道:“嫂嫂,我敬你一杯。你给我做的伞今日得了好多夸赞呢。”
裴锦玥相貌出众,就这样温温柔柔不跋扈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乔芝只有一个亲弟弟,见着这?样乖巧的妹妹,即使此前裴锦玥有过不讨喜的行为,心也要经不住软一些了。
她举起酒盅回应裴锦玥道:“五妹妹莫要客气,我没甚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仅有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艺,妹妹喜欢就好。”
然后两人相对笑?了笑?,一同啜了一口果酒。
因着这?个小开端,一整个下午,乔芝都与四位妹妹在一处,或坐着说话、或在院中打锤丸。
侯夫人见了,虽有些不满意乔芝不同她一起与长公主及大夫人们应酬,但见她们姑嫂和睦,也乐见其成。
乔芝同裴锦玥在一处久了,越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光是裴锦玥一整个下午不再同贵女们来往,那些贵女也频频会看向她们,还窃窃私语。
所以姑嫂几个一同去净房的路上,乔芝还是开口关心问道:“五妹妹,今日上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裴锦玥早就不与好友们置气了,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态度过于决绝。
若是觉得?好友们不对,她大可以妥善地提出来的。
此时身为祸根的乔芝问起来,裴锦玥当然是不好明说。她又看了庶姐庶妹一眼,示意她们不要乱说话。
想了想后,裴锦玥谨慎回答道:“小事,只是与友人们有些争执。”
乔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心中想着,若只是争执,不至于到如此互相漠视的地步。
“五妹妹,友人之间有些小摩擦是正常的。若你在乎她们,可莫要让冷淡太长了,若伤着彼此情分就不美了。”
裴锦玥心中腹诽,若乔芝知道她是因为好友们说乔芝的话难听才闹的别扭,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好心的劝她。不过面上还是顺从道:“嫂嫂,我知道的。”
乔芝点了点头,慢慢说道:“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府邸离得?近,能常见面。将来各自出嫁后,若有人远嫁不在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了。”
她的话引起了四姐妹的深思,一时间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无人发一言。
乔芝又言:“闺中之情纯粹又真挚,是姑娘们十分宝贵的感情。且就算天大的别扭,一个眼神就能好了,反倒能比从前还腻歪呢。”
几位妹妹许是忆起从前同好友的争吵与和好了,纷纷笑?了起来。
待到晚间,乔芝依着裴承赫所说,同侯夫人告了缘由,带着丫鬟们同他一起到了后山。
知道乔芝不在轩中用晚膳的四姐妹本还有些不舍,可男子多的场合,未婚姑娘家是不便出席的。她们就只能羡慕地看着乔芝离去。
不过也因着乔芝不在,裴锦玥同贵女们化解了不愉快,贵女们也纷纷道歉不该碎嘴裴锦玥嫂嫂。
不提小姑娘们,乔芝到了后山,才发觉是自己想岔了。
她原以为只是寻个平地,支起火堆,众人席地而坐。
没想到不但有一座木亭,还是专为燃火夜烤建的。中间是留空的天井,四周砌了砖防火势。人在亭中的木地板上盘腿席地而坐,有软垫,有扶手,坐着不但并不难受,反而挺惬意。
裴承赫的好友们多是未成亲的小郎君,在场除开乔芝,还有另一位夫人,也是同夫郎一道来的。
除了火堆,场中再无照明燃灯。火舌跳跃间,昏暗的光芒四散开来,令人一半隐在暗中,一半被火光映红。
小厮们将猎来的兔子扒了皮,去内脏清洗干净,腌制后串入木枝架在火堆上缓慢翻滚烧烤。
兔肉上滴下的油脂掉入火中哔剥作响,混着公子们谈天说地喝酒的声音,反而令人沉静。
乔芝支起手臂撑着下巴,虽眼睛望着火堆,思绪却缥缈不知飞到了何处。
裴承赫时不时看她几眼,最后将盛了树莓的瓷盘推向乔芝。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乔芝被裴承赫低沉的声音拉回思绪,看向他笑?了笑?,“回世子,我在想,从前在闺阁中时,规矩甚严。若无事,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嫁为人妇后,倒是松范了许多。像今夜这?样,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是如此,若没有这?些大防的规矩,锦玥必是想来的。”裴承赫顺着乔芝的话说了一句,又转而问道,“那你可喜欢这样的自由?”
乔芝吃下一颗酸甜生津的树莓,点了点头,“喜欢的。若无自由,人则如蝼蚁。”
裴承赫慢慢点着头没有接话,眼睛望着繁复的衣摆,目光带些柔和、又有些傲然神采。
“啊!”
身旁传来乔芝短粗压抑的呼叫,裴承赫猛然站起身来,转眼一看,却是他的三只猎犬。
方才他放它们出去跑山,三只耍够了,这?时才回来,回来后却都围在乔芝身后摇尾巴,将她吓得?不轻。
“过来,吓唬到人家了。”
裴承赫发话,猎犬们又摇着尾巴一齐走到他身旁,后腿弯起蹲坐在地上。
围着自己的猛犬走了,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后仰的乔芝立即恢复成?方才得?体的坐姿,只是说话时因为气息不顺有些微微的喘气,“世子,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裴承赫摆摆手道:“是狗儿们莽撞,吓到你了。”然后他吩咐燕来将猎犬们都牵下去栓起来。
乔芝强行令自己镇静下来,免得?裴承赫因为她怕他的犬而不满她。
“世子的猎犬真是威风凛凛,定是十分忠心又勇猛得?用的。”
裴承赫看她小脸儿被吓得?不轻还要强行笑?着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让她好受些,他解释道:“你注意到它们冲你摇尾巴了不曾?狗儿们是喜欢你呢。除了我,我还没见过它们对谁这?么亲热过。”
乔芝因不敢置信,一时有些语塞,“……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使用拟人手法@裴承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