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娘冷笑:“我看你最不像个好东西,滚滚,我啥也不知道,赶紧滚!”
“嘿?!”季楚不服,非要辩上一辩:“大娘,我咋不像好东西了,不指路可以,话得说清楚,我就不信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好的东西!”
大娘瞬间被逗乐了,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一直重复自己是个东西?真有意思!
“看你年纪不大,有三十没?”
季楚无语:“我有那么显老吗?”
大娘把挑子放在地上:“你想了解啥跟我说,别去打扰那家人。”
季楚犹豫着,不管了,先问问情况再说:“我就想知道当时具体发生的事,听说动了手,伤了人。”
“你都听说了,还问啥?”大娘有点不悦,这小子脑瓜八成有毛病!
季楚瞬间叹气,怎么这么难沟通啊!
“我的意思是,听说是听说,也要了解实事才能下定论啊,不能听人家说啥就是啥吧?”
大娘点头,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当时大家去要钱,那伙人不给钱,老刘是领头人,就被打了一顿,折了条腿。”
季楚恍然:“那报警了吗?”
“报了!书记都来了,还是一分钱没赔!”
季楚一愣,“你说的是镇委书记,吴秀翠吗?”
“谁知道她叫啥,我光知道她是个书记,跟那些人一个鼻孔出气,还有那个狗屁镇长,竟然还说是我们闹事,明明就是他们打人在前,简直没有王法!”
季楚犹豫了起来,看来这里面事情还不小啊,牵扯这么多人,还真不好解决。
光打听还不行,得见到本人再说:“大娘,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带我见见他,看看什么态度。”
“能有啥态度?”大娘明显不相信:“书记都不管,你个小萝卜头还能去管?”
季楚轻笑:“这能不能管,不得先管管试试嘛,你带我见见人,我跟他聊聊,就知道这事我能不能管了!”
大娘再次冷笑出声:“你毛长齐了吗?”
“啥意思?”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算了,这件事都过去了,也不抱啥希望,你从这条路一直走就出村子了,别在这瞎逛,晚上有狼!”
说着大娘挑起筐就要走,季楚再次拦下,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大娘,我真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看这些信,都是我从其他家那里收来的上访信,你知道上访吧,很厉害的!”
大娘瞥了一眼,还真看到几个熟悉的签名:“我不认字,你别骗我!”
季楚赶紧把文件展开:“其他字不认得,这几个字总认得吧,打人,打我,警察,不管,不赔钱,受伤,还有这签名,都是你们村的人,名字总认得吧,要不要我一个一个给你念?”
“不用了!”大娘还真认得这几个字,瞧季楚也不像是骗她的样子,没准是个好东西:“你真的能管?”
季楚用力点头:“我保证能管!”
大娘犹豫着:“那行吧,我带你过去,等会你把名字和身份证号写给我,要是你敢骗我,我就去派出所告你!”
呃……
告我?那得去法院吧?
季楚直接撕下一页纸,把名字和身份证号留给了大娘:“这东西你收好,要是被坏人拿去,再去贷个款啥的,那我就完了。”
大娘对比着身份证,确认没写错,愿意相信:“你放心,只要你不是骗子,我就撕了它!”
“那你这下可以带我去了吧?”
“走吧!”
两人穿小道,左拐右拐,接着直走,费了不少功夫才到了姓刘的那户人家。
破旧低矮的门头,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破败。
“老刘,来客了,出来开门!”大娘踮脚看着院子里面,费力喊着。
“来了来了!”
屋子里走出一个拄拐的男人,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
第一眼就看见季楚的脑袋在墙外面露着,虽然意外,还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开门。
“张大娘,你咋来了?”
大娘指了指季楚:“这小子是县里来的官,说要查当时赔偿的事,我寻思他是个好东西,就带来见见你。”
“好东西?”老刘看向季楚:“县里来的?”
季楚拿出工作证:“我是县住建局的,绝对的好东西,你放心!”
刘老一乐,这小子怎么看着傻了吧唧的?
“算了,进来说话吧。”
季楚主动帮忙给老刘拿过一把带靠背的椅子,自己则坐在一只小板凳上。
大娘和老刘对视一眼,便心中有数。
看来这小子,确实是个好东西。
“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建的?”老刘先一步开口。
季楚点头:“县住建局,城乡建设管理科,度假村这个项目目前由我视察,我正在做报告,所以想把之前的事都问清楚,有问题解决问题。”
老刘冷笑:“解决?你咋解决?”
季楚看着他的腿:“你想我怎么解决?”
老刘叹息:“断了条腿,儿子跑了,孙子也被带走了,我寡家孤人一个,还能怎么解决?”
季楚沉默不语。
老刘瞧他的表情,忍不住冷笑出声:“镇委书记都不管,你能管?”
季楚叹息:“不如您先跟我说说当时发生的具体细节吧?”
老刘缓了下神,不由得皱起眉:“当时我们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吧,都是在那厂子里做长工,可对方说卖就卖,一分钱不赔不说,还拖了我们半年工资,我不服气就带着大家去厂子里要钱,结果那个姓杜的老总,就让人打了我们一顿,这条腿就是这么被打断的。”
季楚调出杜威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老刘点头:“就是他,后来打了人,报了警,惊动了镇政府,警察官员来了一大堆,反而说我们聚众闹事,把我们抓了起来,大概关了有两三天吧,大家害怕也就不闹了。”
“那您当时在哪里?医院?”
老刘再次点头:“那个镇长来找我,给我掏了医药费,说什么手续齐全,我们这属于什么民事纠纷,还说对方要告我寻衅滋事什么的,我儿子一听就说算了,拿了几千块医药费,把工资结清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季楚恍然:“那你们既然没有给结清证明和谅解书,想必心里也是不满意这个结果吧?”
老刘气的一巴掌拍在断腿上,心里直滴血:“我写个屁,除非这条腿还能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否则,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