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布鲁塞尔
“十个委员就能做到……太令人惊讶了。”
“你说什麽,将军?”他的情报主任问道。欧洲盟军最高统帅不禁摇摇头,他充满信心地再看一次地图,这位将军认为阿尔菲德保持了极佳的状况。镇西的德军遭受猛烈的攻击,虽然他们的防线有些内陷,却没有被攻破,更多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一个装甲旅正打算前去增援他们。新抵达的装甲师也正向南挺进,要去孤立来自威悉河的俄军师。前进得最远的俄军部队已被阻断了地对空飞弹的补给,而且北约的空军也持续不断地定期轰炸他们的阵地。
空中侦察显出阿尔菲德镇东一片空地的东面成了烧毁的战车的坟场,增援的部队也朝着那里而去。俄军将会再回来,然而天空会再度放晴,北约的飞机会再悉数进入战场。
“尤恩,我想我们已经挡住他们了。”
“是的,将军阁下,现在我们要开始逼退他们了。”
苏俄莫斯科
“父亲,阿利克斯耶夫将军要我告诉你,他不认为有可能打败北约组织。”
“你确定?”
“是的,父亲。”这名年轻人在部长的办公室里坐下来。“我们未能达成战略上的突袭,我们低估了北约的空军力量——还有其他太多东西。我们未能阻断北约的再补给,只除了上一次逆袭本来可以成功的,但是……。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将军已经下令暂时停止攻击,以为最後一次攻击做准备,为了要这样做——”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你说这个还有什麽意义?”
“如果我们能够重创北约而拖延他们一次大型逆袭,那麽我们就能掌握筹码,就能够让你——让中央政治局站在一个有力的立场去谈判,虽然还不一定能做到,但这是将军仅见的最佳选择,他要求你将这个主意带入中央政治局,请你转告他们,这需要在外交上解决,而且要快,要在北约恢复元气而足以发动他们自己的攻击之前。”
部长点点头,他在椅子上转头望出窗外好几分钟,他的儿子则在旁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我们做到这点之前,”部长终於说:“他们会下令逮捕阿利克斯耶夫。你知道那些已经被捕的人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这个儿子过了一会儿才捕捉到他父亲话里的意思。
“他们不能!”
“昨天晚上,他们七个全部,包括你的前任司令。”
“但他是个有效率的指挥官啊!”
“他失败了,伊凡,”老沙吉托夫悄然说道:“这个国家不喜欢失败,而为了你,我必须和阿利克斯耶夫站在同一条线上……”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现在我已别无选择,我必须和高素夫合作,不管他是不是个混蛋东西,不管结果如何,而我也要拿你的性命冒险了,伊几。“凡达利会开车送你回别墅,你要换上平常衣服等我,不可以走到外面,不可以让任何人看见你。”
“但你也必定是受到监视的呀!”
“当然,”他的父亲笑了一笑,“我是受到国安会官员的监视,是高索夫的亲信。”
“如果他骗了你呢?”
“那么我就死定了,伊凡,你也是一样。原谅我,我作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过去数星期,你一直让我觉得十分骄傲。”他站起来,拥抱他的儿子,“去吧,伊凡,你必须信任我。”
他的儿子走了之後,沙吉托夫拿起电话,拨到KGB总部。高索夫局长不在,这名石油部长留下口信,说高素夫要的有关波斯湾石油产量的问题答案已经准备妥当了。
日落後不久部长以暗码要求的会面开始进行。午夜时分,伊凡?米克希洛夫基再度登上飞往德国的飞机。
东德史丹德尔
“高索夫局长对你处理叛徒的方法大加赞赏,他说如果杀掉他,即使是意外死亡,也会引起怀疑,而他现在安然地在敌人阵线後面执行他的职务,他们便会以为他并未受到怀疑。”
“下次你见到那混球时,替我说谢谢。”
“你的朋友在三十六小时之前被枪决了。”沙吉托夫接下来说道。将军陡然震住了。
“什么?”
“前任西战区司令被枪决了,连同夏维利思、罗兹柯夫元帅,以及另外四个人。”
“而那该死的混帐高索夫还向我道贺。”
“他说他无力挽救,而且深表哀悼之意。”
来自国安会的哀悼……阿利克斯耶夫想着,总有一天的,你等着瞧,高索夫同志……
“我是下一个,当然。”
“你要我把你的未来作战计划告诉我父亲是对的,他和高索夫都认为如果你把这计划提呈给最高统帅部,你将会立刻被捕。中央政治局仍认为胜利是可能的,如果他们失去了这种想法,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阿利克斯耶夫清楚地知道他所指的任何事情是什么。
“说下去。”
“你想将有经验的部队掺入抵达C级师团的想法是对的——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每天都有好几个这样的部队在莫斯科进出。”沙吉托夫停下来让他的将军自己去下结论。
将军的全身似乎都在颤抖,“伊凡,你是在说叛变。”
“我们是在讨论祖国的生存之道——”
“不要把你的性命和国家的重要性搞混了!你是个军人,伊凡?米克希洛夫基,我也是,我们的生命都已献给了——”
“给我们的政治领导人?”沙吉托夫嘲弄地说。“你对党的尊崇来得太晚了,将军同志。”
“我希望你的父亲能说服中央政治局采取更折衷的方法,我无意引导政变。”
“采取折衷办法的时机早已不再,”沙吉托夫回答,语气十足像个年轻的党头目。“我父亲和其他人一样,也反对战争,但是没有用。如果你建议用外交方式解决,那么你就会被捕而遭到枪毙的命运,第一个是因为你未能达成交付的任务,第二是因为你竟敢向党的阶级制度挑战而提出不该是你权限的政策。将来会由谁来接替你的职位?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父亲担心中央政治局会不惜以核子武器来解决争战。”我父亲是对的,沙吉托夫心想,阿利克斯耶夫已经为国家服务了太多年,即使对党有着再多不满,也不会容他自己有一丝背叛的思想。
“党与革命都被其领导者背叛了,将军同志,如果我们不加以拯救,两者都会失去。我父亲说你必须决定你是为谁与为何革命。”
“如果我做错了选择呢?”
“那么我就死定了,还有我父亲和其他人,而且你也救不了你自己。”
他说得对,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十月革命的意义也终被出卖,党的理想也被扭曲了——但是——
“你在试图摆布我!你父亲告诉过你除非你能用当初的理想说服我,否则我不会合作。”将军沉吟了一下,找寻得体的用词,“正当性,说出你行为的正当性。”
“我父亲说你已被制约了,正如共党理论所言一样,一个人是可以被制约的,你医生都被灌输军队是为党服务的概念,而且你也被教导说你是国家的守护者。他要我提醒你,你也是党的一份子,现在该是人民要求党改革的时候了。”
“哦,这就是他为什么要与KGB的头子合作的原因了!”
“或许你希望由东正教教会里的那些大胡子教士或是古拉格那些持反对意见的犹太人来使革命变得名正言顺;但是我们必须以我们现有的一切来争战。”要沙吉托夫以这种方式来和一个饱经战火的人说话确实需要无比的勇气,但是他的父亲是对的。过去五十年来,党中央曾两次任性地整肃军官。而那些苏联军队中的将领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尊严与权限,在整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到要谋反。但是一旦做成决定……他的父亲已告诉他……“祖国正在大声呼救啊,将军同志!”
“别跟我说祖国!”党是人民的灵魂,阿利克斯耶夫记起了他复诵了上千次的这句口号。
“那么那些来自斯克夫的孩子们呢?”
“那是KGB一手安排的!”
“你把责任推到那些命令执行者的头上吗?如果是这样,那你自己呢?”
阿利克斯耶夫犹疑着:“要推翻整个国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伊凡?米克希洛夫基。”
“将军同志,难道你的职责就是执行只会导致国家灭亡的命令吗?我们并不希冀推翻整个国家,“沙吉托夫缓下口气来说道:“我们是要你保住国家!”
“我们可能会失败。”阿利克斯耶夫刻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如果我免不了一死,我应该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条狗。”将军拿出一叠纸和一支笔,开始草拟一份确保他们不会失败的计划,至少在未完成其中一项之前他不会死。
冰岛九一四高地
洛伊上校知道那上面有精良的部队,几乎整师炮兵都在轰击那个山头,加上持续不断的空中攻击与战舰上那些五寸炮。他看着他的属下在残余俄军的火力之下朝陡坡爬上去,主力舰停在接近海岸的地方,从他们的副炮中发射近发炮弹。炮弹在离地面二十尺左右爆炸,发散出的丑恶黑烟将碎片散布在山头上,同时,海军陆战队的重炮也被推上山头。每几分钟炮兵就会暂停一会儿,让飞机进来投掷汽油弹和集束炸弹——而俄军仍然不断的还击。
“现在……让直升机出动,现在!”洛伊下达命令。
十分钟之后,他听到十五架直升机掠过他们的指挥站上空朝东面飞去,绕过山头的背面。他的炮兵协调官呼叫暂时停火,以便让他的两连士兵在山头南麓降落,他们在海眼镜蛇攻击直升机的支援下快速跑向北面的俄军阵地。
俄军指挥官受伤了,代理指挥官后来才发现敌人的部队已来到他的背面,无望的情况现在变成了绝望。消息传出得很慢,苏联的无线电通话机大半已被摧毁,有些部队根本无法接到命令而在他们的战壕内被杀,但是他们是例外,大部份士兵在听到停火命令之后举手投降,混合着羞惭与松了一口气的心情,他们放下武器,准备受俘。到了此时,山头上的战役共持续了四小时。
“九一四高地没有回答,将军同志。”通讯官说道。
“没有希望了,”安卓耶夫低声自语。他的炮兵被毁,地对空飞弹也没有了,他受命驻守在岛上才数周,上级答应过给他海上支援,也告诉他欧洲的战役只会持续两周,至多不会超过四周。他已经支持了比这更长的时间。他的一个团已在雷克雅维克北面被歼灭了,现在美军占据了九一四高地,从那里,他们可以看见冰岛的首都。他的两千名士兵不是阵亡就是失踪,另外有一千人受伤。够了。
“看看能不能用无线电联络美军指挥官。告诉他我要求停火,并且希望跟他会面,他可以选择任何地点。”
英国海军拿撒尔号
“你就是猎犬了。”
“是的,将军。”爱德华试着要从床上坐起来,但是插在手臂上的管子和腿上的石膏不容他这样做。这艘登陆舰上的临时医院挤满了伤患。
“而这一位必定就是维吉迪斯小姐了。他们告诉我说你很漂亮;我有个女儿年龄和你差不多。”
海军医护兵已经替她找来了合身的衣服,一位医生也替她检查过了,说她的怀孕状况正常而且健康。她经过了休息与沐浴,对麦克和对见过她的每一个人来说,她可以令他们忆起以前的美好时光和美好的事情。
“如果不是麦克,我早就死了。”
“我听说了,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小姐?”
她低头看看爱德华,这就是她的答案。
“以一名气象官来说,你表现得太好了,中尉。”
“长官,我们做的都是躲过敌人。”
“不只如此,你报告了俄军在岛上的军力,也报告了他们的位置——嗯,至少你报告了他们未驻守的位置。你和你的手下做了超过躲过敌人的事,孩子。”将军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干得好,你这个海军陆战队!”
“长官,我是空军。”
“哦,是吗?他们说你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员呢。”这位将军将一枚海军十字勋章别在他的枕头上。一名少校走过来,递给将军一纸电讯,将军将它放进口袋里,再看看那一排排的病床。
“是时候了。”他低声说道。“维吉迪斯小姐,请你替我们照顾这个人好吗?”
苏联斯弗罗夫斯克
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开拔往前线去了。第七十七机动步兵师是C级单位,就像所有的C类单位一样,这个师也全是由三十多岁的后备军人组成的,而且只有正常编制三分之一的装备。动员后,他们没有接受足够的训练,较有经验的老兵将他们的只是传授给新进的兵员。这是一种甚为奇怪的组合,新到的人员体能状况都不错,但是对军旅生涯一无所知,年长的人虽然仍记得服役的情形,但是由于年龄的关系而有些力不从心了。年轻人有年轻的热情,虽说他们也害怕暴露与战场上的危险中,但还是会毫不迟疑地捍卫他们的国家。较年长的人都已有家室,他们可能会失去的也较多。这个机械化步兵师的带头军官全是从激烈战役中调回来的沙场老将,德国人一定不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一名通讯士官收到了一份讯息,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有经验的战斗军官和士兵将在莫斯科跟他们会合,有经验的后备军人知道他们需要有这些人教教他们自己在前线苦战得来的教训。
他们知道这也意味着:第七十七机动步兵师将在一个星期内投入战场。那天晚上营区里十分安静,士兵们站在无暖气的营房外面,望着乌拉山东面山坡上的松树林。
苏俄莫斯科
“我们为什么不继续攻击?”总书记追问道。
“阿利克斯耶夫将军已经通知我他现在正在准备一次大型攻击。他说他需要时间来组织军队,做一次重击。”布克哈利恩回答。
“你告诉阿利克斯耶夫同志,”国防部长说道,“我们要的是行动,不是空言!”
“同志们,”沙吉托夫说:“我好像还记得在我服兵役时学到的,除非有完全的准备,否则不得贸然攻击。如果我们命令阿利克斯耶夫在还未准备好之前进攻,便是在命令我们的军队步上失败之途,我们必须给他时间,让他做适当的准备。”
“现在你是国防专家了?”国防部长说道:“可惜你在你自己那一行业并不是专家,否则我们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部长同志,我早就告诉过你对前线用油量的估计太过乐观,我是对的。你有没有说过‘给我们油,我们会善加利用’?你也说过战斗最快两周可以结束,最慢也不过四周,有没有?”沙吉托夫环视会议桌,“像你这种专家才是导致我们失败的原因。”
“我们没有失败!我们会打败西方。”
“同志们,”高索夫走进来,“原谅我迟到了,我刚接获通知,我们在冰岛的部队已经投降。负责的将军说他的兵员已有三分之一伤亡,而且战况已完全无望了。”
“立刻逮捕他!”国防部长咆哮道:“也拿下那名叛徒的家人。”
“我们的国防部长同志在逮捕自己人方面显然比打败敌人要有效率的多了。”沙吉托夫讽刺地说。
“你这个混蛋!”国防部长的脸气白了。
“我并不是说我们已经输了,但是很明显的,我们也还没有胜利。现在是我们寻求政治途径以解决战争的时候了。”
“我们可以接受德国的条件。”外交部长满怀希望地说道。
“我很遗憾的通知你,这已经不再有可能了。”高索夫回答:“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件丢脸的事——德国人的烟幕行动。”
“但是前天你的代理人才说——”
“我已经警告过你和他,我有我的疑虑。法国的一家报社今天披露一则消息,谈德国已经拒绝了苏联就解决战争问题而提出的政治性协议条件。他们还透露了正确的会议举行时间与地点——这消息只可能是出自德国的官方管道。很明显的,这是北约组织一直用来影响我们战略考量的烟幕。他们是在给我们一个讯息,同志们,他们是要说:他们会坚持作战到结束战争为止。”
“布克哈利恩元帅,北约的军力为何?”总书记问道。
“他们的人员与物资都蒙受了重大损失,他们的陆军已经精疲力尽,一定是的,否则他们早就发动了一次全面的逆袭了。”
“那么就再来一次逼进,”国防部长说,他环视会议桌,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再一次非常非常努力的逼进,或许阿利克斯耶夫是对的——我们需要统合一次主力反攻去粉碎他们的防线。”
现在你会抓住他人的救生圈以求生存了!沙吉托夫心想。
“国防委员会将私下讨论这件事情。”总书记说。
“不!”沙吉托夫反对道:“现在这件事情是整个中央政治局的政治问题,国家的命运不能仅凭五个人来决定。”
“你没有资格反对,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在这张桌子上你没有投票权。”沙吉托夫因为高索夫的这番话而错愕不已。
“或许他应该有投票权。”布鲁柯夫斯基说。
“这个问题现在不宜决定。”总书记宣布道。
沙吉托夫环顾这张橡木桌上的每一张脸,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大声说话。他本来差一点就可以改变政治局中的权力平衡,但是在各小派系的力量强弱程度分出高下之前,老规则还是占了优势。会议解散了,除了五个国防委员之外,其他人都离场,他们将布克哈利恩元帅留了下来。
沙吉托夫站在会场外面,找寻他的盟友。他的同僚经过他身边,有些人跟他眼光相遇,但随即调开视线看往他处。
“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说话的是农业部长,“还有多少燃油可供运送粮食?”
“还有多少粮食?”沙吉托夫问。还会有多少粮食?
“比你想象的多。我们已将全苏联的私人土地划区增加了三倍——”
“什么?”
“是的,现在在农场上的老人们正在种植大量的粮食——至少是足够喂饱我们活着的这段时间,眼前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运送?”
“没有人告诉过我。”这算是好消息吧?沙吉托夫怀疑。
“你知道我曾经这样建议多少次了?不知道,是的,去年七月你还没来到这里,不是吗?这种建议我已经说了好多年了,我告诉他们这样做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到最后,他们始终听我的了!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粮食了,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只是我希望我们有足够的人民可吃它们。我需要石油将粮食送到各城市去,我能得到我需要的油吗?”
“我来想想办法,菲利?摩西耶夫基。”
“你刚才说得好,同志,我希望有人会听你的。”
“谢谢你。”
“你的儿子好吗?”
“我上次听到他的消息,是的,他很好。”
“我很惭愧我的儿子不在战场上,”农业部长听热烈一下,“我们必须——算了,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请你尽快给我一个燃油的数量。”
是一个改变信仰的人?还是一个挑拨的间谍?
东德史丹德尔
阿利克斯耶夫将那份电讯握在手里:立刻飞回莫斯科洽商。这是宣判他的死刑吗?将军召来他的代理人。
“没有新的进展,我们在汉堡附近做了一些调查,似乎他们正准备进攻汉诺瓦北面,但还不至于有我们无法处理的事情。”
“我必须回莫斯科一趟。”阿利克斯耶夫看出那人脸上的关切,“别担心,阿纳托利,我担任指挥官的时间还未长得足以被枪毙,如果我们有任何希望能将这些C类师团转变称战斗部队,那么我们就必须有系统地安排人员的调度。我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回来。告诉沙吉托夫少校去拿我的地图箱,十分钟以后在外面跟我碰面。”
阿利克斯耶夫从车子后座将这份电讯交给他的副官。
“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小时之内我们就会知道了,伊凡。”
苏俄莫斯科
“他们真是疯了!”
“你应该小心选择你的措词,波瑞斯?乔治耶维契。”沙吉托夫说道。“北约现在做了什么事?”
这名KGB的头目惊讶地摇摇头,“我指的是国防委员会,你这个小傻瓜!”
“而我这个小傻瓜在政治局会议里没有投票权,这还是你自己说的。”沙吉托夫急于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解释。
“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在这件事情上我一直尽力在保护你,请你别做出让我遗憾的事情。如果你要公开强求中央政治局做决定,你会全盘皆输,而且会毁了你自己。至于现在这件事情是——”高索夫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是,他们要我跟你讨论一下他们的决定并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他们毫无疑问的是疯了。”高索夫继续说:“第一,国防部长希望先发动小型战术核武弹头攻击。第二,他希望获得你的支持,并且建议再进行一次烟幕行动。他们预备在东德引爆一个小型的战术核弹,逼使我们进行报复,同时职责北约先破坏了‘不先行使用核弹’的协议。更糟的是,他们已经电召阿利克斯耶夫,请他回莫斯科评估这个计划,并且讨论执行的细节。现在他应该已经在路上。”
“中央政治局委员们决不会同意的,我们不全是疯子,不是吗?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北约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我已经告诉他们,一开始北约不会有所反应,因为他们会觉得太意外了。”
“你是在鼓励他们?”
“我希望你记住,他们会听赖利诺夫的意见而不是我的。”
高索夫同志,沙吉托夫心想,你对祖国安危的关心远不如你对自己前途的关心。如果能让你打垮其他人,即使导致国家灭亡,你也在所不惜,不是吗?
“在政治局会议中有投票权的人……”
“他们会支持国防委员会,想想看,布鲁柯夫斯基不会赞成,农业部长或许也不会,但我怀疑。他们希望你对这个计划说点好话,这样可减低老皮特耶的反对,皮特耶是个老好人,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听他的了。”
“我决不做这种事!”
“但是你一定要这样做,阿利克斯耶夫也必须同意。”高索夫站了起来,看出窗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不会用核子武器,我已经想过这一点。”
“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你知道在这个国家是由谁来控制核子武器。”
“当然知道,战略火箭军、陆军的炮兵——”
“对不起,我没有说清楚,是的,他们是控制了火箭,但是是我的人在控制核子弹头,而且约瑟夫?赖利诺夫的同党并不在KGB的这个部门里!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独自进行的原因了。”
“很好,那么我们就得先警告阿利克斯耶夫。”
“小心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你儿子已经进出莫斯科好几趟了。但是如果有人看见你在阿利克斯耶夫尚未与他们会面之前就先跟他见面……”
“是的,这一点我了解。”沙吉托夫想了一下,“或许凡达利可以在机场跟他碰面,递给他一份讯息。”
“好极了,你可以当秘密警察了。”
部长的司机被召进来,沙吉托夫交给他一张手写的通知便条,他立即出发,驾着部长的那辆豪华轿车朝机场疾驶而去。一队军用人员武装运输车在路上,造成交通阻塞。四十分钟之后,他注意到油表指针向下滑,奇怪了,前一天他才刚把油加满了——中央委员会决不会缺少任何东西,但是指针一直向下滑,引擎停住了。凡达利打开车门走出车外,打开引擎盖。离机场还有七公里。这名司机检查了皮带和电线接头,都没有问题,他走回车里,试着再发动,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他想出一定是交流发电机坏了,而且电瓶动力也用完了,他试了一下车上电话,证实电瓶完全失效了。
阿利克斯耶夫的飞机刚到。一辆莫斯科军区指挥官提供的专车开到飞机旁边,将军和他的副官立刻进入车内朝克里姆林宫疾驶而去。对阿利克斯耶夫而言,这趟旅程中最令他害怕的就是踏出机门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有点期待在门口等他的不是专员用车,而是KGB的秘密警察,因为被捕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将军和他的副官一路上沉默不语——该说的话已在吵杂得无法窃听的飞机上说完了。阿利克斯耶夫注意到空旷的街道,没有卡车,大部份的卡车现在都在前线,即使在食品店外的长龙也比平常短了一些。一个正处于战时的国家,他想。
阿利克斯耶夫本来以为到克里姆林宫的行程会很慢,实际上却不然。似乎就在一眨眼之间,车子已驶入了克里姆林宫的大门。一名站在内阁大厦前的士官拉开大门,精神抖擞地向他敬礼,阿利克斯耶夫回礼后步上通往门口的台阶,另一名事关等在那里,阿利克斯耶夫以真正军人的仪态步入,背部挺直,面孔威严,新擦过的皮靴闪闪发光。当他进入大厅时,眼睛被天花板吊灯上反射出来的光线吸引住。他舍弃电梯,走楼梯到会议室,他注意到这栋大楼经过爆炸事件已重新整修过了。
一名上尉官阶的卫队在楼梯口迎接将军,领他进入会议室的两道门。阿利克斯耶夫命令他的副官在门外等候,他的大檐帽则紧紧地夹在腋下。
“同志们,陆军上将波维?李欧尼托夫基?阿利克斯耶夫奉命报到!”
“欢迎到莫斯科了,将军同志。”国防部长说道,“德国的战况怎么样了?”
“敌我双方都精疲力尽了,但仍在战斗,目前的战况仍呈胶着状态,我们可用的武器与兵员较多,但是燃油严重短缺。”
“你能打赢吗?”总书记问道。
“可以,但是要给我数天时间重整军队,而且如果我能够对新到的后备部队进行一些严格的紧急重组,那么我想我们很可能可以切开北约组织的前线。”
“只是可能而不是绝对?”国防部长问。
“在战争中没有所谓的‘绝对’。”阿利克斯耶夫简单地答复。
“现在我们已经学到了这一点。”外交部长艰涩地说道:“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赢?”
“同志们,一开始我们就未能达成战略及战术上的奇袭,而奇袭是战争中最重要的变数,如果我们的奇袭成功,那么很可能——几乎可以确定——我们早已在两周或三周内成功了。”
“为了确定成功,你还需要什么?”
“国防部长同志,我需要人民和党的支持,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在规避问题!”布克哈利恩元帅说道。
“我们在最初攻击时未获准使用化学武器,而化学武器是具有决定性的优势!”
“这种武器的政治性代价恐怕太大了。”外交部长防御地说道。
“现在用这种武器还有没有用?”总书记问。
“我想不行,这些武器应该在战争一还是时便用在敌人的装备贮存地点,现在这些地方都已经空了,即使现在攻击也只能收到很有限的效果,而且在前线使用化学武器也不再是明智的选择,新抵达的C级部队缺乏在化学武器环境下作战的必要装备。”
“我们要再问一次,”国防部长重复说道:“为了确保胜利,你还需要什么?”
“为要达成一个决定性的突破,我们就必须在北约防线上冲开一处最少宽三十公里、深二十公里的大洞。为了要做到这一点,我需要十个已准备好且可立刻进军的足额师,我需要有数天时间来准备这支军力。”
“你认为战术核子武器呢?”阿利克斯耶夫的脸色未变,他力持镇静。你疯了吗,总书记同志?
“这个风险很大。”真是个第一流的轻描淡写。
“如果我们能够阻止,我是说以政治手腕,阻止北约组织的报复呢?”国防部长问。
“我不认为有可能。”而你也是一样。
“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促成这种可能呢?”
“那么就能够明显地增进我们的机会。”阿利克斯耶夫停了一下,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时,他心中不禁升起寒意。他们要在前线使用核子武器——如果北约也采取相同的报复行动,那么我的部队会悉数蒸发,然后呢?只有使用一次吗?还是会有更多、更多的核武被使用而让爆炸地点一步步地逼近东、西双方?如果我说他们疯了,他们会找一个不会说这种话的将领来取代我。“问题是在于控制,同志们。”
“怎么说?”
如果他想活着阻止这件事情……阿利克斯耶夫谨慎地措词,混合着实话、谎言与猜测。要这位将军做违心之论不是意见容易的事情,但至少这是一件他与同僚们已讨论了将近十年的事情。“总书记同志,核子武器对敌我双方而言都是政治性的武器,都是被政治领袖控制着,这样可限制它们在战场上被使用。在战术环境中使用核武的决定须经过政治领袖的许可。等到他们允许时,战术环境早已有所变化,而这种武器到时候也失去了使用的时机。北约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一点,他们所拥有的核子武器主要是设计给战场指挥官用的,可是我从不认为他们的政治领袖会轻易授权给战场指挥官使用那种武器。就因为如此,他们较有可能使用战略性核武来对付我们的战略性目标,而不是用战场上的战术性武器。”
“这和他们的说法不同。”国防部长反对道。
“你应该注意到,当我们在阿尔菲德和洛贺尔河达成突破时,北约的核子弹头并未被运用在攻击桥头堡上,尽管战前他们的各种文章都显示他们可能会用。我的结论是:敌我双方的变数比我们所知道的多得多。我们自己也已经学到战争中的现实情况与战争理论之间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异。”
“这么说,你赞成我们使用核子武器了。”外交部长问道。
不!谎言从他嘴里说出:“如果你们有把握能阻止北约采取报复行动的话,当然我会赞成。然而我必须要警告你们,我对北约组织反应的预测可能会与其他人的预测有很大的差别。我会预测北约的报复行动将比我们所想的慢几个小时,而且他们会对付战略性目标而非战术性目标。他们很可能会袭击道路、铁路交叉点、飞机场以及军需补给站,这些目标不会移动,而我们的战车会。”想想我刚刚讲的话吧,同志们:很快的情势就会失去控制,寻求和平吧,你们这些傻瓜!
“这么说你认为如果我们不在乎我们自己的战略性目标受到威胁,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地使用战术武器?”总书记满怀希望地问道。
“基本上,这是北约战前的教条,但是这个教条没有料到他们有可能在友邦的领土上使用核子武器,因此我警告你,北约的反应将会很难预料。”
“你只管操心你的战场。”国防部长说,“让我们来操心政治问题。”
现在只剩下一个理由能制止他们。“很好,既然这样,我要有这些武器的直接控制权。”
“为什么?”总书记不悦地问道。
这样它们就不会被发射出去了,你这该死的白痴!“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目标的出现或消失只在数分钟之内,如果你们要我在北约防线上炸出一个大洞,我将没有时间请求你们的许可。”
阿利克斯耶夫骇然地发现,即使这样的提议也没能使他们退缩。
“你需要多少?”国防部长想要知道。
“这个问题牵涉到突破作业的进行时间与地点,我们将用小型核弹头对付分散的点目标而非人口中心,我估计最多三十枚五到十千吨的核弹头就够了,我们会用自由飞行的炮兵火箭来发射。”
“要多少时间你才能准备好你的攻击行动?”布克哈利恩元帅问道。
“那要看我能够多快将老兵部队编入新兵部队而定,如果这些后备军人想在战场上生存下去,我们必须用有经验的人来带领他们。”
“好主意,将军同志。”国防部长赞成道。“我们不再耽搁你,两天之内,我要看到你详细的突破计划。”
这五名国防委员看着阿利克斯耶夫靠腿、敬礼,然后离去。高索夫看着布克哈利元帅。
“而你先前想撤换掉这个人?”
总书记同意地说道:“这人是我多年来仅见的一个真正的战斗军人。”
阿利克斯耶夫挥手叫沙吉托夫跟他一起走。当他们步下台阶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胃里仿佛有冰冷的铅块压着,知道他的膝盖是多么的虚软。阿利克斯耶夫不相信有上帝,但是他明白他刚刚看见地狱的门打开了。
“少校。”他们一进入专员用车,阿利克斯耶夫即小心措词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回到莫斯科,或许你会想在返回前线以前去看望令尊一下吧?”
“你实在太好了,将军同志。”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再说我也想知道我们燃油的供应量?”
当然,前座的司机一定会将他听到的每一句话报告上去。
“他们要我在前线使用核子武器!”部长家的门一关上,阿利克斯耶夫立即低声说道。
“是的,我也正在担心这个。”
“必须阻止他们!实在无法预测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国防部长说战术性的核武环境可以很容易地被控制住。”
“他的说法就像那些北约的白痴一样!战术性与战略性核子武器之间根本没有分界,那只是外行人和学术界对他们政治领袖所说的一道模糊的想像界限而已。到时候,我们与一场核子浩劫之间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我们的生存,将系于某位北约组织领袖的慈悲胸怀——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你是怎么告诉他们的?”部长问道。阿利克斯耶夫有没有足够的机智而只说出该说的话?
“我必须活着阻止他们,我高速他们这是个好主意!”将军坐了下来,“我也告诉他们我必须要有这种武器的控制权,我想他们会同意。这样一来,我保证这些武器决不会被用。我只会让我自己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这么说你也同意必须阻止国防委员会?”
“是的。”将军低头看着地板。然后再抬起头来,“否则——我不知道。很可能他们的计划会引发一些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的事情。如果我们死了,也是为了很好的理由而死。”
“我们该如何阻止他们?”
“政治局何时举行会议?”
“现在是每天,通常是在九点三十分开会。”
“我们能够相信什么人?”
“高索夫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有几个中央政治局委员,但是我不知道能跟谁接触。”
太妙了——我们唯一的盟友居然是KGB!
“我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对你可能有帮助。”沙吉托夫递给他一份高索夫送来的档案夹,“这是你辖下被中央认为不可靠的军官名单。”
阿利克斯耶夫扫视了一下名单,他认出其中三人,他们在团级及营级指挥任务上都有优异的表现……一个优异的军官在他们那些政客的眼中却是可疑的军官。我的人员正在为祖国奋战,即使如此却仍受到怀疑!
“我奉命要在返回前线之前拟好攻击计划,我会待在陆军总部。”
“祝你好运,波维?李欧尼托夫基。”
“你也一样,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将军看着那对父子互相拥抱,他不禁想着自己的父亲对这件事情会抱着怎样的看法。我能找谁来替我指点迷津呢?
冰岛科夫拉维克
“午安,我是威廉?艾默森少将,这位是洛伊上校,他将担任翻译官。”
“我是安卓耶夫将军,我会说英语。”
“你准备投降吗?”艾默森将军问。
“我准备跟你协商。”安卓耶夫答道。
“我要求你的部队立刻终止敌对,并且缴械投降。”
“那么我的人员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他们会被视为战俘,受伤的人会得到适当的医疗,我们会按照一般的国际惯例来处理你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你是不知道。”
安卓耶夫注意到这个回答里所包含的无礼与真率。但是我还有什么选择?
“我提议停火,”—他看了一下手表—“在一五○○时整。”
“同意。”
比利时布鲁塞尔
“要多久?”欧洲盟军最高统帅问道。
“三天,我们就能够用四个师来攻击。”
四个师之外我们还剩下什么?最高统帅心里想,我们已经阻止了他们,可是我们拿什么兵力赶走他们?
他们很有信心,一开始,北约仅凭着科技上的优势,现在更是如此,俄军的新式战车和枪炮已经耗尽,现在被派入前线的都是已有二十年机龄的老式武器,然而他们还有足够的数量,因此,欧洲盟军最高统帅的每一项防御措施都必须小心地计划、小心地执行,只有在空军方面,他占有优势,但是仅凭空中武力并不能赢得战争。德国人被迫艰苦地进行一次逆袭,他们的许多土地,许多人民正处于敌人的占领区之下。德国国防军确实已在前线若干据点有所斩获,但他们仍须等待。德国陆军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独自推进,因为在制止俄军行动时他们扮演主角,承受了严重的损失。
苏俄喀山
年轻人因兴奋过度而睡不着觉,较年长的人则太过忧心而无法入睡。第七十七机动步兵师的兵员全挤在客车厢里,每个人都有座位,但是拥挤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火车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前进,铁轨是以俄国式的方法铺设的,每节铁轨的头尾相连而没有支距,因此车上的C级部队的士兵所听见的是连续低沉吼声,而不是西方乘客所熟悉的喀啦、喀啦声,这使原本已紧绷的神经更加紧张了。
车速慢下来,几个士兵探出头去,发现他们停在喀山站,军官们感到十分惊讶,因为抵达莫斯科之前他们预计是不停车的。他们的疑问立刻出现了答案,原来是有新的人员加入他们。
“注意,”一个声音大声叫道:“沙场老兵抵达了!”
虽然已经发给他们新制服,但是从斑驳的皮靴上看来,他们显然渡过了艰苦的数个星期,从他们昂首阔步的傲慢神情就可知道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们每二十个人一组地分别进入客车厢,很快地为自己找到舒适的位子,那些被赶出座位的年轻新兵就得站着。新上车的人当中也有军官,他们很快找到同阶级的同伴,第七十七机械化步兵师的各级军官们开始从他们口中得知有关北约的信条与战术的第一手资料,他们开始学到什么样的战术是有效的,什么样的是无效的,所有的这些教训都是那些未能在喀山站加入这个师的弟兄们用鲜血换来的。新征召入伍的人员都没有听到这些教训。军官们看着他们居然能安然入睡,即使是在往战斗前线的路上。
苏格兰菲仕兰
芝加哥号停泊在码头边,为下一次任务重新装载鱼雷与飞弹,一半以上的官兵们都上岸去松弛一下筋骨,并且替多尔海湾号的船员们买酒。
他们在巴伦支海的表现使这艘潜艇声名大噪,因此必须在准备好之后立即再回到海上,为那些现在正在挪威海的航舰战斗群护航,这个战斗群正朝着苏联位于科拉半岛上的海军基地前进。
麦克福特独自坐在他的寝室里,心中想着为何任务的结果如此悲惨竟会被认为是极成功的,他希望不要再奉命出海了——但是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苏俄莫斯科
“好消息,将军同志。”一名上校将头探进阿利克斯耶夫独占的一间办公室。“你的人在喀山站赶上第七十七师。”
“谢谢你。”那名上校退下之后,阿利克斯耶夫又回到他的地图上。
“太奇妙了!”
“什么事?伊凡?”
“你为第七十七师选择的人、公文、命令——一切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那只是例行的人员调派作业——为什么不应该完成?”这位将军问,“更何况中央政治局已经批准了。”
“但这是唯一用飞机运送的部队。”
“那是因为他们要到最远的地方。”阿利克斯耶夫握住一份他刚填好的电报稿:第七十六亲卫空降师的阿卡迪?辛亚诺夫基?索罗金上尉——不,他现在是少校了——立刻向莫斯科报到。他也要坐飞机,可惜他不能叫他带一些他的人来,苏联的将军是不可能和士兵有接触的。
“那么,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阿利克斯耶夫将军是怎么计划的?”
沙吉托夫递过去一些字条。高索夫翻阅了一会儿。
“如果他成功了,那么我们就能再创出一个新的列宁勋章,不是吗?”这位将军太过聪明了,真可惜!
“还有一段路要走呢。要怎样安排时间?我们要仰赖你设计步骤。”
“我有一名少校,他擅长与这一类工作。”
“我相信。”
“还有一件事要做。”高索夫说道。离去之前他花了好几分钟解释。沙吉托夫揉掉那些阿利克斯耶夫给他的字条,然后叫凡达利将之烧毁。
故障灯和警告铃声立即引起了列车调度员的注意。喀山站东面约三公里处的查佛德卡亚桥上的铁轨出了问题。
“派一名调查员到那里去。”
“有一列行驶中的列车离那里还不到半公里。”
“叫它立刻停车!”调度员立刻打开控制塔台信号灯的开关。
助理调度员拿起无线电电话,“一九九一列车,这里是喀山中央调度站,前方桥上有问题,立刻停车!”
“我看到信号了,正要停车。”火车司机回答。“我们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一九九一列车有一百节车厢,平台车节中载着装甲车和装满弹药的火车。当司机运用每一节车厢的刹车时,火花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四溅开来,但是他还需多几百公尺才能完全停住列车。他探头出去看前面——他希望是个错误的信号。
糟了!就在桥西侧,有一节铁轨松脱了,这名司机对他的同僚发出警告的叫声,然后他自己心里也畏缩了。火车头冲出铁轨,滑向侧边,车头嘎然停住,但是却止不住后面的三具引擎车头和平台车节,这些车节也滑出轨道,幸好桥上的钢架挡住它们,使它们不至于掉入约兹河中。铁轨调查员于一分钟后到达,他跑向电话亭,一路不停地咒骂着。
“我们这里需要两辆大型救难车。”
“情况糟到什么程度?”调度员问道。
“没有比去年八月那次严重,十二小时到十六小时就可通车。”
“问题出在哪里?”
“所有经过桥上的列车都有可能伤及铁轨——你以为呢?”
“有没有伤亡?”
“我想没有,列车速度不快。”
“十分钟之内我会派一组人到那里。”调度员抬头看黑板上所列的即将到达的其他列车。
“该死!我们该怎么处理?”
“我们不能将他们分开,车上是集体行动的一个陆军师,他们预计是要前往北面,我们不能送他们到南面去,诺维丹尼洛夫斯基桥好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拥挤不堪了。”
“送他们去库斯克站,我打电话给雷夫斯卡亚调度站,看看他能不能提供我们一条通路。”
火车于七点三十分抵达,一节节车厢鱼贯被导入库斯克站的边轨上,车上的部队中有许多人以前从未到过莫斯科,除了那些在最外面边轨上车厢内的人之外,我有的士兵都只能看见运送他们同袍的火车。
“这是阴谋破坏,企图使我们的国有铁路瘫痪!”那名KGB的上校说。
“也有可能是铁轨磨损,同志。”喀山站的调车员说,“但是你怀疑是对的。”
“铁轨磨损?”上校嗤之以鼻。他十分确定事情并非如此。“我看也许是你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不够认真吧!”
调度员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我也有我的职责,现在我要清理一大堆撞毁的车厢,空出桥面,让列车可以再度通行,眼前我有七列列车等在库斯克,除非我能让它们继续向北驶——”
“从你的地图上看来,所有绕过本市北面的列车只能靠一个转辙点。”
“呃,是的,但这是雷夫斯卡亚调度站的责任。”
“你有没有想过破坏者可能不是一名调度员,或许他是在别的地段工作的,有没有人去检查过那个转辙点?”
“我不知道。”
“那么去查出来!我要派我自己的人去检查,免得你们这些铁路局的笨蛋又把事情搞砸了。”
“但是我的工作时间表……”这个调度员是个骄傲的家伙,但是现在他知道他的好运已经离他而去。
“欢迎光临莫斯科。”阿利克斯耶夫亲切地说道。
阿卡迪?辛亚诺夫基?索罗基少校个子很小,就像大多数的伞兵军官一样。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淡褐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因着某种原因而闪闪发光,阿利克斯耶夫比这名军官更明白那是什么原因。他的腿在攻占冰岛挨了两枪而有点跛。他胸前挂着红旗勋章,这勋章是表彰他的连上在战火中的优异表现而颁发的。索罗金和其他早期的伤兵一起飞离冰岛去接受治疗,现在,他们在等待新的派令,而他在冰岛上的弟兄都已被俘。
“我能为将军做什么?”
“我需要一新的副官,而我宁愿选一个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并且,阿卡迪?辛亚诺夫基,我要你执行一项精密的任务。在我们讨论之前,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解释一下。请坐下,你的腿怎么样?”
“医生叫我在一个礼拜后才可以跑步。他们是对的,昨天我试着往常一样跑十公里,结果只跑了两公里就不行了。”他脸上毫无笑容,将军可以想见自从五月份以来这个大男孩就再也没笑过了。阿利克斯耶夫先对他说明这一切事实的原委。五分钟之后,索罗金的手在皮椅上开了又阂,如果他是站着,那么他的手枪套子大约也在这个位置上。
“少校,一名军人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我调你来此只为一个原因,但我必须知道你会完全无误地澈底执行一项命令,如果你说你不能,我也能谅解的。”
他脸上全无表情,但是他的手放松了,“是的,将军同志,而且我从心底感谢你调我到这里来,我会全然照你所说的去做。”
“好,那么你跟我来,我们有工作要做。”
将军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阿利克斯耶夫和索罗金开车绕过莫斯科市内的复杂道路,经过明星剧院,朝着库斯克火车站而去。
第七十七机动步兵师的师长正在打盹,他有一名新到的副师长,这位师长是刚从前线调回来的旅长,他替代了原来担任此一职位的一位年龄已超过役龄的上校。他们讨论北约的战术已超过十小时,现在那位将军想利用意外停在莫斯科的这段时间补充点睡眠。
“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名第七十七师的师长睁开眼睛,看见有一位四星上将瞪眼看着他,他立刻跳了起来,像一名新兵似的立正站好。
“早安,将军同志。”
“你也早!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当我们的人在德国战场上做殊死战时,你们这一整师该死的人却在铁路旁边睡大觉!”阿利克斯耶夫几乎是大吼的对那人说。
“我们——我们的火车没办法前进,前面的铁轨有点问题。”
“铁轨有问题?你有车辆,不是吗?”
“列车是要到基辅去的,我们要在那里换车去波兰。”
“我来替你安排交通工具,我们没有时间了。”阿利克斯耶夫像对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对他解释。“叫醒你的士兵,火车不能动你可以动!把你的车辆弄下平台车节,我们带领你通过莫斯科,然后你们可以自己到达基辅车站。现在揉揉你那睡眼惺忪的眼睛,趁我还没把你撤职之前叫你的部队开始行动!”
将军从不怀疑稍加训斥的效果。阿利克斯耶夫看着那名师长对他的团长们大叫,然后团长又回去对它们的营长吼叫。十分钟之内吼叫声充斥了整个师。又过了十分钟,系链被松解,一辆辆BTR—60运兵装甲车从平台车上开下来,在火车站前面的柯斯克哥广场集合步兵们登上运兵车,他们身上穿着野战服,手上拿着他们的武器,一个个看起来异常危险。
“你的新通讯官到了吗?”阿利克斯耶夫问。
“到了,他们已经完全取代了我自己的人。”那位师长点头说道。
“好,我们已经从战场上学到了通讯保防的重要性,你的新进人员会对你很有帮助。新的步兵呢?”
“每一团中都编入了一连老兵,每个步兵连也都有老兵编入。”师长很高兴能有一些有经验的军官替代他原先那些并不怎么称职的手下。
“很好,叫你的人以团纵队形前进,表现给我们的人民看看,同志,让人民看看苏联陆军师应有的样子,他们会需要知道的。”
“我们要如何穿越这个城市?”
“我已经找到KGB的边境防卫队来执行交通管制,要你的人依序前进,我不希望有人走失。”
一名少校跑过来报告:“二十分钟可以出发。”
“十五分钟!”师长坚持地说。
“很好。”阿利克斯耶夫在旁边看着说道:“将军,我跟着你走,我要看看你的人有多熟悉自己的装备。”
米克希尔?沙吉托夫一如往常地提早抵达中央政治局委员会议处。克里姆林宫的通常警卫是一连轻武装步兵,他们隶属于仪队部队,一个少经训练的部队——一队没有利齿的老虎,正如大多数的仪队一样,他们只练习礼仪、擦亮皮靴,看起来像是军人,然而他们在莫斯科市外的阿勒毕诺师部拥有一整师的战车和枪炮等装备。克里姆林宫的真正卫队是KGB的边境防卫队已经驻守在莫斯科城外的苏联民兵部队。典型的苏联体制是由三支不同的部队分别效忠三位不同的部长。仪队师有最精良的装备,但是训练最差,KGB有最好的训练,但只有轻武装,而内政部长所属之民兵部队也欠缺武器,并且也只有接受半军事化的警察训练,但他们多半是由凶猛骠悍的塔塔族人组成的。这三种卫队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
“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
“是。”说话的是农业部长。“早安,菲利?摩西耶夫基。”
“我很担心,”那人低声说道。
“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们——国防委员会——可能正在考虑用核子武器。”
“他们不会这样不择手段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奉命来刺探我的,同志,如果是的话,那么你一定已经知道他们告诉过我了,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是哪种人。
那人的脸色不变。“我希望你是对的,我不希望我才刚把这个国家喂饱就眼看着别人把它毁了。”
一个盟友!沙吉托夫告诉自己。“如果他们仍以投票方式决定,我们又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米克,我真希望我能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中有太多人都被隔绝在这个重大决定之外。”
“你会发言反对这疯狂的举动吗?”
“我会!很快的我就要当祖父了,我要我的孙子在一个平稳的国家中长大,即使我得牺牲姓名也在所不惜!”
原谅我,同志,原谅我先前对你的看法。
“永远是早起的鸟,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高索夫与国防部长一起抵达会场。
“菲利和我讨论运送粮食所需的石油配额。”
“你应该操心我的战车,粮食可以等。”国防部长穿过他们走进会议室。沙吉托夫和他的同夥互看了一眼。
会议依照往例在十分钟以后开始,由总书记主持,立刻地,他开始讨论国防事宜。
“我们在德国必须采取一次决定性的行动。”
“你已经告诉我们好几个星期了!”布鲁柯夫斯基说。
“这一次会成功,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一小时内会抵达,他会呈上他的计划。现在我们要讨论在前线使用战术性核武以及如何阻止北约也以核武反击的事宜。”
在这个会议桌上,面无表情的不止沙吉托夫一人,他计算了一下,面露恐惧的有四人。讨论热烈地进行下去。
阿利克斯耶夫与师长乘车走了头几公里,经过印度大使馆和司法部,他讽刺地看了一眼后者,今天我经过这栋建筑物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这辆八轮指挥车上有一具无线电,六名通讯官全坐在后面以协助师长能从这辆指挥车上指挥部队前进。通讯官是从前线调回来的,而且全都忠于那位将他们带回来的作战长官。
前进的速度很慢。战斗装甲车的设计是为了快速前进,但快速前进也意味着破坏,而且超过二十公里时速的战车会将路面翻开。就因为如此,他们才平稳地驶着。车队吸引了民众,他们聚集围观,向经过的士兵们挥手、欢呼。他们的行进队伍并不像每天经过的仪队部队那样华丽、整齐,让那些百姓兴奋的是这些都是要开拔往前线作战的真正军人。KGB的军官们站在沿线道路的两侧,“劝告”莫斯科民兵的军官们让这个师通过——他们解释的理由是东面铁路网出了问题,而交通警察也很高兴地为祖国的战士开路。
当车队抵达诺吉那广场时,阿利克斯耶夫在炮手的座舱里站起来。
“你能让你的人有这种训练水准非常好。”他告诉这位师长。“我要下车了,现在我要去看看你其他的属下表现得怎么样,我们会在史丹德尔见面。”阿利克斯耶夫叫驾驶员不要停车,他用敏捷如少年人的身手跳下指挥装甲车,站在街上挥手叫车辆过去,并且向那名深感自豪能驾驶这辆车的驾驶员敬礼。五分钟之后第二团的车队抵达了,而他正在等待的是这一团中的第二营。索罗金在这一营的指挥车上,他倾身到车外去抓住将军的手,将他拉上车子。
“像你这种年纪的老人这样做可能会受伤的,将军同志。”索罗金警告道。
“你这小混球!”阿利克斯耶夫向来对自己的体能十分自豪。他看着这一位营长,这个刚从前线调回来的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将军同志。”
“记好你的命令,并且控制好你的人。”阿利克斯耶夫松开他的手枪挂套的盖口,索罗金则为自己准备了一把AK—47步枪。
在,他可以看见圣?巴塞尔教堂了,成群的塔尖和圆顶出现在拉兹纳街底。前进的车辆一队一队地依序右转,驶过这栋老教堂。在他后面,装甲运兵车上的士兵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望着这幕景像,这是最老式的BTR,没有车顶盖。
就是这里了!阿利克斯耶夫低声对自己说道。这扇恐怖者伊凡所筑的大门直通内阁大厦,并且对着钟塔下面的大门。时间是十点二十分。他比跟中央委员们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我们都疯了吗?”农业部长问道,“难道我们要将核子武器像鞭炮一样拿来赌博吗?”
真是个好人!沙吉托夫心想。但是他决不是一个雄辩家。这名石油部长在长裤上擦他汗湿的手心。
“国防部长同志,你正领着我们走向毁灭之途!”布鲁柯夫斯基说道:“而现在你还希望我们跟随你。”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总书记说:“我们早就决定了。”
一个爆炸声为这项声明划上了休止符。
“现在!”阿利克斯耶夫说。指挥车后座的通讯官启动了师部无线电通讯网路,宣布克里姆林宫刚发生了爆炸事件,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亲自指挥的一营步兵正要前往调查。
阿利克斯耶夫已经开始行动。三辆运兵车通过已毁的大门,停在内阁大厦的大门阶梯前面。
“这里发生了什么?”阿利克斯耶夫对仪队卫兵大吼道。
“我不知道——你不能留在这里,你未获准,你必须——”
索罗金用三发子弹解决他。他跳下车子时他那条跛腿几乎令他摔倒。他快步冲向建筑物,将军跟在后面,到达门口时,阿利克斯耶夫转身过来。
“守住这一边,有人要谋害中央政治局委员!”这个命令传达到陆续抵达的部队中。仪卫队从旧兵工大厦建筑里跑出来,穿过空地,有人发射了几枪警告。卫队有点犹疑,接下来一名中尉射出了一整个弹匣的子弹,一场枪战于是在克里姆林宫的围墙内展开。两群苏联的士兵互相开火,其中只有十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俄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错愕地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互相开火。
阿利克斯耶夫不愿让索罗金少校做前导,但是少校知道谁的命比较值钱。他在二楼遇见一名卫队上尉,他杀了对方。他继续向上走,阿利克斯耶夫和一营的营长跟在他后面,默记着四楼的楼面结构。另一名卫队——这次是一名少校——拿着一把枪站在那里对他开枪,但是因为目标蹲伏下而没有击中。索罗金一个翻身就把他解决了。会议室只有二十公尺了,他们发现一名空着双手的KGB上校。
“阿利克斯耶夫在哪里?”
“这里!”将军手里握着手枪。
“这层楼已经没有活着的卫兵了。”那名秘密警察说道。他刚藏在外衣里的灭音手枪干掉了四名警卫。
“门!”阿利克斯耶夫向索罗金示意,他并未踢开门,因为门根本没锁。进入前厅后再穿两道门就是中央委员会了。
索罗金首先进去。
他们发现里面有二十一名老人和中年人,大多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那场即将结束的枪战。驻在克里姆林宫内的仪队护队编制本来就不为了应付这种阵仗的。因此遇到一整连有作战经验的步兵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接着走进来的是阿利克斯耶夫,他收起手枪。
“同志们,请回到座位上去,显然有人阴谋要夺取克里姆林宫。幸好我要前来赴约时这一部队的车队刚好经过这里。坐下,同志们!”这位将军命令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防部长问。
“三十四年以前当我加入军校时,曾经发誓要为国家及党消灭所有敌人。”阿利克斯耶夫冷冷地说道:“包括那些只知道把我们的国家导入毁灭之途的人。沙吉托夫同志?”那位石油部长指着两个人说道:“你,同志,还有高索夫同志,你们两位留下,其余的人在几分钟之内要跟我一起离开。”
“阿利克斯耶夫,你刚签署了你的死亡证。”内政部长说着伸手去拿电话。索罗金少校举起步枪,一枪解决了那支电话。
“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可以轻易地杀掉你们,这比我们心里盘算的方法要方便多了。”阿利克斯耶夫等了一会儿,一名军官跑进会议室点头说:“我们现在要走了,同志们,如果你们企图开口说话,就会被当场格杀。两个两个走,现在,动!”这名刚刚在克里姆林宫内引爆了第二个炸弹的KGB上校带领第一批人走出去。
他离开之后,沙吉托夫和高索夫走向这位将军。
“干得好!”KGB的头目说道。“勒弗托夫监狱已经准备好了,执勤的全部是我的人。”
“我们不去勒弗托夫,计划更改了。”阿利克斯耶夫说。“他们要去旧机场。等我用直升机将他送到一个军方集中营后,将由我所信任的人来看管。”
“但是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呀!”
“我相信,这位是我的新副官,索罗金少校。沙吉托夫少先现在已经在那个集中营进行最后的安排了。告诉我,局长同志,你看索罗金少校是不是有点面熟?”
他看来是有点面熟,但是高索夫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晋升少校以前,他是第七十六防卫空降师的一名上尉。”
“是吗?”高索夫嗅到危险,但不知道原因。
“索罗金少校曾经有个女儿,她是十月先锋团的团员,我可以告诉你,第七十六空降师的基地是在斯克夫。”阿利克斯耶夫解释道。
“为了我的小史维特拉娜,”索罗金说:“她死得面目全非。”KGB头目只来得及看到一支步枪和一道白色闪光。
老沙吉托夫跳开,并且惊讶地看着阿利克斯耶夫。
“即使你信任这个秘密警察是对的,我也不愿意听命于他。我留给你一连忠实的士兵,我必须去控制军队,你工作是控制党的组织。”
“我们现在又怎能相信你?”农业部长问。
“现在我们应该出发去控制所有通讯线路了,所有事情都会依照我们计划进行。他们会宣布有一项意图颠覆政府的阴谋已被忠贞的部队制住。今天稍晚,你们当中有一人要上电视。现在我必须走了。祝两位好运。”
经由KGB官员引导,这个机动步兵师中的各营朝电视台、各广播电台以及各主要电话交换机前进。为了回应一个保卫该市抵挡数量不明的叛徒的紧急呼叫,他现在移动的相当快速。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们是受命于一位四星上将。对第七十七机动步兵师说,这就够了。通讯小组表现得很好。这个师的政战官来到部会大厦,他发现有四位俄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正在电话机前面下达命令,情况改变了,而这几位党魁似乎已经控制住情势。他所了解的是:其他中央政治局委员在这一场叛变中不是被杀了就是受伤了。而这一场叛变居然是克里姆林宫的本身的禁卫军发起来的,KGB的局长发现了这项阴谋,及时找来忠贞的部队,但是在抵挡叛徒时英勇牺牲了。但这位师部队政战官的眼里看来,每一件事情都不太有道理,其实也不必有道理,他接到的命令相当合理,然后他将指示以无线电传给师长。
事情容易到令沙吉托夫感到惊讶的程度。知道真相的还不到两百人,战斗发生在克里姆林宫的围墙之内,有很多人听到这场骚动的声音,掩饰的说词目前还足以应付情势。他在中央委员会中还有几个朋友。他们也依照指示采取紧急时期的行动,到了当天晚上,控制权落到了三个党员手上,其他的政治局委员则被扣留在城外某地,由武装的卫兵看管,索罗金少校负责监视他们。由于没有了内政部长,苏联民兵部队于是都听命于政治局,同时KGB也因为群龙无首而摇摇欲坠,这个单位成了苏联体制中的最后一个讽刺,因为失去了头目之后他们已无法自救。俄共政治局渗透入各阶层的控制现在刚好防止了人民去问必须要问的问题,而无法形成有组织的反抗力量。而且每一小时都给了沙吉托夫及他的盟友更多巩固他们统治的时间。他要年事已高但仍颇得众望的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领导党组织,并且担任国防部长之职。军方还记得当年他服役时,身为人民委员的他很为士兵着想,同时他任命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为代理国防部长及三军参谋总长。菲利?摩西耶夫基仍然留任农业部长之职,同时也掌理内政部。沙吉托夫则担任俄共总书记。这三个人形成了铁三角,这种权力形态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引进更多自己人时为止。一项最艰难的任务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