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补救措施

西德阿尔菲德镇

如同预测的一样,那座桥支撑不到一小时,在这之前,阿利克斯耶夫已经让一整营的机械化步兵过了桥,虽然北约的军队对他的桥头堡发动二次猛烈的反攻,他在东岸布置的战车已经能够用直接的火力将他们瓦解。现在北约部队必须喘一口气,并且集结他们的炮兵。重炮打击着桥头堡和已属于苏联这边岸上的战车,更糟的是,突击艇又被沙克镇与阿尔菲德镇之间混乱纠缠的交通所阻。德国的重炮正轰击着道路,且用炮兵部署的地雷布满地面。每一个地雷的力量足以炸掉战车的履带和卡车的轮子。工兵车继续地清理道路,利用重机枪引爆地雷,但是须花费许多时间,而且在负载量很重的车辆使之爆炸以前,根本很难看见地雷。卡车及战车的损害程度相当惨重,更糟的是停摆的车辆使得交通的阻塞更加严重。

阿利克斯耶夫的指挥总部设于一间可以俯瞰河流的照相馆内,平面玻璃窗早就被炸破了,他的靴子每走一步就发出碎裂的声音。他透过望远镜观察河的对岸,看见他的部队试着反击在他们上面山顶上的敌人和战车,他心中焦虑不已。数公里之外,第八亲卫军的每一门自走炮匆忙前进,为他的装甲师提供火力支援,他和沙吉托夫已指定他们对北约的炮兵进行反炮战。

“敌机!”一位上校大叫。

阿利克斯耶夫转头看见南面天际有个黑点,很快地飞近。那是一架德国的F—104式战斗机,黄色的曳光弹线从防空机炮中射出,在飞机还未投弹之前就将之击落,很快地又有另一架出现,它发射出空用机炮炮弹,将那辆防炮车击毁。当那架单引擎飞机飞入时,阿利克斯耶夫低声咒骂。它投了两枚炸弹到河的对岸,炸弹后面各拖着一具小降落伞,缓慢落下,在离地面大约二十公尺处释出了油雾,散布在空中。一团爆炸气体从油气弹中迸出爆炸,阿利克斯耶夫立即卧倒在地板上,在他头上的一个展示箱粉碎了,粉碎的玻璃落在他身上。

“那是什么?”沙吉托夫吼道,“你被打中了,将军同志。”

阿利克斯耶夫用手掩住脸,手指缝中流出血来,他的眼睛刺痛,然后他拿出随身护理箱内的纱布擦掉脸上的血,沙吉托夫用绷带包扎将军的前额——他用一只手。阿利克斯耶夫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

“跌倒在这些该死的玻璃上了。不要动!将军同志,你的血流得像一头被宰的母牛。”一位少将出现,他是第八亲卫军的副军长——维克多?贝洛哥维耶。

“将军同志,你须奉命回去总部,我来这里接替你。”

“你他妈的说什么!”阿利克斯耶夫大吼。

“命令是西战区司令下达的,我是装甲车部队的一名将军,我能够继续这里的任务。如果你允许我这样说,你的表现实在太棒了,但是别处还需要你。”

“不!除非我死了。”

“将军同志,如果你希望渡河任务成功,就需要更多支援,谁能安排这些支援,是你还是我?”贝洛哥维耶夫冷静地说。

阿利克斯耶夫深吸一口气,那人说得对——但这是波维?李欧尼托夫基?阿利克斯耶夫生平第一次在一场战役中带兵!——真正的带兵,而且他做得很好;阿利克斯耶夫知道——他的确做得很好!

“没有时间争辩,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那人说道。

“你了解状况吗?”

“完全了解。有一辆车在后面,可送你回总部。”

阿利克斯耶夫按住他头上的绷带——沙吉托夫没能适当地固定它——走到这家商店的后面,那里原先有一扇门,现在只剩下一个大洞。一辆步兵战斗车等在那里,引擎已经转动了,阿利克斯耶夫坐进车内,看见一名医护官,他立即招呼将军,并且立刻动手护理。当车子驶动时,阿利克斯耶夫听见战斗的声音逐渐变小,这是他所听见过最令他伤心的声音。

维吉尼亚州兰吉利空军基地

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像一枚“杰出飞行十字勋章”一样那样叫人快乐的了。艾美莉?中村少校,也就是“邦儿”,她心里想着:或许我是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的空军女飞行员。即使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已拥有击落三架苏联獾式轰炸机的摄影枪录影带,此外,当她在法国布里丹尼机场赶搭一班回国的班机时,遇见一名海军飞行员,他称赞她是最好的飞行员。

他们已将所有可以飞渡大西洋的F—15运到欧洲,现在她有另一份工作。只有四架隶属于第四十八拦截战斗机中队的鹰式战斗机仍留在兰吉利空军基地,其他人都在东海岸执行勤务,包括两名有资格处理反卫星飞弹的飞行员。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电话通知太空指挥部,说她是一名鹰式战斗机的飞行员,曾经完成过反卫星飞弹的飞行路线图。她说在她能够处理好事情时,为什么还要将一名战斗飞行员从第一线上调回来。她争取到这次任务。

她检查了一下,以确定那丑陋的飞弹确实是适当地固定在挂架上。那枚飞弹是从安全贮存处拿出来的,已经由一组专家重新检查过了。邦儿摇摇头,在这个计划案暂停之前,这个系统只经过一次真正的试验,她希望这枚飞弹可以生效。海军的确需要空军的协助,况且那名A—6的飞行员长得很可爱。

艾美莉?中村少校悠闲地完成一次散步——她的目标还未抵达印度洋上空——然后,她登上她的鹰式战斗机。她用手抚触仪表板和操纵杆,调整座位,然后将数据输入座舱壁上的惯性导航系统,这样飞机本身就会知道它自己在什么位置。准备就绪之后,她点燃引擎,头盔保护着她,隔绝了惠特尼引擎的尖锐巨声。引擎仪表上的指针转到适当的位置,在她下面,机工长详细地检查了飞机,然后挥手引导她将飞机滑行到外面。外面有六个人站在红色警告线后面,以保护他们的耳朵不致受到巨声的伤害。有一群观众总是好的,她想。

“鹰式战斗机一—○—四已准备好滑行。”她告诉塔台。

“一—○—四,知道了,你可以滑行了。”塔台管制员回答:“风向二—五—三,风速十二节。”

“知道了,一—○—四准备起飞。”

邦儿将座舱罩拉下,地勤组长立正,给邦儿一个完美的敬礼。中村少校轻轻推动鹰式战斗机的油门,飞机滑上跑道。一分钟之后,她已经在空中,她的飞机指向天际时,像丝一般顺滑的力量包围着她。

宇宙一○八一号卫星刚完成了向南的航程,它在麦哲伦海峡上空转弯,朝着北面的大西洋上空飞去。它经过的轨道远离美国海岸两百哩。在卫星地面控制站内,技师们准备打开卫星上强有力的海面搜索雷达,他们确定美国的航舰战斗群正在海上,但是一直无法找出它们的位置。他三个逆火式轰炸机飞行大队正等待着情报资料,希望能够再缔造一次辉煌的战果。

中村少校放慢速度,接近空中加油机的尾部,操作员熟练地将加油管伸入战斗机背后的加油孔。数分钟之内,一万磅重的燃料输入了她的油箱内,当她脱离加油管时,一小团石油挥发逸出到空中。

“格利佛,这里是一—○—四,完毕。”她透过无线电呼叫道。

“一—○—四,这里是格利佛。”一架正在四万呎高度上的李尔喷射机上的一名上校回答她。

“加油完毕,准备离开,所有机上系统显示出绿色状态,朝向席拉角,准备发动拦截爬升,待命。”

“知道了,一—○—四。”

中村少校让她的鹰式战斗机保持着小圈子的回转。她不愿意在开始爬升之前浪费一滴燃油。她的身体在座位上轻轻地移动,动作则轻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然而这却是她飞行中情绪最为强烈的一刻。她的眼睛盯住座舱仪表,她告诉自己,沉住气。

太空指挥部的雷达找到苏联的那颗卫星,当时它正掠过南美洲突出部。电脑将它的航程和速度与旧有的资料做比较,将资料配合中村的飞机位置,另一台电脑则发出指令,再将指令传送到李尔喷射机上。

“一—○—四,朝航向二—四—五飞行。”

“现在正向转向。”少校做了一个急转弯。“已转到二—四—五方向。”

“待命……发动!”

“知道了!”邦儿将油门推到底,然后点燃了后燃器。鹰式战斗机向前冲出去,像一匹赛马一般,在几秒钟之内加速到一马赫。接下来,她放松拉杆,将战机拉成四十五度仰角,仰角夜空中仍继续加速。她没有看窗外,她的眼睛紧盯住座舱仪表:这架战斗机在接下来的两分钟之内必须保持一定的飞行轨道。当这架鹰式战斗机冲出天际时,高度指针在仪表面上转动,五万呎、七万呎、八万呎、九万呎。星光出现在黑暗的天空里,但是中村少校并没有去注意它们的美丽。

“来吧,宝贝,让我们找出那个混蛋……”她极力地想着。

机身下的反卫星飞弹寻标头启动了,搜索着天空着那枚苏联卫星发射出来的红外线热讯号。一道光点出现在邦儿的仪表板上。

“我的武器正在追踪!再说一次,我的武器正在追踪。自动发射程序装置已经启动,高度九万四千七百呎。飞弹已经脱离!已经脱离!”当这枚重型飞弹射出时,她可以感觉到飞机突然向一边倾斜。她立即将她的油门拉回较低动力位置,稳住机身。她检查油料状况,开着后燃器爬升几乎用尽了她的油箱,但是还有足够的油料可飞回兰吉利而不须空中加油。当她转身飞回时,并没有看见那枚飞弹,但已经没关系了。中村少校向右转,让飞机下降到飞回维吉尼亚州海岸的正常航道上。

在李尔喷射机上,一具追踪摄像机跟随着向上直冲的飞弹。固态燃料火箭燃烧了三十秒,然后弹头脱离。缩小型的迷你导向追踪载具,也就是红外线热感测寻标器,追踪到它的目标。苏联卫星上的核子反应器将废热气散布到太空中,产生的红外线讯号强烈到可与太阳的热力匹敌。飞弹的智慧微晶片计算出拦截的轨道时,迷你导向载具作了一次小小的调整,卫星与飞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卫星正以一万八千哩的时速向北航行,而迷你导向载具则以超过一万哩的时速向南行,就像一架高科技化的“神风特攻队自杀飞机”,然后——

“天哪!”李尔喷射机上的资深军官说,并且眨着眼睛,目光从电视萤幕逼人的亮光上转开,数百磅重的钢和陶片转瞬间化为灰烬。“这是一次击毁,再说一次,击毁!”

电视画面接连到太空指挥部,有一个雷达画面辅助它。那枚巨大的卫星现在已扩散成一团轨道上的尘雾。“目标消失。”一个冷静的声音说道。

苏联哈萨克列宁斯克

宇宙一八○一号卫星在轨道上炸毁之后,它的讯号消失了。苏联的太空专家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一八○一已于数天之前用尽了它的移动推力器,变成了很容易受攻击的目标,另一枚F—1M太空火箭已被安置在太空中心的发射台上,浓缩的发射程序之倒数计时将在两小时之内开始——但是从现在开始,苏联海军侦测美国运输船团与舰队位置的能力将会大大地减弱。维吉尼亚州兰吉利空军基地“怎么样了?”邦儿跳出飞机,迫不及待地问。

“击毁了,我们记录在录影带上。”另一名中校问。“生效了。”

“你想他们多快会再发射一枚替代的卫星?”她想:再一次击毁,我就是空战英雄了!

“我想他们的发射台上现在已经有一枚了,十二到二十个小时,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多少备用的。”

中村点点头。空军总共还剩下六枚反卫星飞弹。也许够了,也许不够——一次任务的成功并不表示那种反卫星飞弹就是可靠的武器。她走到中队的队部,去喝一杯咖啡,吃一点甜甜圈。

东德史丹德尔

“该死的,泊位!”西战区司令咒骂道:“你这个四星上将副司令不在我身边,跑去当师长四处乱走干什么。你看看你,你可能把头都切掉了呢!”

“我们需要一次突破。装甲师师长已经阵亡,而他的代理人又太过年轻,我已经为我军完成了突破。”

“沙吉托夫上尉在哪里?”

“沙吉托夫少校。”阿利克斯耶夫纠正道。“身为我的助手,他表现得极佳。他的手受伤了,正在接受治疗。我们有那些增援部队可移去协助第八亲卫军吗?”

两名将军都走到一幅大地图前面。“这两个装甲师已经在路上了——十到十二个小时后他们会赶到那里,你的桥头堡够稳固吗?”

“还不够好。”阿利克斯耶夫承认道:“本来那里有三座桥,但是有些疯子对着镇上投射火箭,毁掉了其中两座,剩下的那一座桥,我在德军毁掉它之前渡过了一个机械化步兵营和一些战车。他们有充份的炮兵支援,我离开的时候,我们的突击艇和架桥装备就快到了。那个代替我的人安排好渡河事宜后便会立刻设法增援。”

“对方呢?”

“力量很薄弱,但是他们占有地形优势。我估计只有一个军,是剩下来的一个北约单位,拥有一些战车,但主要是机械化步兵,他们也有大量的炮兵支援。我离开的时候,两边的兵力几乎一样,我们的火力较强,但是大半被困在莱纳河我们这一边的岸上。现在是看谁的增援先到。”

“你离开之后,北约增派了飞机,我们的人试图将它们击退,但是北约组织似乎占了空中的优势。”

“我们不能等到晚上,那些混蛋占有夜间的天空。”

“你现在要去?”

阿利克斯耶夫点点头,他想着“他的”师团所遭遇的伤亡。“一等到我们的小艇组合之后,我们就将桥头堡延伸成两公里。北约组织送进来什么?”

“无线电的截听已经确定有两个旅,英国的和比利时的。”

“他们会再派更多兵力进来,他们一定知道如果我们探知了这个消息我们会怎么做。我们还有一支后备的第一亲卫装甲军……”

“在这里投入我们一半的后备兵力?”

“我想不出有更好的地点。”阿利克斯耶夫指着地图。朝着汉诺瓦前进的部队受困在已经可以看见该市的地方。北约的军事集团已进入汉堡市的外围地区,但是损失了勇猛的第三震憾军的装甲部队。“如果运气好,我们用第一军突破防线而进入敌人的后方。我们至少可以抵达威悉河,或许还可以抵达莱茵河。”

“很大的赌注,波维。”西战区司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这里的情势比地图上的任何其他地方都有利。如果北约的兵力真的薄弱到如他的情报幕僚所说的一样,他们必定能够席卷某些地方。也许这就是机会吧?“很好,开始发出命令吧!”

苏格兰福士兰

“他们的反潜兵力多强?”美国海军匹兹堡号的舰长问。

“相当强。我们估计苏联有二大反潜作战群,分别以基辅号和克雷斯特号巡洋舰为中心。另外还有四个较小的战斗群,每一组都有一艘克瑞瓦克级驱逐舰和四到六艘葛里夏级与莫卡级巡逻巡防舰,再加上有大量的反潜机和二十艘左右的潜艇支援,其中一半是核子潜艇,一半是传统潜艇。”简报官回答。

“为什么我们不设法让他们留在巴伦支海?”美国海军?波士顿号的船长杜德?辛姆森说。

这是个好主意,丹尼?麦克福特暗自同意。

“有七天的时间到达那里?”匹兹堡号的舰长问。

“是的,这样让我们有很大的自由选择进入该区的方法。李特舰长,对不对?”

英国海军多尔海湾号的舰长站在讲台上,麦克福特心里怀疑这位英国人是否需要在他们的橄榄球队伍里安置一名美式橄榄球员的前卫,虽然身高不到六呎,但是有着宽阔的肩膀,一头黄红色的卷发,詹姆士?李特看来无疑的就像一名前卫。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流露着必胜的坚定信念。

“我们一直在进行着所谓的‘关键打击’作战,这个作战的目的是要评估出俄国人在巴伦支海的反潜兵力,当然,也是要斩除闯入我们通路的苏联船只。”他微笑着说道。多尔海湾号有四次击毁记录。“俄国人在贝尔岛和挪威海岸之间设置了一道屏障,在贝尔岛周围是一片坚实的布雷区,自从两星期以前俄国人派伞兵攻占了那个岛之后,就在那里布下了水雷。在这一区的南面,目前我们所知的,这道屏障包括了若干个小布雷区与T级柴油潜艇,还有机动反潜作战群和胜利级核子潜艇为后盾。他们的目标似乎在于驱逐,而不在于击毁,每一次我们的潜艇对他们的屏障线发动攻击,都会遭到剧烈的反击。”

“在巴伦支海域内也是一样,这些小型的搜猎反潜群是非常危险的。我自己就遭遇过一艘克瑞瓦克级和四艘葛里夏级。在近海处,他们有直升机与定翼飞机直接支援,而这是最不愉快的经验,我们发现几处新的布雷区,俄国人几乎是漫无章法地在水中部署水雷,有时深达一百噚。最后一点,他们已设下了若干陷阱,其中一处已毁了我们的特拉法加号。他们在小型布雷区内放置噪音诱导器,其声音和一艘T级潜艇升出呼吸管发生柴油引擎声一模一样。特拉法加号为了追击T级潜艇而误闯布雷区。还有一些事情要记住,各位,”李特停了一下,好让这些辛辛苦苦赢得的情报沉入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要求各位朝着北北西方向前往格陵兰浮冰群周围的边缘,然后沿着此浮冰群的东面边缘到萨亚塔纳?安那海沟。从今天算起五天之后,我们的三艘潜艇会对那道苏联屏障发动大型攻击,如果能安排得好,还可以有我们的反潜机和一些战斗机支援,这样可以吸引俄国人的注意力,并且诱使他们的机动部队向西移。到时候,你们便可以经过南面到达目的地。这是一个绕圈的航程,但这样可以让各位有最长的时间可使用你们的拖曳式声纳阵列,而且可以用较高的速度在浮冰群周围航行而不会被敌方侦测到。”

麦克福特也想到过这一点,浮冰群边缘是个十分吵杂的地方,有上亿吨重的冰块不停地在移动。

“这条航道已由英国皇家海军的王权号和超级号巡逻过,它们只遭遇到小型的巡逻队。在该区内发现过两艘T—级潜艇,我们的船只奉命不去接触它们。”李特想,这样可让美国人知道这趟任务有多么重要。“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你们,因此在那里的接触务必要小心。”

“我们如何离开那里?”杜德?辛姆斯疑虑地问道。

“尽快地离开,到那时候我们至少会安排不只一艘潜艇协助你们,他们会在你们估计速度的十二小时航程前面,等着除掉他们所发现的任何敌人。等到你们抵达浮冰群时就要靠自己了。我们预计苏联的反潜作战群会搜索你们,这不奇怪,我们会尽力在贝尔岛施加压力,好牵制住他们,但是这个任务中,速度是你们最好的防御。”

波士顿号的舰长点点头。他能跑得比俄国人快。

“有任何问题吗?”东大西洋潜艇舰队指挥官问。“祝各位好运,我们会尽力地给予各位支援。”

麦克福特翻阅他的简报资料,查看他的开火命令,然后将作战命令塞进口袋里。他和辛姆斯一起离开,他们的潜艇停在同一个码头。这是一段短而沉默的车程。他们前去查看战斧飞弹的装载。芝加哥号装上了十二枚在它船首压力舱前的垂直发射管内。波士顿号是较老式的船只,必须先卸掉一些鱼类才能装上飞弹,然而没有任何一位舰长会高兴卸掉一些鱼雷的。

“别担心,我会支援你。”麦克福特说。

“就这么说定了。看来他们已经完工了,要是能再去喝被啤酒就好了。”辛姆斯笑着说。

“回来以后再见面。”辛姆斯和麦克福特互相握手。一分钟以后两人各自回到他们的潜艇上,检查出海前的最后安排。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海王式直升机通常是不准停在这艘巡防舰的直升机甲板上的,但是为了伤患,总是可以改变规定。有十名严重受伤的船员,他们全都遭到烧伤,或是肢体断裂。莫瑞斯看着它起飞前往岸上。舰长点起了一根烟,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那艘胜利级的苏联潜艇可能是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

“我们也击毁了三艘敌方潜艇,长官。”克拉克士官长来到他身边,“也许这一艘的运气特别好。”

“也许吧?”

“我要向你报告一些事情,长官。泵差不多已抽干了水。右船舷下面角落里的裂缝每小时漏水十加仑,不必担心,拖船的人知道如何处理。引擎技师的报告说两具锅炉都全部修复了。推进器静音系统仍在运作。万一需要时,海麻雀飞弹也能发射,但是雷达仍然无法恢复。”

莫瑞斯点点头,“谢谢你,士官长。人员如何?”

“很忙,有点安静、悲愤。”

这是他们比我有利的地方,他们有事情可忙,莫瑞斯想。

“请恕我直言,舰长,你看来疲倦极了。”士官长为舰长担心,所以说出他这种身份不应说的话。

“很快的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加州桑尼维尔

“我们发现有一个飞行物体升空了。”监视官通知北美防空司令部。“是从苏联贝克诺太空中心发射的,正朝方位一—五—五,六十五度轨道倾角。从信号的特点看来它可能是一枚SS—一一洲际弹道飞弹,也可能是F—1型太空火箭。”

“只有一枚?”

“是的,只有一枚。”

美国空军的许多官员立刻紧张起来。从飞弹的飞行方向推算。它将在四十到五十分钟之后直接命中美国中部。这枚未确认的火箭有可能是许多种武器中的一种。苏联的SS—9飞弹已属旧式的。不像同级的飞弹,已经被改造成卫星推进火箭,最初是设计成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可偏装成看似无害的人造卫星而将一个二千五百万吨级和子弹头送入飞行轨道。

“第一节火箭关闭——好,我们发现它的第一节脱离和第二节的点火。”那位上校在电话中说道,他想,如果俄国人知道我们的摄影机有这么好,他们定会惊讶不已。“飞行路径不变。”

北美防空司令部已经急电通知华府,如果这是一次核子攻击,国家指挥当局已经准备反应。有许多预测指出,一枚大型和子弹头开始在目标国家上空的轨道高度上爆炸,产生大量的电磁波而导致通讯系统的受损。这种SS—9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就是为了这种目的而设计的。

“第二节火箭燃毕……开始点燃第三节。你收到我们算出的位置了吗?北美防空司令部。”

“收到了。”在契恩山下的那位将军说。来自预警卫星的讯号连线到北美防空指挥总部,一组三十人的监视人员屏住呼吸,看着太空推进器越过萤幕上的地图;亲爱的上帝,别让它是一枚核子弹……

澳洲地面雷达站追踪着那个飞行物,显示出它正在爬升的第三节,而且已燃毕的第二节正要落入印度洋,它们的资料也传送到桑尼维尔和契恩山。

“看来像是护罩脱离了。”在桑尼维尔的那个人说道。雷达萤幕显示出有四个新出现的物体从第三节中分离出来,可能是在大气层中飞行所需要的铝制保护罩,但是其重量显然不是太空飞行物体所需要的,重返大气层载具才需要保留护罩,而卫星一出大气层就会把护罩抛掉。人们的呼吸较为平稳了,经过了五分钟的紧张之后,这是第一次出现的好消息。然而那枚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飞弹却未如此。

一架空军的RC—一三五已经在奥克拉荷马州的汀克尔空军基地起飞,当机员将这架改良自707民航机的飞机升到高处时,它的引擎被防火板隔开。原本是客舱的舱顶现在有一具大型的望远摄影机,用来侦察苏联的太空飞行物。在后面,技师打开了精密的追踪系统,使摄影机锁定远方的目标。

“烧尽了。”他们对桑尼维尔宣布。“那飞行物已经到达轨道的速率,初步估计远地点为一百五十六哩,近地点是一百四十八哩。”他必须再修正这个数字,但是北美防空司令部和华府现在需要资料。

“你的估计呢?”北美防空司令部问桑尼维尔。

“每一件事情都显示出那是一枚雷达海洋侦察卫星的发射。唯一不同的是进入轨道的方向是向南而不是向北。”这样看来使得事情变得十分合理了,就如每个人都知道的,越过北极圈发射的任何火箭都具有任何人都不愿意去想像的危险性。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确定了,那架RC—一三五上的机员获得了那颗新的苏联卫星的清楚画面,在它完成它的第一次公转之前,已经被确认是一枚雷达海洋侦察卫星。这枚卫星将会是海军的一个难题,但也不是世界末日。在桑尼维尔和契恩山的人仍保持警惕。

冰岛

他们循着环山的步道前进。维吉迪丝说那是观光客最喜欢去的地方。在山北面的一条冰河融化的水流进了六条溪流。这条路引他们来到一个有许多小农场的山谷。这是很好的了望地点,他们眼光所及的每件东西几乎都在他们脚下,包括几条道路,他们丝毫不遗漏的检查那些道路。爱德华踌躇不决,是要直接横越山谷往目的地走,还是要留在东面不平坦的地形上。

“我在想那到底是哪一种广播电台。”史密斯说。在他们西边约八哩处有一座铁塔。

麦克看看维吉迪丝,维吉迪丝耸耸肩,她是不听收音机的。

“从这么远很难看得清楚。”爱德华说,“但是很可能有俄国人在那里。”他打开一幅地图。这一部分的冰岛显然有许多道路,但是资料非常不足,只有两条路有良好的路面,其余都在地图上被称为“季节性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爱德华心想,可能是指有些道路有着良好的维修,有些则没有,但是地图上并未说明。他们看见的苏联兵都是驶着吉普车,而不是他们前些天所看见的履带运兵车。一个优良的驾驶员几乎可以架着吉普车去任何地方。那些俄国人驾车驶过不平坦地面的越野技术如何……有太多事要担心了,爱德华想。

爱德华用望远镜从东向西观察,他看见一架双桨民用飞机在一个小型机场起飞。你忘了吗,俄国人正在用民用飞机来运送他们的部队……。

“下士,你有什么建议?”或许可以得到一个专业的建议。

史密斯迟迟未回答,有两个选择是:一、实质上的危险;二、体力上的消耗。这是个困难的抉择。他想,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军官的理由了。

“我想至少会有一些巡逻兵在下面,中尉。下面有许多道路,猜想会有些检查站,这样他们才能监视当地居民。如果说那个电台是导航站,那么他们一定会派人看守,即使是一般的广播电台也是一样。所有的那些小农场——维吉迪丝小姐,那是什么样的农场?”

“有些是牧羊,有些是养牛,可能还种马铃薯。”她回答。

“那么那些俄国兵会在不执勤的时候到那里去,好得到一些新鲜食物,我们也是一样,我不喜欢这样。”

爱德华点点头。“好吧,我们朝东面走,食物差不多要吃完了。”

“总会钓到鱼的。”

苏格兰福士兰

芝加哥号带头出港。一艘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拖船将它拉离码头。这艘美国潜艇以六节的速度驶出水道。他们利用苏联卫星“开天窗”的机会,距离下次苏联卫星经过他们上方的时间至少还有六小时。在麦克福特后面的还有波士顿号、匹兹堡号、恩典号、正西号,以及葛鲁顿号,每艘潜艇之间间隔两哩。

克福特透过内线电话问:“水深多少?”

“五百七十呎。”

校正时间,麦克福特下令给下面的监视站。眼睛可以看见的唯一一条船是后面的波士顿号,它的黑色船身和双升降舵在水面上滑过,就像“死亡的天使”。他想,这个形容词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美国海军芝加哥号的舰长对上面的控制了望站进行最后的检查,然后跨下梯子,拉紧身后的舱门。再走二十五呎,他来到了攻击中心,在那里他关上另一扇舱门,将锁门用的转轮转到底。

“舱门关闭。”执行官报告,这是正式的宣告,表示潜艇已准备好,可以下潜了。麦克福特亲自检查状况显示板——已被战情中心的人员检查过数次,每一件事情都很顺利。

“下潜到二百呎深度。”麦克福特下令。

这艘潜艇充满了空气和水的急流声音,它的船身开始下潜。

麦克福特重新再检查一次他脑筋里的航海图。还有七十四小时可到达浮冰群,然后转向西行,再四十三小时到达萨亚塔纳海沟,然后向南转,接下来就是真正困难的部分了。

东德史丹德尔

阿尔菲德镇之役愈演愈烈,战火吞噬人和战车,就好像野狼吞噬兔子一样。阿利克斯耶夫据守在离战车部队二百公里的地方,他无法抱怨他的奉命离开——这只会使得情况更加糟糕。新的师长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渡河作业,将两个增援的机动步兵团置于河的对岸。现在三座倍力桥正在莱纳河上赶建,无视于北约炮兵的火力。

“我们已经造成了一次‘遭遇战’,波维。”西战区司令说着,一面瞪视着地图。

阿利克斯耶夫点头表示同意。已经开始的攻击迅速地变成了整个战线的焦点。两个现在正在这个战斗区附近的苏联装甲师已急急赶往莱纳河。三个北约的旅和炮兵也朝着同一区域出发。这里的地形使得苏联的地对空飞弹人员没有时间分辨敌我。苏联现在有了更多的地对空飞弹,并且在阿尔菲德镇建立了一个自由开火区,也就是任何飞过该区的飞机都自动变成了苏联飞弹的目标,同时苏联的飞机也都不再进入该区,相反的,他们正忙着找出北约的炮兵和增援部队的位置,并且予以痛击。阿利克斯耶夫知道,这个作战违反战前苏联的军事教条——虽然是场赌博,但胜算不小。而且在战前的训练中,他们也忘掉强调一个重要的观念:资深指挥官必须到前线亲自观察战况。他们怎会忘了上次大战所获得的这个宝贵教训呢?他觉得奇怪。

阿利克斯耶夫用手指轻触他前额上的绷带,忍受着剧烈的头疼。一名医生在他的伤口上缝了十二针,并且告诉他缝得很草率,以后会留下疤痕。他的父亲身上也曾有过这样的伤疤,每一道疤痕都带着一份骄傲。他自己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情。

“我们镇的北面有高地了,”第二十装甲师的师长呼叫进来,“我们已经击退美军。”

阿利克斯耶夫拿起电话:“要多久才能架好桥?”

“再过半个小时就可架好一座。他们的炮兵支援正在减少,他们炸掉了我们一个架桥单位,但是这一个可以完成。我们已经有一营的战车就位了。地对空飞弹表现得不错,从我站的地方可以看见五架飞机的残骸,我看见——”将军被一阵隆隆声音打断了。

阿利克斯耶夫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着电话机。他在愤怒中握紧了他的话机。

“对不起,真是好险。最后一段桥节刚卸下,那些工兵们的损失很大,他们值得嘉奖,那位负责的少校已暴露在炮火中三小时了。我要颁给他一个金星勋章。”

“那么他会得到的。”

“好极了,桥节已从卡车上全部卸下,而且已经放到水里,只要再给我十分钟。我就可以为你把战车送过去了。我的增援部队呢?”

“先头部队天黑以前会赶到。”

“好极了!现在我必须挂断了,开始送战车过去时我会再回来。”

阿利克斯耶夫把耳机还给一名初级军官,真像是在收音机里听一场曲棍球赛一样。

“下一个目标呢?波维?”

“向西北方向的汉米伦市前进。我们或许能够切断北约的北方军集团。如果他们部署在汉堡市四周的部队被包围,我们可以发动全面攻击,沿路追击到英吉利海峡!我想我们已经达到了如当初所希望的状况了。”

比利时布鲁塞尔

在北约的总部里,参谋们看着同一张地图,达成同样的结论——后备兵力已经减少到危险的程度,然而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汇集在阿尔菲德镇的人员和火炮多到前所未有的数目。

巴拿马

这是多年来美国海军最大的一次移师,水闸系统两边的灰色护体阻止了向西的行船。他们极为匆忙,直升机在船只上来来回回运送运河领航员。速度的限制已被打破,无视于盖拉德段(注:巴拿马运河的一个组成部分,宽仅一五二公尺,深仅十四米,需要经常疏浚)的侵蚀问题。需要重新加油的船只一等它们从盖顿水闸门航出运河道时,就立即就地加油,然后在李蒙海湾外形成一道反潜屏障。整个舰队在毫不留情的保防措施下,从大西洋移往太平洋,只花十二小时。之后,它们将以舰队的二十二节速度向北航行。他们必须在夜间通过向风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