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南书房之内,几乎聚集满朝二品以上,且执掌朝政的官员。
他们站在两旁,静静地听着二皇子,将一份长达万言的赈灾总结汇报给皇帝。
这只是个仪式,实际上,上面的内容,除了少数几个没参与此事的官员,包括皇帝在内,都早就知道了。
“咳咳儿臣已经将此行所遇、所知、所感全部说完,请父皇教喻。”
二皇子身上的伤势还没完全好,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让他感觉到有些吃力。
上方的景泰帝沉默了一下,道:“此行你辛苦了,回头朕会让太医每日为你调养身子。”
“多谢父皇”
二皇子忍不住抬头望了景泰帝一眼,他想要知道,自己这位父皇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他的亲生儿子差点遇刺身亡,为什么他能表现的如此淡漠。
为什么,就不能多对他表露出一点点关心?
“之前朕与众位大人商议过关于山东赈灾一事的赏罚之事,诸位大人对于你所重用的贾宝玉的功绩有所争议,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景泰帝并不知道二皇子心中所想,他只给他歇了一口气的时间,便开口问道。
二皇子收敛起心思,他郑重跪下,回道:“禀父皇,儿臣有负父皇信任,赈灾不利,致使泰安灾民叛乱,儿臣恳请父皇责罚!”
景泰帝眉头一皱。
礼部侍郎钱钊立马出列道:“殿下不必如此包揽罪责。泰安之变,责不在殿下,实乃暗中有人蓄意谋划,意图行刺殿下。
这是蓄意组织的谋反,无关殿下是否失职。
相反,殿下被反贼行刺,身负重伤,在此等危难之际,仍旧当机立断,不忘重任,设立山东赈抚使一职,以安山东全境。
如今功成而归,何罪之有?”
“尽管如此,但是泰安之事致使上万军民身死,我身为朝廷赈济钦差,仍旧难逃罪责。”
“殿下”
钱钊还要说话,忽然发现首辅大人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回头了看了皇帝一眼,住了口。
景泰帝缓缓道:“此事前因后果朕已知之。
你虽有误判冒进之嫌,但没有大错,泰安之事的罪责也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好了,朕问的是贾宝玉。”
“多谢父皇体谅,儿臣如此说,正是为言贾宝玉的功绩!
儿臣无能,泰安之变,若非贾宝玉兵贵神速,前后超过千里的路程,他仅仅只用了三天,便引来了青州兵马,解了泰安之围。
否则,不但儿臣性命危矣,且泰安城定然不保,十万泰安百姓,必被暴民屠戮。
泰安之围解后,儿臣卧榻不起,举目无望。若非贾宝玉以一己之力,助儿臣肃清泰安内外,进而以铁血手段,澄靖整个山东灾情。
儿臣,现在又有何面目,回京面见父皇。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重赏贾宝玉,以彰显朝廷对有功之人的重视!”
满堂沉默。
众人都知道二皇子信重贾宝玉,只是仍旧没料到,会到如此地步?竟是不遗余力的为其争功,甚至到不惜贬低自己的地步?
景泰帝看了他几眼,点点头道:“你的话,朕知道了。平身吧。”
二皇子再次叩拜,然后站起来。
泰安之事,就算他不提满朝众臣又有几人不知?
索性他自己提出来,一来彰显胸怀坦荡,二者,他提出来,自然有人会帮他说话。
如此,岂不比大家憋在心里要好?
再者,他的目标又不是做一名臣子,只有臣子,才需要有办事的能力,他的目标是做君王。
抬举贾宝玉,就是在向众人宣示,他元景灏,大玄帝国二皇子,有识人之明!
这才是一个皇帝,最应该向世人证明的能力。
贾宝玉不足弱冠,官职低微,他却敢委以重任,最后不负使命,漂亮的解决了山东灾情。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世人看见他的任人唯贤,识人有明?
这件事传开之后,大家或许会赞扬贾宝玉年少有为,才智充足,但是朝中人更多的,却会赞颂他二皇子,乃是明主!
因为没有他,贾宝玉根本不可能有施展才能的机会。
这些考虑且罢。
他为贾宝玉争取高官厚禄,为的也是,贾宝玉将来能够更好的为他所用。
他府上众幕僚,包括韩之涣在内,再聪明又如何,终究自身根基太低,只能作为智囊存在,终究不能为他独当一面。
而背靠贾府的贾宝玉,便能。
这次山东之行,贾宝玉也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能力与才干。
二皇子的话触动了很多人的心思,礼部尚书刘载忍不住出列道:“纵然贾宝玉才干胆识都是上乘,但是太上皇钦赐给他的玉佩擅自用作他途,无令调动青州兵马,如此妄为,不但是对太上皇的不敬,而且,大大的违背了朝廷的法度!
就算念在他营救殿下心切,不追究他假传圣旨的罪责,也当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不然便是置朝廷法度于无物,若是日后人人效仿,岂不乱了大玄治军的根本?”
这番话得到很多人的点头赞同。
二皇子沉声道:“刘大人此言,大有误会。”
“怎讲?”
“贾宝玉调兵是真,但是,却并非无令调兵,更遑论假传圣旨了。
若非得到我的传令,当时奉令镇守商陵县的他,又如何敢撇下商陵诸事,单骑连夜赶往青州求援?”
刘载愣了愣,道:“这么说,贾宝玉之所以去青州调兵,是奉了殿下喻令?”
“自然。”
“这不对吧,殿下别是为了给贾宝玉脱罪,故意诓骗陛下和臣等?”
二皇子转身对景泰帝道:“儿臣不敢说慌。
儿臣遇刺当日,便知泰安之事有变,知道身边不能没有得力之人,故而想到传召在商陵主事的贾宝玉至泰安襄助儿臣,并顺道去青州求得援兵。
诸位大人若是怀疑景灏在说谎,不妨查证一番,看看景灏遇刺的第二日晚,贾宝玉出发前往青州之前,是不是先行接见了景灏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卫。”
呃
刘载一听二皇子如此一说,便知这件事定然是真的,不然二皇子肯定不敢当着皇帝撒谎。
“既然如此,贾宝玉既是奉令去调兵,又何用拿出太上皇赐予的龙纹玉佩?”
刘载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二皇子糊弄过去。若不然,他们这讨论了那么久的贾宝玉的罪责,岂不是完全是一场乌龙,误会了人家?
二皇子不慌不忙的道:“当时事出紧急,为了尽快杀出重围,侍卫也来不及带走我的钦差印信。
幸而,贾宝玉认识我身边的这名侍卫,这才没有误事。
但是青州节度使不见印信,却不敢擅自调兵。
不得已,贾宝玉只能用太上皇钦赐的龙纹玉佩证明身份,以此才最终得以调动青州兵马。”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特别是内阁诸臣和六部尚书等人,感觉面子上都点挂不住。
犹记得大半个月前,就在这个南书房,他们还热火朝天的议论过这件事,商量着要以这件事,抵扣贾宝玉多少功劳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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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岂不成了笑话?
当然,这些能够身居高位的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不是没有人怀疑这是二皇子为了贾宝玉故意如此说的。
可是,人家都说了,当时情况紧急,用的是口头传令,没有证据!
最关键的是,要是贾宝玉去青州之前当真见过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谁敢否定贾宝玉是接到二皇子的命令去的青州?
这还真是
一种深深地疲惫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大学士兼领刑部尚书宗辙听了二皇子的陈述,嘴角微微一笑。
这下子,妥了。
刘载犹不死心:“既然如此,为何殿下之前的奏章中未曾说明?”
“实在不知朝廷诸公有此误会”
刘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