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后的今天,看着地图上那些用红色箭头指示着的长征路线图,它们像蜘蛛网似的散布在中国的大半个国家,十几个省区;再想到红军在四川通江县留下的那条每个字高5.9米,宽4.9米、历时两个月才完成的巨幅石刻“赤化全川”,还有那沿途数量多到无法计算的红色标语,就可以知道,红军的力量是多么的顽固和深刻,换句话说,长征也就是一次改变中国山河颜色的红色大迁西。
长征的胜利,给共和国留下了一些经典的红色地理名词:老山界、大渡河、娄山关、赤水、金沙江、夹金山、泸定桥、腊子口、乌江、草地、雪山……这些地方发生的故事出现在共和国的中小学文科教材里,对后代进行了大好红色山河来之不易的启蒙教育。
长征是上世纪30年代国共双方军事力量在中国地理大棋局上的一次大博奕,也是一场较量意志与判断、天时与地利、信心与计谋的棋局,胜负分际存于微妙一线。长征,既是军事斗争中的探索,也是地理发现中的探险。当毛泽东吟出那首著名的《七律·长征》,这首诗里提到了长征路上从东到西的6个地点,经过二万五千里的探索,他或许已经对这片山河有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五岭
长征初期,红军凭着本能向他们陌生的五岭前进。他们手上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地图。70年前红军曾穿越的五岭,是一片破碎的山地,一般海拔高度在1000米以下,较高的达2000米。作为一条重要的地理分界线,五岭既是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的分水岭,也一直是湘赣两省和“岭南”两广行政区域划分的依据。整个区域东西长约640公里,南北宽约310公里,逶迤的大山,错落的河谷和盆地。
长征胜利后,毛泽东用“五岭逶迤腾细浪”的豪迈来描绘那段曾经艰苦的行军。
最终红军在五岭里左冲右突,迂回转战两个月,为了不暴露行踪,其中大部分行军是在夜间。而红军选择往五岭进军,很大程度还因为它远离了各省军阀的势力中心,直至今日,五岭山地依然是湘、赣、桂、粤四省的边缘地带。
湘江
在湘桂走廊西侧,越城岭北端湘桂交界处有一大片丹霞地貌。如果用欣赏景色的眼光来看,那里群峰林立,形状各异,色彩瑰丽。而长征时的红军也许根本来不及细看他们身边这些美景。在《长征——前所未有的故事》作者索尔兹伯里的眼中,这种景致有着几分肃穆,“沿岸石山林立,有如徘徊的鬼魂。”图片摄影/张小宁
红军向湘江的这块铁三角地区集中,此处酝酿着长征以来的第一场大战——湘江之战。湘江流域是广西到湖南的主要通道。桂林境内遍布圆锥形的石山和云雾,障眼的巨岩直插云霄,指向天际。湘江沿岸百山林立,都是坚硬的花岗石山峰。
越城岭与都庞岭之间的湘桂走廊,很可能是中国近70年来最惨烈的一条“走廊”。8万多红军在蒋介石约40万兵力的围攻下,德国人李德梦想以这些战士的血肉与委员长的铁军对抗,一场硬碰硬的战争开始了,双方伤亡血流成河,红军最后锐减为3万余人。
惨烈的湘江之战后,红军不得不退入深山区,翻越老山界,进入湘西南。
老山界
老山界——五岭山脉之一的越城岭,是红军出江西后第一座难行的高山,海拔1860米,前往华南第一高峰的五岭主峰猫儿山必须通过它。这里山势陡峭,群峰林立,人烟稀少,是瑶族聚集区。国民党军很难上来,饥寒交加的红军,不得不爬这座大山,来找到新的退却路线。
就像打电子游戏冲关那样,红军沿途需要不断克服更大的困难,而险峻的老山界正是湘江战役之后的再一道地理难关。在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学生们都要学的,名字就叫《老山界》,作者陆定一,讲的是红军翻越此山的惊险故事。而毛泽东也著诗感慨,“山,快马加鞭未下鞍,再回首,离天三尺三”。
现在我们当然知道了红军在后面还翻越过海拔比老山界高两倍多的雪山,也许会怀疑这些描写是否过于夸张。但当时对于红军来说,老山界是他们碰到的最难过的山峰了。
红军在西南山区的行军路线,从现代旅游的眼光来看,是一条历史、地理、人文都非常丰富的路线。有号称藏彝大通道之称的大渡河谷(1935年5月红军在此强渡大渡河)、康熙年间的泸定桥(1935年5月28日红军飞速行军抢夺该桥的控制权)、著名的茶马古道(红军的路线有不少是与之重合)、大熊猫的故乡穆坪蜂桶寨 (1935年6月红军主力从这里快速通过,没留下更多记载)……频繁的短暂的紧张的遭遇战和急速行军,使得红军无暇去欣赏身边的美丽山河。
如今这里的不少地方也逐渐被开发成了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为了跨过长江进入四川,毛泽东选择的路线是:从黔北的赤水河到川西的大渡河,围绕四川盆地画了一个大大的“L”形。但在土城一战,红军伤亡巨大,损失惨重可与湘江一战相比。
土城
土城位于黔西北,是赤水河东岸的重要渡口,自古就是川盐和川货入黔的主要集散地和咽喉要道。土城和赤水均位于云贵高原向四川盆地的过渡地带,山脉绵延,交通困难,陆路运输以人背马驮为主,不利于红军大兵团运动。
大渡河
大渡河,被后人称为“翼王悲剧地”和“红军胜利场”,这个对比似乎显示了真正代表无产阶级的红色军队攻无不克。
百年来这里历史上发生过两场悲壮的战役。1935年5月,中央红军在这里发起了强渡大渡河和飞夺泸定桥战役,为北上打开了通道。由此上溯73年(即1863年),也是5月,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安顺场惨遭覆灭,4万将士的鲜血染红大渡河水,石达开本人也在成都遭凌迟而死。
在众多两山夹一川或两川夹一山的险峻地形中,由大雪山和邛崃山相夹的大渡河谷最富特色,它不但是红军北上的主要通道,也是汉民族农耕文明和藏羌民族游牧文明的分界线,著名的古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与河谷走向相重叠。
自史前时代起,这里就是中华各族往返迁徙的大通道,史称“横断山民族走廊”,社会学家费孝通则明确提出命名为“藏彝大通道”。
自大渡河谷往西的若干走廊,行者主要是藏人和彝人。作为民族分界的交汇地,这里成为丰富的文化积淀带,有古老的文化渊源,复杂的人文生态。在汉民族的迁徙流动中,大渡河谷成为他们行为和心理最西的边界 ,无论是石达开还是毛泽东,莫不如此。
这里也是民族冲突最激烈的地区,例如在丹巴和小金,沿路都能看到成群的碉楼,清朝乾隆“十大武功”中耗资最巨、耗时最长的大小金川之战就发生在这一带,因此垆定和打箭炉(康定)自古就是军事要冲。明代的作家罗贯中和吴承恩,他们话本小说的许多故事和人物就出没在这一带,这些曾强烈地影响过少年时代的毛泽东。用索尔兹伯里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里叙述就是:“毛发现自己进入了儿时心爱的书中所描写的场景,就好像一个英国人突然回到了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们的时代一样。”
现在的喜欢奔走在这些要道上的现代游者们,则将此地与电影《指环王》中的场景来比拟。
大金川是大渡河的上游,也是红四方面军曾战斗过的地方。这里有雪域高原规模最大的雪梨产区,每当春天来临的三月,咯尔、神仙包、河西万亩梨花同时开放,绵延百余公里的大金川两岸粉装玉砌,像一条洁白的哈达,每一寸土地都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大金川雪域高原的壮阔与秀美。王建军摄影中国国家地理
磨西
红军强渡大渡河之后,有个小古镇可以说说。
磨西,红军主力必经之地,位于泸定县西南部“蜀山之王”贡嘎山主峰东坡,是当年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从这里往西可以抵达拉萨和尼泊尔。磨西,虽然是在藏区,这个地名却来自古羌语,意为“宝地”。古镇旁的摩岗岭上还遗存营盘大道,是清军入藏征剿准葛尔部和廓尔喀入侵的行军大路,至今仍可通行,这条路也是明代茶马古道(黎碉道)的主道。1935年5月28日,杨成武的红四团就是经这条路飞赴泸定桥的。29日,连续行军三天的毛泽东曾夜宿磨西天主教堂的神甫房。并与同事们开会确定了红军不去康定的决议,接下来的5天时间里,两万红军将士冒雨经过磨西,如果有人讲过这个地方的历史背景,行军路上红军部队里的知识分子经常会给战士们讲点故事,相信听者一定会感受深刻。
据后人分析,毛泽东和他的红军此时有三条路线可供选择。一是从泸定沿马帮的山路直取丹巴进入藏区,这条路最近,约200多公里;二是翻二郎山走天全、穆坪(宝兴)原邛崃茶马古道北线,再翻夹金山进入藏区,这条路大约500里-700里,且不太好走;三是出雅安沿邛崃山与四川盆地边缘北上松潘。
第三条线将与国民党部队遭遇,不被考虑。可选择的第一条和第二条路线都是中国重要的人文地理线,即汉民族与西部少数民族的分界线。其中第一条仍属大渡河谷,泸定以上已是游牧区,这不是毛泽东愿意接受的;第二条即纵贯邛崃山系的夹金山脉,几十年来,很多中国人都把夹金山理解成红军翻过的一座山峰,其实它是一条山脉,从小金县一直向南延伸到天全县,长约200公里,这一线是藏羌汉杂居区,生产业态是农耕和游牧的混合型,是国民党军事力量和地方军阀的薄弱区,成为毛泽东所能选择的最接近汉民族生活区、又能避免与敌主力遭遇的生存线。毛泽东最终选择的就是第二条路线。
二郎山
1935年6月,中央红军翻越邛崃山系的二郎山向天全进发。1940年,著名画家张大千和叶浅予来到二郎山绘画写生,饱赏美景,回去后广为传播。二郎山才始为世人所知。
但红军行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路。与这条路命运相关的另一个人,并不知道十五年后,会重返此。跟随翻山的人中的红军指挥员张国华,十五年后,他后来被授予中将军衔,接受了和平解放西藏的使命,1950年4月,他率领第18军3万人马再次翻越二郎山向西藏进军。这次毛泽东给第18军的指示是“一面进军,一面修路”。 经过四年的时间,以18军为主力的筑路大军将公路修到了拉萨。1954年12月25日,康藏公路(即后来的川藏公路)通车。这条公路现名国道318线,它的建设过程堪称人类公路史上的壮举。
就像当年康熙修泸定桥使大渡河上的传统渡口从此冷落一样,川藏公路的建成,也使泸定桥的交通价值退居其次,更多地显现文物价值,茶马古道也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作为世界上最险峻的公路,川藏线缩短了西藏与内地的距离,它联通了大陆与西藏的直接联系,使北京的指挥系统与军事直径达至西藏全境。而修建这条公路的,正是当年亲身走过这里的长征红军将士。
金沙江
四川一侧的金沙江岸没有云南那样的金色沙滩。船到了对岸缓缓地靠近石滩,狭窄的石滩很陡,坡高约有6米多。有一条羊肠小道从江岸通向另一处更高的石坡。几乎找不到驻扎部队和存放给养的地方。坡面上有几代船工打出来的十一个沙石洞。洞很小,里面黑暗、阴森,洞外是条从峭壁上开出来的小路。住在洞里可以躲避 空袭,1935年5月4日过江的红军总部就设在这些洞里。毛泽东和周恩来各占了一个石洞,其他指挥员、电台报务员、警卫人员以及中央机关其他人员也都分住在沙石洞里。
1936年4月,红军二、六军团长征经过中甸,红军将领贺龙、萧克亲临松赞林寺拜访活佛、喇嘛,并题赠“兴盛番族”锦幛。松赞林寺开仓放粮为红军筹集粮草二万余斤,使饥饿的红军能够继续北上。松赞林寺,又称归化寺,位于中甸县城北面5公里的佛屏山下,是公元1679年五世达赖和清康熙皇帝敕建的著名康区“十三林”之一。它不仅是云南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还是川滇一带的黄教中心。
雪山
地广人稀,雪峰连绵的川西北高原历来为兵家活动之大忌。尽管当时毛泽东并不知道红四方面军的具体位置,但他决定率领红军翻越夹金山去汇合他们。
这里是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陡然升起的过渡地带,岷山、邛崃山、大雪山等一系列山地环绕着这里的森林,岷江、大渡河、雅砻江切割着这里的土地。历史上这里南北分布的河流曾经是一条条民族迁徙的走廊,人们翻山越岭是为了逃避战败后部族的毁灭,有的在这高山峡谷中找到定居之地,有的则继续向南迁徙。而红军则要经过这里向北迁徙。
毛泽东选择了一条靠近汉族地区既不太近也不太远的边缘地带来翻越雪山。根据综合统计,各路红军一共翻越了8座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雪山:夹金山、梦笔山、亚克夏山、昌德山、达古山、虹桥山、鹧鸪山、巴朗山。
第一座雪山夹金山山下是原始森林,上世纪初,曾写过《登临中国西部阿尔卑斯山》的美国地理学会教授罗林·夏柏林最后因自己未能走进这片神秘的山麓而遗憾;二战中驼峰航线向北延伸后,美国空军曾有30架飞机在川西山地坠毁,如今夹金山的大雪塘还散落着飞机残骸。
亚克夏雪山是毛泽东翻越的第三座大雪山,也是红军往返翻越次数最多的一座大雪山。这里海拔4443米, 纪念死亡的“工农红军烈士之墓”就在附近。
梦笔山是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二座大雪山,它位于小金县与马尔康县交界处,海拔4470米。
草地
红军过草地的惨烈,同样也被书写进了中小学的语文教材里,以刻骨铭心的情节来传播革命先驱者的伟大故事,以至于多少年来,每个受过基础教育的中国人只要听到“草地”这两个汉字,首先想到的仍是长征。
过草地,被形容是长征中最艰难的7个昼夜。红军三大主力在两年内数次过雪山草地,非战斗减员在万人以上。
这片草地在地理学上说应该是高原湿地,为泥质沼泽,位于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的过渡地带,纵长500余里 ,横宽300余里,面积约15200平方公里,海拔在3500米以上,而红军过的草地主要是指现在的四川省西北的若尔盖地区,历史上一直被松潘县管辖,所以又称为“松潘草地”。
这片草原也是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而红军也将在这里走过一条生死线。
美国作家史沫特莱在她的著作《伟大的道路》中勾画了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带:“大草地位于康藏交界地区的高地上,一望无垠,广袤达数百英里,全是没有路的沼泽地带。走了一天又一天,极目四顾,红军所看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野草外,没有别的东西,而野草下面则是浑水深达数英尺的沼泽。死草堆上又长出了大片野草,谁也说不上是不是几百年来就如此。大树小树一概没有,看不到鸟类飞翔,听不到虫声唧唧,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野草,夏天任凭狂风暴雨冲打,冬天任凭大雪覆盖。天空永远密布乌云,把大地衬托成灰暗而阴沉的地狱。”
每年的5月至9月为草地雨季,使本已滞水泥泞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
红军正是在这个季节经过草地的。中央红军和红二方面军只过了一次草地,而红四方面军则是三过草地。
如今的若尔盖-松潘大草原已经很难看到沼泽,上个世纪中叶人们为“向大草原要良田”而做出的愚蠢举动破坏了高寒湿地脆弱的生态系统,目前,这块亚洲最大的自然湿地正面临着不断沙化的威胁。
在松潘有个占地20万平方米的红军长征纪念碑园,最高的红军铜像双手呈“V”字形高举,一手执步枪,一手执鲜花。据当地人称,除了国内游客外,国外来瞻仰红军金碑最多的是以色列人。
过了草地,顽强的红军胜利地从中国的西南角转移到了西北角。1935年-1936年间的中国西北角,在《大公报》记者范长江的笔下,是一个经济价值甚微的地区,“比平津及沿江沿海一带,肥瘦之差,直不可以道里计 。”此时中国的西北也在日本关东军的觊觎之下。
历史已经告诉我们,红军在这里开拓了一个新的局面。
中央红军长征雪山草地图制图/中国国家地理
中央红军经过的雪山、草地全部位于川西北高原地区,它是青藏高原东南缘和横断山脉的一部分,从图中可以看出,当时中央红军要北进甘南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从成都平原西部的邛崃到都江堰,然后沿岷江河谷北上到松潘。这条线道路条件好,给养充足,但由于川军的封锁,无法通过。从大渡河峡谷沿河而上,经丹巴到小金这条线路程较短,可以不用翻越夹金山,但由于地形狭窄,补给困难,沿途遭受攻击的风险很大,因此很难通过,最后中央红军选择翻越5座大雪山的路线是一种不断修改的折中方案,虽然最终还是被迫穿越大草地,但避免了从腹心地带最长的路线通过。
1、1934年红六军团和中央红军曾先后两次过九嶷山。它的知名度超出了五岭中的任何一岭,位于湖南宁远县南境60里,纵横200里。它有形态相似的九大奇峰,峰峰耸立,互不相连,挺拔俊秀。九峰之外群山莽莽,重峦叠嶂。舜陵相传在主峰舜源峰下,幸存陵碑。毛泽东在1962年仍对九嶷山的风景怀念,写下“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的诗句。摄影/何东安
2、红军在云南入川的门户桐梓开进了一个神秘的王国“仙女洞”和“天门洞”。这是一个地下的巨大石灰岩溶洞,洞身深邃,岔道横生,还没有人进去探过路。据说天门洞是中国、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溶洞,它的主洞可以容纳几万人。仙女洞和天门洞这样的人间奇境在二次大战中出了名。当时国民党为了避开日本人的轰炸,在这个偏远而隐蔽的地方建了兵工厂和地下发电厂。1936年西安事变时劫持了蒋介石的“少帅”张学良曾被押来囚禁在这里,看守们令其在洞里不断地转圈,直到他晕得辨不出方向,才让他出来重见天日。
3、安顺场至泸定桥全程320里,这里的所谓路,有时是绝壁上硬凿出来的栈道,有路,也只是蜿蜒缠绕、忽起忽伏的羊肠小道,左边是刀劈一样高入云端的峭崖陡壁,虽是5月深春,山腰以上却堆满了银光耀眼的积雪。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走在中间,寒气逼人,再往右看,大渡河汹涌澎湃,它像一条宽阔的白练,盘桓在数丈深的峡谷里,闪着寒光,吐着白浪,令人心惊目眩,稍不在意,就有失足落入这万丈深渊的危险。
4、从梭磨到莫牙寺之间的白龙河的栈道。栈道往往离开水面一二十丈高,位于危崖的山边,以木桩钉于人工打好了的石孔中,上面铺以木板,仿佛像桥一般。河两岸均是石崖峭壁,河的面积,阔的地方,有数丈以至数十丈,狭的地方不及一丈,不管人马堕与其中均无挽救的可能。红军中固然有不少的人在书报里杂志上看过栈道的照片,但尝过走栈道的滋味的人尚没有,于是由惊奇变为喜悦,急于看栈道开开眼界为快。
5、莫牙寺是一所很不错的喇嘛寺,据说有喇嘛四五百,但军队则可以驻六七千人之众。寺内陈设,异常雅洁,每间喇嘛宿舍门前都有一个小花园,种植一些红白菊花、向阳、牵牛、葡萄等。红军到时,正当菊花盛开的时节,景色美艳。厨房、厕所亦非常洁净,比诸普通藏民住的房舍固胜数倍,就比诸中国内地老百姓之房舍,也优胜得多哩!红军队伍为了收容落伍人员和消除疲劳,除先头部队一军团外,其余均在莫牙寺休息一天。
6、宝兴县南部灵关,跟随红四方面军长征的红大学员到达这里均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灵光青山绿水,地处夹金山到川西平原的最后出口,人口稠密,特产丰富。纵横的田野里,铺满青枝绿叶的小春作物。周围的山丘上,松柏繁茂,飞鸟成群。蓝幽幽的河水,泛起花纹般的微波,缓缓流过。好一幅田园风光,绝妙景色。任荣将军回忆说,长时间在雪山草地风餐露宿,突然来到这美丽如画的地方,真使人心旷神怡,就好像回到了久别重逢的家乡,感到无比亲切和喜悦,一切沉重的压力都烟消云散了。
7、白石铺溯岸北行,路尽在悬壁上,马不能行,步行也须小心,愈走愈高,仅行15里,至大石堡。大石堡在山腰上,其东边接悬崖万丈之“藏王寨”。寨由石灰岩组成,有十数里之广,高耸云际,四面皆绝壁,除二小径处,决无路可登。相传唐玄奘取经,曾驻足于此。又有传说:蜀汉刘备曾在寨上留住,但都无可信证据。寨上也有居民,也务农,并有极美之泉水,野产党参甚多,运销江油中坝。惟寨中人与外间少来往,赋得道多助捐役,所负也少。此地可当得陶渊明所理想之“桃花源”!
8、1935年5月初,红四方面军11师进驻四川茂县东南的千佛山。千佛山是川西平原,可俯视成都、绵阳,红军控制这里,敌如悬斧门上。北面是北川河谷和土门要隘,如被敌控制,红军向松潘、茂县、汶川、理县发展的西进通道就会被切断。千佛山高峭险峻,山下是夏天,山顶是冬天,雨多雾大,穿皮大衣才能耐得住高处的寒冷。山头有座小庙,建造得很有气派,因久无人迹,早已是断壁残垣。地形对红军防御很有利。11师依据险山陡崖构筑了多道防线,工事极为坚固。这一带像原始森林,野猪成群出没,红军常猎为美餐。后来的连天炮火大概是迫其迁移的原因,再少见其踪影了。
9、大雪山为鹿头山脉之一段,山以东为涪江流域,山以西为岷江流域,分水处,不过十数丈,而两河愈去愈近,涪江南入嘉陵江以出重庆,岷江南行至灌县分岷沱二江,各出滤县、宜宾,诚所谓差之毫厘,失以千里,人事分野,亦往往如此。其东南有一水成岩高峰,终年积雪不化,名“雪宝顶”,过雪山者,皆能望见。举 目四望,群山皆低,所谓“只有天在上,嶙嶙万山低”者,凡曾过雪山顶者,皆能领略此中真义矣。
10、长征时任红四方面军第九军文书、译电员李布德1936年4月曾创作一首“夜过党岭山”:“红军长征举世鲜,铁流夜过党岭山;巍巍群峰银龙舞,英雄大战鬼门关;弥谩瘴雾何所惧,北上抗日志更坚……”党岭位于四川丹巴县边耳乡境内,巨大的垂直高差形成幽谷深邃、千刃壁立的高山峡谷景观。独特的地质、地貌与气候条件使党岭景区至今还保存着原始状态的自然生态系统,保存了大量第四纪以来(距今250万年)目前多数地区已绝迹的珍稀动物、植物、昆虫等活化石,成为世界上非常重要的地质历史博物馆和物种基因库。同时也是全球生物地理区域中的最具代表性的地区之一。党岭景区特殊的地质、地貌和各种丰富的自然资源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吸引着动植学家和探险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