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明夷初转孰为强(2)
天志帮诸人同尉迟德开理论之时,刘嘉名正领着巧倩从旁观瞧热闹,他眼见蓁蓁犹胜瑶台仙子,不由暗忖:“原来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小妮子,她要是当真离开总坛了,我往后还如何得见。”言念及此,竟自隐生悔意来,是以并不出言相助尉迟德开。
尉迟德开不知该如何强辩,只得打个哈哈,说道:“姚大小姐好生伶牙俐齿,此番文试乃是坤字门秦都讲亲领手下诸人阅卷。你既有所疑虑,这便随本长老到阅卷重地‘风逸阁’吧,到时看你还有甚言语。”说罢,便颇不情愿地头前带路了。
程鸿渐忧心蓁蓁,便要陪同前往,易巧倩扯住其衣袂,出言嗔道:“又不关你事,跟去干吗?”程鸿渐道:“小妹妹待我极好,我要跟她一起去,对了巧倩妹妹,我在红榜上瞧见你的名字了。”说罢,未顾易巧倩使性阻拦,便陪伴蓁蓁同行。
姚蓁蓁知晓程鸿渐如若陪自己同往,定会惹得巧倩不悦,当下说道:“小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还是不要陪我去了······”程鸿渐道:“小妹妹待我好,你现下又碰到了麻烦,我定要陪你同去。”姚蓁蓁报之盈盈一笑,随后伸出娇柔小手携着程鸿渐衣袂,说道:“好,咱俩一起去。”
易巧倩望着鸿渐背影,不由心生酸楚,刘嘉名亦生妒意,心下暗道:“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甚狗屎运,怎么总有好看的妹子跟你好。”
渐蓁诸人行得远了,易巧倩握住嘉名臂,闷声闷气道:“嘉名哥,咱们不理他们了,我陪你看榜去。”刘嘉名食指刮着易巧倩的鼻梁,笑道:“好妹妹关切我能否通过文试,好哥哥自是知道,不过这文试我肯定会过的,咱俩倒不如跟着到风逸阁瞧瞧热闹去,说不准还能看到惹趣的事呢。”
易巧倩观瞧渐蓁交好,也愿跟上观瞧,只是不好意思如此提及,这当儿闻听刘嘉名如此言语,正觉是个由头,不过巧倩早已知晓刘嘉名胸无点墨,总觉对方未免托大,随之轻笑道:“你牛皮可吹得大了,要是没通过文试怎么办?”刘嘉名将易巧倩轻揽入怀,笑道:“那我只好以身相许了。”
易巧倩俏脸一红,随之推开对方,低低地道:“你过不过文试,跟以身相许有甚干系。”说话间忽而闪念,接着续道:“你要是通过了文试呢?”刘嘉名自得打诨道:“那还用说嘛,自是你以身相许了。”说罢,轻捏下对方面颊。
易巧倩伸小拳捶向刘嘉名胸口,随之出言轻嗔,刘嘉名打个哈哈,便领巧倩不紧不慢地相随渐蓁诸人去了。
那风逸阁乃是总坛阅卷之所,阁中庭院深深,清静优雅,渐蓁步入院中,但见屋尚有十数人处置公务。那伙人大都身着翠色长衫,似此等服饰乃是正七品高手所着穿戴,秦皓轩作为正六品都讲,这当儿身着青色长衫,陪同诸人打理事务。除此之外,屋内尚有一人正拖着五短身子,在屋中来回踱步,监督那众正七品人物,甚显趾高气扬。这厮正是从六品副都讲吴俊驰,他今日所着长衫虽为青色,双肩却缝着两块翠色布料。
姚蓁蓁瞧了下那矮子,心下暗道:“那家伙想来便是吴俊驰了,先前若不是他污蔑皓轩师父,小哥哥便算不能通过大试,也可拜入总坛的。”正作此想,屋内诸人瞧见尉迟德开,当即上前参拜道:“拜见监院长老。”
尉迟德开阴沉着脸,说道:“天志帮大小姐指责尔等徇私舞弊之象,本长老特来询问,可有谁阅卷不公?”说话间,便朝那众坤字门文试考官扫视过去。诸多文试官员闻听此语,赶忙矢口否认。
吴俊驰早知其舅舅心意,当即朝尉迟德开抱拳说道:“我等阅卷之时,一来并不知晓每篇文章是由哪个弟子所写;二来这么多人互相监视,如何能造得了假?这定是新进弟子自身学艺不精,这才像无头苍蝇似的诬告旁人,似这等人根本不配加入总坛。”他与对方虽是甥舅,言下神色却略显谄媚。
有名天志帮弟子瞧他指桑骂槐,便即愤懑说道:“你这厮不会说人话,看我······”话音未落,吴俊驰闪至身前,探出左掌将其言语扇了回去。那名天志帮弟子既怒且惊,他本与吴俊驰相距十步开外,却竟自猝不及防地遭了打,当下便欲拔剑相斗。
吴俊驰探手按住其剑柄,随即夺将过来,自得拔出那剑,对方眼见失掉兵刃,只得向后跃开。吴俊驰轻哼一声,道:“天志帮的人动不动便拿砍人来威胁,当真好威风,好煞气。”
余下天志帮观此情形,纷纷亮出兵刃,正要上前拼斗,姚蓁蓁高声说道:“都快住手!”话音刚落,屋外黑影闪进,左掌倏出,正中吴俊驰右侧面庞,但听“啪”的一声响,吴俊驰应声而倒,腮帮登时肿起,嘴角也随之迸出鲜血,疼得他龇牙惨叫。
诸人齐朝那“黑影”望去,但见那人肤色黝黑,身着黑色长袍,由于他适才身法极其迅疾,诸人没看清其样貌,现下定睛一瞧,出手之人正是天志帮副帮主任义。
天志帮众护卫忙朝任义施礼,任义瞧向尉迟德开,出言轻嘲道:“轩辕派好威风,好煞气,你侄儿适才出手倒是快得紧哪。”言下语出轻蔑,神色却甚有作派。
且说渐蓁诸人随尉迟德开前往风逸阁时,已有帮中弟子向任义禀报消息,天志帮诸人所住别院本就离风逸阁甚近,任义听过消息便即运功赶至,正好远远瞧见吴骏驰掌掴帮中弟子,便随之出掌朝吴骏驰扇了过去。
尉迟德开眼见外甥遭人掌掴,登感大失颜面,随即愤懑斥道:“好你个任义,看来你们天志帮果然是来寻麻烦的,并非要送你家大小姐到此修炼。本派在江湖位居正派之首,绝不许尔等撼动!”话音刚落,凌空推掌直扑任义,对方闪身避开,跃至院中,身后的桌案却被尉迟德开所发掌风击得粉碎。
程鸿渐急道:“监院长老手下留情,莫要因气恼误伤旁人性命。”鸿渐这话乃是好意相劝,他只觉毕竟吴骏驰动手在先,再者便算尉迟德开眼见外甥被打心中有气,出手也不应这般狠辣,倘若此掌当真击到任义身上,对方如何还有命在,伤人性命终归不好,鸿渐心下忧虑,方才如此相劝。
尉迟德开甚为不满,当即呼喝道:“你小子究竟是天之帮的喽啰还是本派弟子?你尚未拜入总坛,便如此吃里扒外,简直给本派丢人。”话音刚落,吴俊驰捂着半边脸,阴阳怪气道:“这便是秦都讲要收留的好徒儿。”秦皓轩闻听此语,当即正色道:“鸿渐不愿武林正道彼此相残,他做得并无过错。”吴俊驰轻哼一声,道:“那便是我舅舅有错喽?”
尉迟德开瞧鸿渐毕竟是个孩童,且又自忖身份,便命吴俊驰莫要多言,随即指向任义,厉声说道:“你这厮竟敢打我外甥,这账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