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老子有三张脸,只怕有些人起两样心,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菖你祖坟,吐你龟儿口水,天神不纳,地神不收,夜路走多了,谨防被天收!”
白静远嘴里轻呵着穿越前的一段小曲,慢悠悠的走在汤谷县衙门前的街道上,手中已经换了十几把长刀,脚下一路是无尽的残肢断臂和血液汇流而成的溪水,唯一不变的就是左手上提着的山本一木的人头。
离远观望,似一头深渊爬出的恶鬼,气息滔天,杀机缠身,外加神色冷淡,口哼小曲,若不是浑身血迹斑斑,恐以为是外出踏游的学子吧。
“可惜了,本想做个老六,结果闹成这个样子,现在除了四方守城部队,差不多都杀尽了,该说不说,这个世界虽然也已经步入末法时代,但是这天地的灵气还是很充沛,杀了一路耗费的真气还没有恢复的快,这不成永动机了。”
白静远喃喃自语,愈发觉得在这个世界的话,自己应该可触碰到先天之上的境界。
不过现在嘛?看着远处的西城门,白静远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意:“就用这颗人头开路,打开城门吧!”
一日前,沈炼正在焰乌山外侧一处山洞待命,突然一道白影闪过,落在其肩头,竟是一只神俊异常的白鸽,此刻正自顾自的啄着自己的羽毛。
伸手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纸条:明日,西门开。简短的五个字让枯坐近一周的沈炼眼眸大亮,他知道,这事儿成了。
“看来白兄这是想到办法能打开城门,让明军入城了,太好了,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沈炼不禁击掌称赞。
连忙把情报分析和整理完,沈炼亲自返回瀛州城叫人。
此刻锦衣卫瀛州办事处热闹非凡,徐顺用一招借力打力,终于从总督府大牢把龙门镖局的韩希夷、陆行简和洪霁云等镖队人员,给转移到锦衣卫内部的刑狱里,至少在安全上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等着破局的关键,白静远的行动。
听徐顺讲起最近发生的事,老韩等人一阵心惊,尤其是佟老爷子和殷重华的失踪,一下子揪起众人的心。
“想不到我们入狱这段时间,发生么了这么多事。”老韩一个健壮汉子此刻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胡须拉碴,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难民营出来的。
“听说四爷到瀛州了,不知佥事?”许怀楚虽为镖局大掌柜,但一介女流,这近两个月的牢狱让其也是憔悴不已。
“白小友的话有些特殊任务,徐某在这里不好明言,也希望接下来的时日,诸位不要对外多说。”徐顺看在老师张之恒和那个混小子白静远的面子上,也是对龙门镖局的人客客气气。
“我等明白,请佥事放心,既已脱此险境,自不想再身陷囹圄。”韩希夷连忙起立行礼,躬身回答。
“那就好,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白小友任务顺利完成,那么此次龙门镖局不单无罪,还有天大的功劳赏赐。”徐顺又开始玩起画大饼这一套。
可别了,以后别把锅往我们身上扔就算不错了,功劳赏赐还是给别人吧!坐在下方的几人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笑脸相迎。
“报!”亲信董一鸣领着一人闯入客厅,也没看众人一眼,朗声道:“沈炼回来了!”
“嗯,嗯?(O_o)??”原本随口应了一声的徐顺端起茶杯,刚要来一口润润喉,结果一下愣在原地,沈炼?什么沈炼?这货不是在前线吗?回来了?
“你咋回来了?”徐顺呆呆的看着董一鸣身后的青年汉子,只不过比起一周前的样子,现在的沈炼有些狼狈,毕竟在深山老林钻了那么多天,不可能还是那么干净。
“佥事,我有重要情报。”沈炼扫视一圈大厅,心中了然,看来龙门镖局的人是被保出来了。
“走,去书房,一鸣,你帮忙招呼一下他们。”徐顺连忙站起带着沈炼消失在走廊上。
一进入书房,徐顺和沈炼就把里里外外都搜查一番,确保没人偷听墙角,然后二人偷偷摸摸在一处角落,取出白静远的最新情报,还有沈炼的迪化分析。
“如此看来,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只要能够镇压叛乱,平息战争,那么所谓的军需案也就只是政治问题罢了,这些就是朝堂上大人物的事情。”徐顺微微一笑,这样一来,他们锦衣卫就可以顺利从瀛州这块泥潭脱身了。
“但我们锦衣卫不能再单独行动,需要禀报总督府吧。”沈炼有些犹豫,毕竟上次的焰乌山行动他听说了,事前不禀报,事后不上报,靖海侯传信锦衣卫指挥使陆绩,说锦衣卫在瀛州地面没大没小,看不清他陈瑜。
结果陆绩来了一句:徐顺这小子是国舅爷的弟子。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师兄弟,因为陈瑜和陆绩就是老张带出来的第一届学生,包括当今圣上也是张之恒花费大部分时间带大的,所以你说咋整。
陈瑜接到回信,恨得当晚就给徐顺撂下一句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我让陆绩把你调到瀛州办事处,陪老子守一辈子边疆。”
徐顺:瑟瑟发抖o(╥﹏╥)o
“咳咳,这不简单,我去总督府一趟,把情况说明就行了。”徐顺咳嗽两声,掩饰一下。
“可是让白兄实行这个计划,佥事,咱们也算是擅自行动了。”
“额(⊙o⊙)…”日了狗,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才想起来,让白静远入城一事,他为了保证行踪隐秘,也没和陈瑜说,我特么,完蛋了。
“咋整,佥事?”沈炼有点哭笑不得。
“你等等,我先估摸一下,这次要是计划顺利,夺回汤谷城,也算是锦衣卫立功,间接帮助靖海侯稳定了瀛州,那么是不是可以抵消呢?”徐顺自言自语,看看自己能不能留个全尸回京城。
“咳咳,佥事,要不我帮您去禀报。”沈炼尴尬一笑。
“别了,要是靖海侯知道我连见他都不敢,怕是直接调我到总督府当差了,我亲自去,俗话说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就不信一份泼天大功摆在面前,他靖海侯还有时间找我麻烦。”徐顺给自己打气,然后让沈炼通知锦衣卫所有人预备行囊。
总督府门前,徐顺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不一会儿,整个总督府就鸡飞狗跳起来。
“好啊,徐大佥事,好大的本事啊,连这种事儿都敢瞒着本侯!”
“侯爷,我也不想的,要是不这样,哪里能够隐匿行踪,完成瞒天过海啊。”徐顺头皮发麻看着靖海侯这位所谓的师兄,一旁的孟大布政使紧忙拉着陈瑜。
“侯爷,侯爷,有话好好说。”
“你们这么搞不知道会破坏我们的原定计划吗?”陈瑜此刻哪里还有那份养气功夫,直接被徐顺和白静远干破防了。
“咳咳,可是这个战局如棋局,总是变幻莫测的。”徐顺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了。
“滚蛋!”陈瑜刚骂了一句,大厅隔帘之后,一道女声就轻咳了一下,陈瑜立马把嘴里后边的脏话吞回去。
“侯爷,不管怎么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真有可能一战定汤谷,那么也省的不断向朝廷索要军需,陛下那边也会轻松不少。”孟彦青看到止住怒火陈瑜,连忙把自己的想法道出。
毕竟围城之战耗时良久,大明帝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这种对耗之势也是不轻松的,前线军团每日人吃马嚼不在少数,大明天子被内阁老臣天天追屁股后边喊着:“没钱没钱的。”哪里轻松得了。
“你这个保准不?”陈瑜微微思考问道。
“白静远现在就在汤谷城内,我们只需提醒前线将士做好准备即可,若成自当很好,若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徐顺终于理顺自己的思路。
“没什么损失?听说老爷子很喜欢这个白静远,要是你把他折在汤谷,怕是独守边疆都弥补不了。”陈瑜冷笑一声,‘善意’的提醒道。
“嘿嘿,白小友武艺非凡,铁定没事。”徐顺有些心虚的回答。
“彦青,你去召老周过府议事。”
“是。”孟彦青赶忙出去安排。
“你就别愣着了,接下来那个幕后黑手应该也要行动,还不去盯着点!”陈瑜瞪了一下徐顺。
“哎哎哎,侯爷,那我就在前线静候佳音。”徐顺乐呵呵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夫君,喝点梨水,消火的。”玉娘看没有外人,从后厅出来。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对不起。”陈瑜有些心虚,毕竟当初成婚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为了以后给孩子做个榜样,不能口吐脏话,结果今天让徐某人干破防了。
“我理解夫君的苦衷,毕竟那是关乎前线数万大军的军事行动,不能嘴巴一张,脑袋一拍就随便做决定的,我不介意的。”玉娘给自家男人按摩肩膀。
“不过彦青说得对,若是此次能够一战平定叛乱,我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想到比自己岁数还要小的天子,被那群内阁老臣围着转,真是可怜啊!
“陛下始终是信你的,所以夫君无需如此谨慎行事。”玉娘劝慰道。
“这个我是知道的,但也不能一昧的惹祸,上次杀俘,害的陛下躲到宣府过年,我这心里是过意不去的。”陈瑜有些苦笑。
为了不让内阁和文官集团炮轰陈瑜,免了其瀛州总督之位,这位年轻的皇帝煞费苦心。
“陛下的心思我们都明白,是赞同你的做法,毕竟那些东瀛人做的太过分。”玉娘想起城里的难民,也有些心戚戚。
“所以我是不后悔做那种事,唯一怕的就是杀伐过重,日后会伤了你和孩子。”陈瑜伸手拉过妻子,抱在怀里。
“我们有老师一道浩然正气镇着,不会有事的。”玉娘抚摸自家夫君的帅脸,一阵嗤嗤笑着。
“说起老师我就想到刚才的徐顺和那个白静远,他们胆子真大。”陈瑜啧啧称奇。
“感觉看到年轻的自己。”
“我才二十九好不?”陈瑜有些不爽。
“虚岁已经三十啦!”玉娘伸出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
“ε=(′ο`*)))唉,我也是随陛下干过冲锋陷阵的活计,可惜现在官越做越大,反倒不能再像以前为所欲为了。”
想起六年前,陛下未满二十,自己和陆绩率领卫队随陛下第一次北伐,陛下身着戎装直冲敌军,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那一刻,北方各部族都知道大明的这一位小天子不是其父那样的温良之主,而是虎豹之君,遂纷纷谴使求和。
“你要是还敢干那些先登的活计,看我回不回娘家!”玉娘也回忆起第一次听说自家夫君的英勇事迹。
天子军第一敢战之士,先登第一人,平辽东第一功臣,为此陈瑜很是得意洋洋,给陛下做先登之士怎么了,不丢人。
结果回京第二天就被张之恒一顿胖揍:“叫你丫先登,先登,老子培养你是给陛下做擎天保驾的大元帅的,你给老子当大头兵,玩先登,不要你的狗命了。”
然后陛下也被一顿训,自此陈瑜再也不敢喊什么:“愿为陛下先登之士!”陛下也不说什么:“陈卿神勇,深得朕心。”的话了。
几个顾命大臣一看,说再多不如国舅爷揍一顿好使,以后皇帝的教导一有难处就找张大国舅,准没错!
所以皇帝看不上这几个老帮菜。
“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为了你和孩子,我肯定安安心心稳坐中军。”陈瑜和妻子开始腻歪起来。
“行了,一会儿鸿文要来,我给你们做点东西,边吃边聊。”玉娘推开起腻的夫君,去后厨置办几个小菜。
“白小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陈瑜双眼眯缝的看着远天,那个方向正是汤谷城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