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烛光晚餐

何明远在二姐家里一番搜刮结束,锅里的鱼也做好。

将鱼装盘放在桌上,“姐,姐夫,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干嘛去啊,不跟你姐夫整两口?”何明兰叫住弟弟,劝他留下吃饭。

何明远摇摇头,“我回去给我家秋儿做鱼吃,古德拜!”

何明兰扬手拍在他后背上,“瞧你的德行吧,酒醒了?”

“醒了,放心吧。”一下午又跑又跳的酒早就醒啦。

何明远拎起两个大袋子,冲身后晃了晃了手,大步流星地往外。

看到院外停的摩托车,他二话不说跨步骑上,把袋子挂在摩托车把手上,启动摩托车窜鸭子。

听到动静的君豪追出来,扯着嗓子大喊:“爸,你把摩托车骑走了,我咋回去啊?”

“让你姑爸给你想办法。”小兔崽子跟万长青亲不跟我亲,哼!何明远嘟囔着,加大油门飞驰在回鹤城的路上。

何明兰望着窗外的天色,急忙跑出门,“你爸虎了吧唧的,这个点没有去市里的车。快,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

君豪掏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

可何明远却说,他骑摩托车回去。

闻听,君豪急了,晚上路远为了父亲的安全着想,他让父亲赶快回来。

“回什么回啊,我马上到县城了。赶紧陪你姑和你姑爸吃饭,瞎操心!”何明远把儿子训斥一番。

看到手机挂线,君豪气笑了,嗨,竟然成了我的错啦,讲不讲理

啊。

何明兰走过来安慰侄子,你爸不回来算了,走,回屋吃饭。

此刻的何明远骑着摩托车疾驰在宽敞的马路上,他想起三十五前,那时候没有这样快的交通工具,也没有路灯。但每个周五冰刀厂下班后,他都会骑着二八大杠摸黑往回赶。

跟个二傻似的骑三个多小时回屯,只要看到她,所有的累都变得值得。

他傻笑着,望向前方的路。

到了楼下,他抬头望向二楼东户的位置,屋内的灯亮着。

宋清秋回来了。

他停好摩托车,拎着东西跑上楼,举手敲门。

“谁啊?”

屋内飘来宋清秋的声音,他笑而不答,继续敲门。

防盗门突然被打开,他见到一天未见的人,深情地唤了一声:“秋儿。”

他声音沙哑,眼底炙热,还故意拖着调调。

宋清秋瞧他那死出,瞪了他一眼,“咋滴不过了,买这些东西。”

“二姐给的。”

谁信啊!

宋清秋扭头往客厅走去,何明远屁颠屁颠的进门,顺手带上门,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功夫,从厨房飘来鱼香味。

把宋清秋吸引过去。

她站在厨房门口淡淡望着那个忙碌背影,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时,何明远从锅里夹了一点黄花鱼肉,递到她嘴边,“尝尝熟了没。”

她听话地张嘴持吃下,鲜香充斥着满嘴,用力点点头。

“出锅,吃饭。”何明远转身装盘。

宋清秋走过去,抱住他后腰,将头靠在他后背上

,“忙碌一天,看到你,我又满血复活了。”

他何尝又不是呢。

“乖,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宋清秋回答的语气超级温柔,何明远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大声唱着,“我喜欢你,像地震来袭,一波未平余波又起···”

在洗手间洗手的宋清秋笑问,“这是什么歌,我咋没听过。”

何明远端着一盘酱焖黄花鱼出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位歌手姓何,名明远。”

从他身旁路过的宋清秋却是一脸惊喜,夸赞连连,“何先生现在了不得啊,作词作曲独唱为一体啊。”

“哈哈,是你这个师父带的好。”

何明远拉着宋清秋坐下,他钻进厨房又炒了三个菜,拿来一瓶红酒。

然后走到门口,关了灯。

宋清秋被他这波操作搞蒙了,“大晚上关灯咋吃饭啊?”

下一秒,他拿来两个红蜡烛点燃。

突来的烛光晚餐,让生活慢下来。

宋清秋享受着浪漫晚餐,不经意抬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自己。

仿佛刹那间,回到了年轻时。

她的老脸莫名红透,连带着耳根发烫。

“看我干什么,你咋不吃?”

“中午给老欧他们送行吃得有点多,我不饿,你快吃吧。”

何明远一手端着高脚杯,时不时品一口红酒,另一手托腮,注视着他心爱的秋儿,却怎么也看不够。

他嘴里还嘟囔着:“咋这么好看呐。”

“喝你的酒!”宋清秋娇慎一嘴,低头继续吃饭。

个多小时过后,晚餐终于吃完。

宋清秋站在阳台窗前,静静望着星空,问身后拥着她的何明远,“我们百年之后,会到哪个星座变成一颗星星呢。”

问得何明远心一沉,“离我们百年还早呢,好好的干嘛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人迟早要死去,提前考虑身后事也无可厚非。

“我就是随口问问。”她顿了顿,自顾自地说道,“我会选天琴座,因为它是北天银河中最灿烂的星座之一,它的主星织女星是夏季大三角的顶点之一,并不难辨认。你呢?”

“如果非得让一个,我选天鹰座,天鹰座内最亮的星是牛郎星,夜空中最明亮的星之一。百年之后,我们每年的七夕节可以相遇。”

“七夕是牛郎织女相逢,与我们何干。”

“沾两人的光呗。”

宋清秋靠在他怀里,举起拳头用力捶了下胸口,“净做美梦。”

畅想不就是做梦吗。

他扬唇笑了笑。

夜凉如水,关窗,他拉着她卧床谈心。

宋清秋很快进入梦乡,传来均匀的呼吸。

他在她额头落上一吻,拥她入眠。

一个月后,何明远接到父亲的电话,母亲病了。

张国英患病,何立忠不想给儿女添麻烦,瞒着儿女,独自带老伴治病。

这次医生说病情加重,多让病人尽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时多与他人交流沟通。

可张国英自从患病后,一向开朗外向的她不愿出门,也不愿跟他人说话。即便

在家,与何立忠也说不上几句话。

糊涂的时候,她老是念叨宋清秋。

何明远焦急地询问情况:“我妈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回去带我妈来市里大医院看病。”

“我已经带你妈看过了。”

听到老父亲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爸,我妈到底得的是啥病?”

“你妈患上了什么,阿尔兹海默症。”

这种病何明远听说过,本以为这病离他们很遥远,没想到发生在至亲身上。

可是家里没有遗传史,怎么就得上了呢。

何明远实在想不通。

只听电话那端的父亲惆怅的说道,“医生说这病跟喝酒有一定关系。”

“秋儿···”

“秋儿哪去了?”

电话那端传来母亲焦虑的声音,父亲耐心地安抚着,“一会儿我带你见秋儿。”

“那咱们快点走吧。”

“我给她打电话呢,等打完电话的。”

电话那头的母亲终于安静下来,父亲这时说:“你妈得上这个病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忘了之前的一些事,甚至刚刚说的话也不记得。现在更加严重了,糊涂起来谁也不认得,但只记得清秋,这不又嚷嚷着要见清秋。”

“你们在哪,我去接你们。”

“在鹤城中医院,你不用过来,我们打个车一会儿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何明远百感交集。

回想半个月前他回家看望母亲,当时母亲没认出他,他还以为母亲开玩笑呢,不会那是母亲就得病了吧。

立马跟宋清秋通了电话,然后往家中赶。

工作室离家很近,也就十几分路程。

宋清秋一见到何明远就说,“在网上查到阿尔兹海默症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的退行性病变。

咱爸年纪大了,照顾咱妈有些吃力,让老两口在咱家住下来,每天早晚能看到二老,也有个照应。”

何明远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脸上神情有几分动容,用力点点头,“谢谢你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