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何明远与两个姐夫喝酒话家常。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微有醉意的何明远挣扎着欲要起身去拿手机。
宋清秋抢先一步,递给他。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他两眼放光,立马接通。
“天宝新年快乐呀!”
“姐夫,新年快乐!”
宋清秋的脸色会微妙地阴沉下来,仿佛笼罩着一层难以名状的忧郁。
好哇,不给自己亲姐姐打电话拜年···
下一秒,就听到电话那端的道,“姐夫,我姐的电话打不通,她在你身边的话,麻烦我姐接一下电话。”
她愣了下,疑惑地翻出她的手机,竟然没电关机。
何明远递来手机,示意她,“天宝跟你说话。”
天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姐,我想你了。”
宋清秋心里酸酸的,知道弟弟想家了,她哽咽道:“我也想你。”聊天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她赶紧转移话题,“程佳跟云鹤挺好的吧。”
“挺好的。云鹤的性格比三姐小时候还皮实。”
“呵呵,一分精神一分财,人不精神财不来。小孩子调皮很正常的。”宋清秋回忆起弟弟小时候的事,“依我看,云鹤的调皮劲儿像你。”
“诶,真有点。刚会走,就舞枪弄棒的。”谈起女儿,硬汉秒变女儿奴。
宋清秋让他好好培养云鹤,说不定会成为军中绿花。
姐弟俩聊了很久,“你还跟你姐夫聊两句不?”
“行。”
宋清秋把手机还给何明远。
天宝跟姐
夫了又唠了一阵,嘱咐姐夫照顾好姐姐。
“那是必须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你也挺忙的,我怕你顾不上。”
去年宋清秋劳累过度那件事过后,何明远照顾媳妇格外上心。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把你姐照顾好。你呢也照顾好你自己,时间允许多跟程佳聊聊,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累的。夫妻之间多沟通,才能琴瑟和鸣。”
结束煲电话粥,何明远对喝酒没了兴致,“二位姐夫,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咋滴了这是?”万长青发觉他情绪不太对,拉住他询问缘由。
“有点喝多了,想起往事心酸呗···想回去早点歇着。”
“行,慢着点。”
宋清秋搀扶着他往家走。
天上飘着雪花,宋清秋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却仍是挡不住凛冽的寒风呼呼往脖子里灌。
她缩着脖子,将袖子攥得更紧了。
何明远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暖着。
两人在黑夜的大街上疾步前行,由于太冷,一路小跑回家。
何明远搬来梯子,将手伸进棚顶的缺口处。
他摇晃的身体,仿佛随时摇摇欲坠。
宋清秋怕他掉下来,跑过去,扶住梯子。
只见他从棚顶摸下一个大铁盒子,吹去上面上的灰尘。
“慢点。”
“我没喝多。”何明远嘴硬地答了句,转眼间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坐在地上,他咧嘴大笑。
宋清秋吓坏了,蹲在他身边,紧张地询问,“摔到哪了?”
“没,没事。”何明远晃了晃手,单手撑地就要站起来。
宋清秋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坐在炕头。
“你不是戒酒了吗?今个咋就破戒了?”
“姐姐走娘家,姐夫要喝酒,我哪有不陪的道理。”何明远拉起她的手,絮叨着,“别生气啦,过完年我继续戒酒。”
宋清秋也不是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的人,她在他后背摩挲着,“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不疼,没,摔到。”
宋清秋照着他肩头就是一巴掌,“喝这么多酒,还爬高,你以为你还是小年轻啊。”
“哎呀,我也不老好不好。”何明远长叹一声,打开那个大铁盒子。
里面有早些年宋清秋送给他的剪纸和礼物。
宋清秋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我这人念旧。”从里面扒拉出几张黑白照片,他傻笑着,“这是我,那个是大王···”
昨天晚上十二点时电话不断,战友还有战友的遗孀都打来电话拜年。
接完电话,他忙着跟宋清秋上供祭拜,他没工夫想其他的。
今个天宝的一通电话,勾起他思念战友的心情。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若是换届不再参选村主任这个职位,你怎么看?”
“我尊重你得选择。”
何明远愣住,迅速抬起头看着宋清秋,“你说的是真话吗?你心里不会骂我撂挑子没出息吗?”
宋清秋笑道:“过了年你五十五了,想退休也无可厚非。为了屯里更好的发展,你也好让位
了。”
听到这番话,何明远眼眸瞬间湿润。
“秋儿,谢谢你的理解。”
“我想好好跟战友们聚一聚,然后开办一个红色宣讲团,让后辈们深入了解烽火岁月的故事,传承红色革命精神。”
“大力支持。”
宋清秋怎么不会不知道他所想呢,这些事他心心念念好几年了。
何明远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紧紧握住宋清秋的手,“秋儿,谢谢你!真得很感谢你。”
宋清秋依偎在他回来,两人听着窗外北风呼啸,双方敞开心扉聊着。
夜深,何明远靠在她肩上打起呼噜。
宋清秋费了好大劲儿扶着他躺下,然后关灯入睡。
年后假期结束后,大家的事业好像坐上了直升车。
通过何明远和各位村干部的努力,他们屯种植的木耳做成木耳罐头走上外国人的餐桌。
悦悦这个村副主任除了打理农业公司一些事务外,用墙绘扮倩整个屯。将剪纸传统文化、移风易俗等诸多元素融入其中,一幅幅乡村振兴的新画卷徐徐展开。
春末夏初,君豪筹办的艺术中心开业。
鹤城剪纸学会的同行纷纷前来道贺。
宋清秋与众人闲聊着的时候,看到许海鹏和秦桂香来了。
她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迎过去。
“干爸,干妈,快这边请。”她领着老两口进了休息去,扭头把跟子伊说话的君豪喊过来。
“姥,姥爷。”
看到君豪和子伊手牵手走过来,秦桂香一阵窃喜。
而许海鹏
的心沉下,咬着唇若有所思道,“好好。”
“姥爷,姥,喝水。”君豪赶紧泡了一壶茶端到跟前。
“你不用管我们快去忙吧。”许海鹏摆摆手,君豪看向秦桂香,“姥,我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
子伊留下来陪他们说话,被秦桂香撵走。
忧心忡忡的许海鹏开了口:“清秋,两孩子的事,你打算咋办?”
“两孩子彼此相爱,君豪一直在努力,其余只能交给时间,顺其自然。”
许海鹏斯哈着:“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宋清秋实属无奈,缓缓道来:“孩子的婚姻大事,崔若楠油盐不进,我能咋办。她冲我来都好说,道歉也好,无论咋样我都能接受,但是她只针对君豪,我毫无办法。崔若楠不同意两孩子在一起,不为别的,究其原因就因为君豪是我儿子。”
“造孽啊,这都是我造的孽啊。”秦桂香主动揽下所有,“这事交给我,我找崔若楠沟通。”
“干妈,若楠嫂子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宋清秋怕秦桂香的介入反倒激发两家的矛盾。
许海鹏也不让老伴跟着瞎掺和。
宋清秋安抚下秦桂香,前去招呼来参加开业典礼的蔡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