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觉醒

何明远忍无可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孙阳,旁敲侧击地希望他劝劝孙乔安。

孙阳自己再苦再累都能忍受,但让母亲独自面对不幸的遭遇,却最不能忍受。他说自己特别自责,觉得一向争强好胜的母亲遭遇父亲的背叛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愿轻易跟他讲,他忽略了母亲的感受,连最基本的陪伴都给不了母亲,太亏欠母亲了。

得知弟弟站在父亲那一边,跟父亲一块对付母亲时,他暴跳如雷。

与弟弟大吵一架,甚至动手打了弟弟。

孙岩也不甘示弱,动手还击。

霎时间,变成了互殴。

孙乔安拼尽全力将哥俩拉开,埋怨着:“我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老了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你们一个个就跟人生大师似的,对我指手画脚个啥劲儿。”

孙阳听这话就来气,“爸,你想去旅游,吃喝玩乐,我不拦着,但你不能做对不起我妈的事。你跟我妈过不下去,可以离婚啊,什么好处都你都占着,还说我妈不够贤惠。”

孙岩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愤恨地主张父亲离婚。

孙阳冷笑一声,“咱爸是过错方,净身出户。你这么孝顺,咱爸就跟着你生活。你干房地产,也不缺房子,给爸准备一套房子,再把于寡妇接过去,这就圆满了。”

孙岩闻听要往外拿钱买房,当时就不乐意了。父亲七十多了,若把于寡妇娶进门,那房子很快易主。

他才

不想当冤大头呢。

留着钱,自个潇洒不好吗。

“哥,我的钱都投在了酒厂上,省城的两套房子都在小洁名下,我说了不算。咱妈生着病,离了婚蛮可怜的,我管咱妈。”

“我呢?”孙乔安傻了眼,“孙岩,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肯定养,一个月五百块钱。”

此刻哥俩步调出奇的一致,孙阳也说每个月最多出五百。

孙乔安的心彻底凉了,指责孙岩不孝顺,“你开厂子的大老板,一个月给这点钱,你也太抠门了。”

孙岩轻蔑的笑了笑,“在农村有自己种的粮食蔬菜瓜果,都不用花钱,我们哥俩给你一千块钱生活费不少啦,要什么汽车房子。”

“我不得旅游,还想到处转转呢。”孙乔安梗着脖子,极力为自己争取利益。

“想去旅游可以啊,找好旅行社,我出钱。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您啊还是省着点花吧。”孙岩甩出五张票子扔在桌上,“我先把这个月的钱付了,其余的事我哥做主。”说完,撒丫子走人。

“回来···”孙乔安追了出来,拦在孙岩的越野车前,用力拍打着机盖子,“我凭什么净身出户啊,这个家赚的所有钱有我一半,你要是这么坑我,我死给你看。”

孙岩静静地看着父亲的表演,孙乔安见小儿子无动于衷,真往车下钻去。

任凭孙阳怎么喊,就是不出来。

孙岩突然启动车子,猛地轰大油

门,往前驶去。

车下的孙乔安直挺挺躺在车轮之间,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从地上坐起,指着远去的车子大骂,“你这是谋杀亲爹,畜生啊!”

熟料,孙岩又把车子倒了回来,落下车窗喊道,“你跟我妈离了婚,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敢威胁我,我偏不吃这一套。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十五!

孙岩觉得父亲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却不曾想父亲对于寡妇上头了,来真的。

于寡妇是个什么东西,他太了解了,想让父亲给她养儿子,买房子,他绝对不会同意。

孙乔安忽地爬起来,想揍小儿子,孙岩迅速加油门扬长而去。

他扑了空,歇斯底里地吼道,“滚,赶紧滚,我没你这么个儿子。”

孙阳扶额,叹息道,“爸,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孙乔安索性跟儿子撕破脸,要追求自己的第二春。

孙阳不屑地瞅着父亲,“你随便追求,我肯定支持我妈到底。”

“好好,你也跟我做对是吧。”孙乔安扬手,巴掌就要落下来,鸡毛掸子从天而降,狠狠敲在他手背上,痛得他缩回了手。

“小兔崽你敢打老子···”

“你活该找打!敢打我大孙子,看我不打死你!”孙大富握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孙乔安撒腿就跑。

孙大富紧追不舍,一边跑一遍大骂,“老孙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哪天死了,到下边去都没脸见老祖宗。我让你执

迷不悟···”

孙阳追上来,拉住孙大富,“爷爷,您别摔着。我爸已经着了魔,拉不回来的,由他去吧。”

“哎,不成器啊。”孙大富跺脚捶胸,摇头叹气,被孙阳扶回了家。

孙阳拨通母亲的电话,聊了好久,最终母亲同意离婚。

几天后,在孙阳主张下,父母去民政部门办了离婚手续。

何明远感到有些意外,孙阳认为父亲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怕母亲气死,于是决定让两人趁早分开。

孙乔安离婚后,彻底放飞了自我,立马拿着这些年攒的私房钱,搬去跟于寡妇同住。

于寡妇还真收留了他。

白璐对于孙乔安的去向毫不感兴趣,把所用精力放在毛毛身上,耐心又细心地教授毛毛满族剪纸。

还带着毛毛回了趟自己的娘家所在满族村,拜访屯里的老人,听他们讲曾经文化传奇。

宋清秋得空去了白璐那,白璐热情地招待了她,“你难得来,一块吃个饭吧。”

她生病还未痊愈,宋清秋不忍心麻烦她,可白璐非要下厨。

宋清秋只能搭手帮忙。

一边包饺子,一边听白璐唠叨,“我太过于执着,老想掌控家里每个人,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输给了自己”

她知道自己太过于盲目自信,狂妄自大,眼高于顶。

也许是因为没有经历太多的失败,只有被绝对悬殊的力量完全压制住了,才能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宋清秋笑道:“咱俩的性格

有很多相似之处,我对于剪纸的执念太深,这辈子恐是放不下啦。”

“你我执念有所不同。你现在觉醒了,已经可以做到斩去执念,将执念融入骨血,埋入心底,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我则学着放下执念,学着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

白璐回想这些年,对大儿媳做的那些事,突然觉得自己真很可恶。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此刻,她也能理解大儿子为何如此恨自己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对宋清秋说,“你我之间也没啥深仇大恨,两家相互斗了这么多年,想想,何苦来呢。”

“我得感谢你啊!感谢你的鞭策,我才能加快前行的脚步。”

白璐笑得她那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三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跟宋清秋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多话。

不知不觉间,心结也终于打开了。

白璐宠爱的目光落在毛毛身上,“这孩子稳住,天赋又不错,学得也很用心,耐得住寂寞,都是你教育的好。”

宋清秋笑笑没说话,盘算着怎么帮白璐推广满族剪纸文化。

饺子包好,有芹菜馅,有酸菜馅,还有野菜猪肉馅的。

白璐胃口不好,吃了几个饺子就吃不下,还直打嗝。宋清秋站起身给她拍后背,“我认识个中医专看疑难杂症,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白璐愧疚难当,瞬间泪流满面:“我以前那样对你,你还对我这么好。”顿时泣不成声。

毛毛心软,

温声劝着:“奶,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

“不说,对,不说。”白璐给宋清秋夹了一些芹菜馅饺子,劝她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