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的中学同学聚会,成了班长许曾良的追悼会。同时,今天也是许曾良的生日,当时许曾良打算要跟大家热热闹闹过一次生日,他爱人崔若楠也很支持。
宋清秋买了一个皮质封面的记事笔记本打算送给他的,结果再也送不出。
追悼会上,崔若楠挺着大肚子坐在那哭得死去活来。
她万分后悔,曾经说出的那些“除了你死了,想都别想离婚”,“在我这里只有丧偶”之类的话。
宋清秋、何明远带领中学同学前来祭奠,将大家凑的钱塞到崔若楠手里,“嫂子,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良子哥已经去了,你要多保重身体。”
“清秋,都怨我,如果我不催他进山给孩子们补课,是不是他就不会离我而去?”崔若楠握着宋清秋的手,泣不成声。
“良子哥救了五个孩子,相当于拯救了三个家庭。我想不管他在哪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救人。”
宋清秋给了崔若楠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当务之急,你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的活下去。”
“我会的。”
宋清秋换上一身孝服,站在崔若楠身边帮着迎来送往。
这些年,许曾良曾担任班主任、年级副主任、年级主任,现在的副校长,教过很多学生。
前来祭奠的人很多,一直排到殡仪馆外。有向阳中学的全校师生,也有许曾良生前的同行同事,还有早已毕业的学生,
学生家长,以及一些社会人士。
许曾良和崔若楠共同资助的王佳佳也特意请假赶来吊唁,跪在灵柩前痛哭流涕。
宋清秋赶忙把她扶起来安慰着,她在吊唁的人中,并没有看到孙岩。
活着的时候,两人鲜有来往,人走茶凉,不来参加葬礼也正常。
随后,教育部追授许曾良为“全国优秀教育者”荣誉称号,
时隔半个月,许曾良被鹤城市政府评定为烈士,而后又对许曾良追记大功奖励、追授重庆五一劳动奖章。
许妈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儿子不在了,要这些荣誉何用。
但许爸爸却不这么认为,至少儿子死得其所。
他让许妈妈乐观一些,别忘了儿子虽然不在了,但后继有人。
为了便于照顾儿媳崔若楠,接到了屯子生活。
宋清秋时常会梦到小时候与许曾良玩耍嬉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用这样方式在她心底深深地烙上一个印记。
人生无常,她越发珍惜眼前人,决定尽快给何明远生个孩子。
她开始每天按时喝那些黑漆漆中药,苦得难以下咽,每次一口气灌下,赶紧吃下一块冰糖压一压。
这天,何明远外派学习回来,推门进屋,闻到一股鱼香味。
寻味找去,看到宋清秋系着围裙正在做他爱吃的红烧鱼。
何明远放下提包,抱住她的腰,“谢谢媳妇。”
“快去洗手。”
“嗯。”何明远温柔地亲了她脸颊,扭开水龙头,洗手。
腻腻歪歪
好一阵子,何明远似乎想起家里的俩孩子,“悦悦和毛毛呢?”
“妈今个来说想孩子了,把他们给带回去住两天。”
餐桌上铺着一块素花桌布,摆着一瓶白酒,角落的罐头瓶里插着一束三色堇。
何明远打趣:“呵,很有情调吗?你也要学外国人,搞个什么烛光晚餐吗?”
宋清秋笑了笑没说话,端上四盘菜。
何明远瞥见厨房桌子上有一碗黑色汤汁,“这是什么呀?”
“我调理身体用的中药。”
何明远端起喝下一口,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差点吐上来,“这么难喝,你可别喝了,干嘛为难自己。”
见他欲要倒掉,宋清秋赶忙夺下,“花钱买的药,倒掉多可惜。我若不喝,身体什么时候能调理好。”
“怀不上,咱就不要,两人世界也挺好的。”
“可我想要。”宋清秋咬着唇咕哝着,仰头喝下药汁,苦得她打了个激灵。快速扭开冰糖罐盖子,捏起两颗冰糖丢进嘴里。
看她为了要孩子遭老罪了,何明远很是心疼,“是不是家里人说什么了?”
“没有,妈还跟说别有压力呢。”
何明远心中了然屯子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背后议论宋清秋不能生养。
“做好自己,咱呢不必活在别人的议论中。”
“我压根也不在意这些。”
宋清秋拉着他来到餐厅坐下,两人一边小酌,一边闲聊。
饭后,何明远起身去洗碗筷,突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温软的小
手紧紧环绕着自己的腰。
他动作一顿,静静地等待着。
宋清秋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明远哥,我有点醉了,人家想你了。”
何明远随意擦了擦手,转身,双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压着嗓子明知故问:“是吗,我看看你哪里想我了?”说着,低头煞有介事地在身上嗅了嗅,评价道,“我实在看不出来哎。”
宋清秋的小手不安分的往上蹭,一点一点磨蹭着,魅惑地反问:“这样呢,你可看出来了?”
何明远捉住她的小手,“看出来了,三天没见果真如隔三秋。”
“是一个周没见好不好。”
她又贴近些,说:“你不是说等你回来,好好疼我吗?”
他嘴边溢出一声低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宋清秋剪了齐耳的短发,刚刚换了一件米色似透非透的睡衣,完美展现了身材曲线。
“秋儿,你胆子真是大得很。”话毕,拥着她往里屋走去。
窗外,云消雨散。
他深沉的眼眸中溺满柔情,拥她入怀,温柔道晚安。
晨光熹微,鸟鸣声声。
宋清秋掀开眼帘,入眼即是俊朗的脸庞,以及凌乱的头发,她唇角勾起,凑过去亲了他的唇角。
她轻声唤他:“何明远同志起床啦!”
何明远鼻翼微动,慢慢睁开眼睛,宋清秋笑盈盈地对着他,“睡得好吗?”
他忍不住笑道:“这话不该是我问你
吗?”
“我睡得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何明远搂住她,摩挲着她后背。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享受着美好又静谧的时光,可是不知不觉得就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何明远,你······”
何明远翻过身,动作极快,还带着睡意沙哑的声音,迷惑她的身心,“昨晚你既然说喜欢,我当然得满足你。”
一天之计在于晨,早晨的时光总是美好的。
两人在炕上缠绵许久,何明远终于掀开被子,起身去洗漱。
宋清秋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着,第二届中国艺术节于明年9月在北京举行。
她的宋氏剪纸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她侧躺着,看着何明远洗完头进来,头上还挂着水珠,拿起毛巾擦了擦,利落的套上衣服长裤。简约的服饰依旧帅气非凡。
想起韩菁华的那句,“人帅就是乞丐也帅”,不禁笑出声来。
何明远回头,问她:“笑什么?”
宋清秋眼珠一转,指着他的头,“这要是冬天早上洗头出门,满头冰碴,很拉风。”
何明远走到炕边,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我喜欢干净,但不傻。大冬天早上洗头,除非我脑子坏掉了。赶紧起吧,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人。”
宋清秋抿嘴,勾勾手,“我饿了。”
何明远乐意配合,做出一个俯首帖耳的动作,“遵命,我这就去做早饭。”说着,乐呵呵地推门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