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大集体解散

江瘸子之所以这样帮韩菁华说话,那是因为她收了孙阳的好处。

但江瘸子怎么可能跟白璐说实话呢。

问不出想要的东西,白璐抓狂,嘴唇起了好几个水泡。对着丈夫孙乔安大发雷霆,孙乔安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不得已躲到了外面去,图个耳根清净。

孙阳和韩菁华的婚事办得极其简单,宴请两边的亲朋吃了顿饭。

新媳妇改口敬茶的环节,白璐故意为难韩菁华,让她端着热茶站了许久,喊了五遍妈,白璐才勉强接过茶碗,嘴象征性了碰了下茶水便放到一旁。

但至始至终,白璐都没承认这个儿媳。

当天宋清秋给好友包了大红包送去,白璐没有邀请她入席,不咸不淡地说道:“别以为你赢了我,人生长着呢,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她的笑声如同午夜的鬼魅,尖锐中带着一丝诡异,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她那阴阳怪气的态度,让人感觉无法沟通,但宋清秋也能理解她,毕竟娶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

韩菁华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清秋进了西头的房间,坐在炕上的韩菁华身穿大红缎棉袄缎棉裤,招呼她上炕坐。

两人说着悄悄话间,白璐推门进来,给刚进门的儿媳甩脸子,立规矩:“咱家闲饭不养闲人,你身体不好,也要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做饭,洗衣,喂兔子这些······”

孙阳推门进来,打断白璐的话,“我那边蕨菜生意挺忙,需要菁华搭把手,我让她跟我到老宅去住。菁华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想到剪纸店工作,那就去。”

“刚结婚就想分家,成何体统?”

孙阳立即给怼了回来,“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白璐顿时炸裂,“少拿你爷爷压我!咱这个家没有分家一说,我是她婆婆,这个家我说了算。”

“哎呀,新时代了,你想搬出去住,随时搬走。”孙奶奶进来给新人铺新炕,一边扫抗,铺被,嘴里念念有词。

白璐吃了婆婆的闭门羹,灰头土脸的出了门。

她心里着实憋屈,回了自己屋,抱着酒瓶猛灌。

孙岩跑进来抢下酒瓶,不厌其烦地安抚母亲。

他轻轻的抚摸着妈妈的额头,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说:“哭一场,好好睡一觉”。

这暖心画面瞬间触动了白璐的心,湿润了她的双目。

感慨小儿子没白疼。

“老疙瘩,你可要给妈长长脸,找个家世好的媳妇回来。”

“妈你放心吧,我肯定找个长得漂亮,能力比我强的对象。”孙岩现在跟另一个部门领导的女儿打得火热,想着趁机往上爬一爬。

夜幕落下,繁星带着心事眨着眼睛。

宋清秋从孙阳家出来,慢悠悠地往家走。

大门紧锁,想必母亲又去省城看望在武校上学的弟弟。

她没带钥匙,迷茫地站在大街上,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秋儿——”

清秋一转身就看到何明远骑着行车朝她驶来,今个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

“葛队长打电话叫我回来开会。”

“开什么会?”

“咱们这里的大集体要解散了,明个早上屯所有党员提前开一个通气会,商量具体怎么操作。”

月光清冷,他望着她,深情款款,情话绵绵。

何明远将她拥入怀里,自责地亲吻她的发顶:“抱歉,我迟迟没有三媒六聘把你娶回家,你尽管怪我吧。”

她笑着摇头,将她的脑袋更紧的依向他的胸膛。

他将她圈得更紧些说:“秋儿,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对于清秋来说,当下她并没有急于结婚的念头。

倒不是说她没打算跟他共度余生,相反,她与他早已定下相守一生的约定。

话是这样说,说话间,清秋发现她左手无名指多了一枚戒指。

她思考了下,凑近何明远耳边,好笑地问:“你幼不幼稚?”

何明远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然后苦笑,“让某些人知道你名花有主,免得再惦记。”

宋清秋双手抵着她的胸膛,“我不是已经拒绝了那些男人了吗,你还在吃醋呀。”

一个人影从街头那边匆匆走来,宋清秋轻轻推开他,压低声音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宋宋!”

是许曾良回来了。

“良子哥,也回来开会吗?”

“是啊。”

许曾良带毕业班忙得不可交,为参加屯里的会议特意跟学校请了半天的假。

瞥了何明远一眼,然后拉着清秋唠家常,语气略带埋怨,“我忙起来一两个月不一定抽身回来趟,前段时间我得了重感冒,我让崔老师给你捎信,你都没功夫去看看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听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显然还在病中。

清秋笑着安慰:“那个时候菁华病得厉害,我在医院照料她,脱不开身吗。”

实则,她连捎信的人都没见到。

瞧许曾良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撒谎。

清秋眯眼思索,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许曾良邀请她去家里住,清秋一口回绝,“我住惯了我们家西屋,谁家也不想去。”

罢了!

“嗯?”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她手上的戒指,许曾良的瞳孔皱缩,立即做出让步,“明早我叫你去我们家吃饭。”

“行啊,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宋清秋走到篱笆墙下,扒着篱笆杖子,跳进院子。

留下一个利落的背影,像猫一样野性迷人,看得许曾良和何明远目瞪口呆。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向相反方向走去。

许曾良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后躺在炕上,想起清秋手上的戒指,难免生出诸多猜疑。

一夜辗转难眠。

天蒙蒙亮,他跑去敲响清秋家的大门。

清秋推门出来,隔着篱笆杖子跟站在晨曦下的人打招呼:“早啊良子哥。”

许曾良中山装加身,如今瘦下来,很是养眼。

“妈把饭做好了,你赶紧收拾下过去吃饭。”

“来了。”她依旧原路翻越篱笆杖子出来。

许曾良主动握住她的手,看清她手上的戒指,脸色微变。

老式银戒指,有些年头。

“谁送你的?”

“怎么非得别人送,我自己买的不行吗?”一句话堵得他无话可问。

但许曾良不信。

肯定是何明远送她的。

“宋宋,你还是把戒指摘了吧。若是你喜欢带在这个手指上,我送你一个。”

“不要。”清秋拽回自己的手,揣进兜里。

雪花飘落,他的心痛得像被针刺一样,却用灿烂的笑脸遮掩忧伤,将暗涌深藏。

他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只好妥协。

“好吧,你喜欢戴就戴着吧。”

许爸爸天不亮赶集去了,许妈妈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早饭,“秋儿多吃点。”

大喇叭里传来葛队长的声音,“喂·····各位党、员同志,请抓紧到队里开会。”

许曾良扒拉两口饭往外走,许妈妈抓起两煮蛋塞进他口袋里,让他趁空吃了。

宋清秋刚吃下一个煎饼,大喇叭里再次响起,“宋清秋同志,请到队里来开会。”

“我?”宋清秋一脸懵逼,党、员开会,叫我去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