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欢笑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直到一道道美味的佳肴出锅,众人围桌而坐。
何明香拿来事先买下的橘子汽水递给宋清秋,“知道你胃不好,一早在炕上暖好了。”
“谢谢明香姐。”宋清秋倒了一杯,剩余的给了尹凯。
何妈妈端起酒杯嚷嚷道:“来来,咱们先走一个。”
何明远一把握住母亲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妈您等一下,我有个喜事要宣布。”
妈妈着急喝酒,不耐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小子又不娶媳妇,何来的喜事。”
“我通过层层选拔,拿到参加全国珠算技术比赛入场券,12号在济南开赛。这次珠算比赛是中国珠算协会举办的,世界瞩目的全国首届珠算技术比赛大会。”何明远拿出参赛资格证明,何妈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见有鹤城市有关部门的红戳,肯定是真的喽。
“呵,你小子行啊。”
“的确是好事,咱们应该庆祝一下。”伊宝来见状举杯,“来,咱们预祝明远取得好成绩!”
“我先透了。”何爸爸赶忙拉了拉何妈妈的衣袖,示意她少喝。
何妈妈大咧咧地笑了笑,宋清秋在场是得收着点。
“清秋,吃菜。”何妈妈不停地给宋清秋夹菜,没一会儿,清秋眼前的碗里堆满了排骨,全都是带脆骨的肋排。
何家人如此记得她的喜好,让清秋感动不已。
这时,何爸爸问道:“明远,你啥时候去比赛?”
“12号到15号。”路远,他打算买明天的火车票走。
“这顿饭正好给你送行,多吃点,吃饱了出远门不想家。”何明香夹了几块炸鱼给他,“12号八月十五,我们回去陪爸妈过节,你啥也别惦念,好好比赛。”
何妈妈冲宋清秋努努嘴,这丫头不跟去,叫他怎么不挂念。
何明香笑呵呵地点点头,“清秋,你有功夫陪明远去一趟。”
宋清秋突然顿住筷子,望见何明远的满脸期待,转而笑道:“我正想去济南看看老家剪纸呢。”
“这么说你同意了。”他的心跳如鼓,热血沸腾,激动得近乎失控。忽地站起,给宋清秋倒了一杯橘子汁,“秋儿,谢谢你!”
“跟我客气啥。”她心里盘算着趁这个机会拜访济南当地的老剪纸艺人,好让自己的剪纸技艺再上个台阶。
家庭团聚的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用餐也渐渐接近尾声。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斜斜的雨丝,敲打着玻璃窗。
明天的火车,今天下午就得把票买了。要出远门,店里需要提前做一翻安排,宋清秋起身与众人道别,何明远紧随其后。
赶到火车站,何明远掏出钱包买票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工资全都寄给了战友。
今年五月份,大王和小湖北参加了法卡山收复战,他们在法卡山4号高地遭遇越军猛烈攻击,断臂残疾漫天飞舞,惨不忍睹。
大王和小赵重度残疾,现如今还在762野战医院进行救治。
宋清秋看出他的窘迫,立即买了两张火车,“忘带钱不要紧,我已经替你付了。”
何明远不好意思地抬手搔头发,如是坦诚:“我攒的那点工资全都寄给战友了,一会儿回去我跟站长预支点工资出来,再还你。”
“甭还了,路上你负责咱俩的伙食。”
“没问题。”
两人聊着走出火车站,分道扬镳。
“刘莎?”
宋清秋与刘莎迎面碰上,刘莎比以前圆润不少,自行车前坐带着一岁左右的男娃娃。
她自打回家生产后,便辞去粮站的工作。如今刘莎在白雪冷饮厂工作,儿子送到一家育红班托管。
此刻她带着孩子准备回屯看望生病的母亲。
宋清秋扫视着眼前的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乍看孩子长得竟然跟新大海有几分像。
细看呢,孩子长得像刘莎。
新大海对孩子一直视如己出,周围人以及新大海家里人从未怀疑过孩子不是新大海的。
这也是刘莎特别欣慰的地方。
“哼!”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明显的傲慢,“宋清秋别以为你赢了我,人生长着呢,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把何明远抢回去。”
“守着孩子的面,咱不说这些。”
宋清秋好心提醒,刘莎却得寸进尺,不觉得这件事情她哪里错了。
“我为什么不说,我跟他本来都要成了,你偏偏站出来给何明远作伪证,拆散我们。说,当时是不是你安排人,把我打晕的?”
明明做局的人是她,可她还偏偏用一副趾高气扬的眼神看着宋清秋。
当真是猖狂!
“我没你那么闲!”没给孩子找到爹,怎么,你怕了?”
“笑话,我怕什么。等孩子大一大,我会告诉他,他就是何明远的儿子。”
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你想作死,随你!”宋清秋的一双眸子里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我没错,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明白!我只是不小心输了而已。”刘莎呼呼冷笑,看起来阴森极了:“你别以为你可以顺顺利利嫁给何明远!”
“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人,大抵过的一地鸡毛。你还是学会好好爱你自己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清秋说完蹬着自行车前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刘莎几乎恨不得要活活撕了宋清秋一样,眼里都透出十足的恨意。凭什么宋清秋活的风光潇洒,而她被迫嫁人,苦逼逼哈哈的为了养家拼命的工作,两个人为什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为什么?
她的日子过得顺心,宋清秋也甭想过好。
“刘莎在这发什么呆?”
新大海骑车过来,停在刘莎面前,儿子张着两手要他抱抱。
“大儿子,有没有想爸爸呀?”新大海伸手抱起新源举高高,新源被逗得大笑,刘莎没好气的怼道,“又不是你亲生的,献什么殷勤?”
“我——”新大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那半截话,而是换了句,“爱屋及乌,我爱你,自然不会亏待了孩子,婚前向你保证过,现在和未来也是如此。”
刘莎眼睛瞪得老大,感觉快要凸起来一样,她一双手死死的抓住新大海的胳膊,用力摇晃:“那晚要不是你忽然出现!我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
“够了!若没有我,外面的人知道了真相没人会娶你!自己给自己下套,何明远没套到,把自己搭进去,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新大海忽然从她自行车上拽下小车座,按在自己车上,走近几步,把儿子放进车坐里:“若你还想着何明远,就别回来!大儿子,咱们走。”
“那是我儿子,还给我。”刘莎慌了神,骑车疯狂地在后面追赶。从宋清秋身边嗖地驶过,宋清秋咧嘴笑笑,现在儿子就是她致命软肋,就会被孩子困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