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秋拿着营业执照奔出了门,阳光下,那辆自行车在弯曲的路上飞驰,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风景。
“韩菁华,咱们的营业执照下来了。”宋清秋放下自行车,往店里跑去。
“太好了!”韩菁华迎上她,两人抱在一起欢呼着。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何明远到了好一会儿,女孩儿迎着阳光走来,纤细的身材,姣好的面容,笑靥如花。他呆立原地,喧嚣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他深情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儿,自此她成了他的全世界。
“诶,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休假,来参观一下宋氏剪纸店。”何明远拎过来一个蓝白红条的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牌匾,将正面朝向宋清秋,“小店要开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哇塞,这字真带劲儿!”宋清秋跑上前,伸手抚摸着遒劲有力的字,“从哪订做的?”
“我跟我们站长求了这几个字,找人专门定制的,还可以吧。”张站长练书法多年,写的一手好字,从轻易送人。何明远为求字,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打听到张站长喜欢滑冰,冰刀鞋需要经常打磨,他就主动包揽下。
宋清秋对“宋氏剪纸”几个字爱不释手,“太可以了。”
韩菁华搬来梯子,何明远搬着牌匾上了梯子,指着门面上方,“清秋,这个位置可以吗?”
“偏左一点。”
宋清秋向后倒退几步,示意何明远在往左一点。
“站在你的左边离你的心近一点······”何明远低声哼着二人转小调,伸手接过宋清秋递来的锤子和钉子。
宋清秋用手紧紧扶住梯子腿,仰望着上面的人。
韩菁华望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多般配的一对啊。
一扭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位不速之客,她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刘莎望着这一幕,怒不可遏,火冒三丈,满脸愤怒。
不管不顾地高声喊道:“好你个宋清秋,你真够不要脸的。”
宋清秋扭头淡淡地看了刘莎一眼,对梯子上的何明远说,“喂,来找你的。”
何明远面色冷了下去,继续钉牌匾,“谁家疯狗没拴好跑出来了,一会儿我砸了她狗牙,看她还怎么叫。”
刘莎气得咬牙启齿,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质问宋清秋,“敢抢我的男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她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在刘莎的脸颊上,就如同鞭炮的声音一般在空气中荡漾。
刘莎感到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
良久,她摸了一把肿胀的脸颊,不要命似的扑向宋清秋。
“住手!咻咻······”戴红袖章的两大妈吹响哨子跑过来,冲过来拉住刘莎制止了打人的举动。
“放开我,今天我非手撕这个贱人不行。”刘莎被大妈扭住胳膊,不甘示弱地跺脚、踢腾着腿,想要去踹宋清秋。
却被大妈一把拽了回来,厉声呵斥着,“当街打人,我们可是看见的。瞧你嚣张的样子,我们碰上了非治一治你这嚣张尽不可。”
刘莎急得满头大汗,“先打人是她,我以牙还牙有错吗?”
韩菁华趁机补刀:“我们大家都看到你动手打人,贼喊捉贼竟然还喊冤枉,无耻!”
相隔两家之遥的成衣铺里走出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依着门框不咸不淡地插话:“这几天,我可看到她在这附近转悠很久,看人家开店嫉妒,报复人家吧。”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
太张狂了!
大妈们顿时没了好脾气,生拉硬拽的将她押走。
宋清秋摇摇头,“啧啧,一肚子坏水,枉费心机,迟早自毙。”
何明远挂好牌匾,转身俯视着
“解决不好你那些烂摊子,以后少到我这来。”宋清秋突然收回了手,悻悻地扭头进了屋。
“给你惹来麻烦,对不起!”何明远抬脚追进了门,无论怎么道歉,宋清秋也不理他。
韩菁华给他使眼色,让他先回去。
但何明远看到宋爸爸蹲在那砌炉子,便过去帮忙。
屋内一片沉默寂静,令周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一上午过去,宋清秋自始至终没再给何明远说过一句话。
她闷头悬挂剪纸,布置柜台。
还是韩菁华打破该死的沉默,“清秋,选在哪天开业?”
何明远厚着脸皮搭话:“冬至那天咋样,我翻过日历本,那天是黄道吉日。冬至十天阳历年,人们开始置办年货,咱们为卖剪纸预热。”
“明远的这个主意不错。”宋展坤抬眼插了一句,然后出去买烟囱,给盘好的炉子做最后的收尾。
何明远冲着宋清秋嬉笑道:“宋清秋同志同意与否,倒是表个态。”
“就按你说的办吧。”宋清秋跟他想一块去了,微微点了下头。
何明远不会哄人,好歹把她哄的开口说话了,高兴的不得了,拎着暖瓶颠颠跑去买了几个肉饼,一壶杂菜汤,“你们中午跟叔吃口热乎的,我下午还有事先走。”
望着何明远移动的身影,宋清秋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韩菁华抿嘴冲外高声喊道:“开业,你来不?”
“到时候再说。”
“德行!”韩菁华撇撇嘴,当了一年的兵,他身上的臭毛病怎么一点都没改。
她转头拍了下宋清秋,“人都走了,想什么呢?”
“马上过年了,今年我准备依旧主打红色主题剪纸年画,多层次的立体剪纸工艺再拔高一个难度。比如:开国大典,长征、抗美援朝、改革开放的春风系列。”她语气微顿,继续说道,“开展命题类剪纸,就是不需要画线稿直接出成品。”
“听上去很不错,够我们忙上一阵子。”韩菁华捂着嘴,轻咳几声。
宋清秋扔下手里的活计,紧张地看向好友,“屋里冷,你是不是凉着了?”
“我手热乎着呢,不冷。”韩菁华握了下她的手,以此证明,而后蹲在火盆前热药。
漆黑的药汁难以入口,宋清秋从铁盒子里拿出两块冰糖递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
这会儿,宋展坤拎着几节铁皮烟筒进来,宋清秋上前去帮父亲,“爸,有饼和杂菜汤,您趁热吃,我来。”
说话间,烟囱按好,拿来柴禾和煤块点燃,屋内渐渐地暖和起来。
简单收拾了桌子上,端上饭菜。
三人围桌而坐。
宋展坤喝了几口杂菜汤,缓缓抬头,“二丫头,咱们家好久没吃顿团圆饭了,年下你一定回去过年。”
去年宋清婉以值班为由没回去过年,家里缺了谁都不叫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