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婆龙的身体碎裂,喷洒出来的血液,滚烫如浆,散发着阵阵热气。
‘它若化蛟,定为火蛟,这一身血肉燥热至极,但于虚弱者而言,也算大补之物。’
十米长躯,江陵未将浪费,以乾坤袋纳之,转眼便作不见。
藏身在溪谷里的蛟龙,望见这幕,惊惧非常,只远远朝江陵顿首,就忽而长飞而去。
它所飞方向,虚影幻化,九天之中似有山泽交替。
江陵知道那是天门海市,一旦穿过,便会进入另一重世界。
只是三十三重天,也不知它飞去的是哪一重。
暴雨肆虐未止,
地上血迹,只须臾,便冲刷了干净。
江陵回到客栈,却是之后一连三日,都是大雨。
原本干涸的河流,也开始有洪水奔淌。
其原因便是,这边水脉主来于开福寺后边的一道山脉。
在猪婆龙占据龙巢后,它命为火,便阻断了水脉流向。以至于让涿郡一带,干涸三年。
如今龙巢离了猪婆龙阻断,那过往积蓄的水脉自是压制不住,奔腾而出,让整个涿郡又恢复了以往状态。
大雨期间,出不得门,只好客栈待着。
江陵这边有两女相伴,倒也不算寂寞,闲来有荷香揉肩,晴霜抚琴,也是乐得享受。
又三日,
从南边来了一群丘八。
吃了败仗过来,一入城里,就火气颇大。
联合本地衙门,再一次,进行全民清扫,要抓捕反贼同伙。
一时间,城里又是鸡飞狗跳。
不少人被强行抓捕。
江陵所住的客栈,也被搜查了三次。
幸得客栈老板有些情面,居客只要肯给点钱财,大抵都能免去嫌疑。
只是钱财来得容易,那些丘八便易上瘾,一连三日,来搜了三次,每次至少须得交上一两银子,方可罢休。
交不出钱来的,都当疑犯,被强行抓走。
第四日,
客栈老板也看不过眼,便私下里通知住客,若能离去,最好早早离去。
那些丘八似这般贪婪,定还会不作罢休。
有一些客人若与本地官员、衙差相熟的,倒还罢了。
似江陵这般外地来的,还有一些本地无背景的,正是他们贪婪的对象。
这日雨停,
同客栈有十三人决定离去。
江陵、晴霜、荷香皆在此列。
因本地动荡,查得严格,车马驿馆也不接生意。
要离开涿郡,只能步行而去。
出了大街,外面零零散散,要走的人还不少。
有的往京城去,
有的往东南方向的明阳州去。
那明阳州位于青徐之间,为世家门阀多聚之地,无论哪一朝,此地相对都为太平。
江陵做好决定,欲下明阳州。
此去明阳,结伙有六十余人。
结队而出城门时,守卫却是再次刁难。
拦门而不许出,
每一个想走的人,必须查验身份,若是清白,方可离去。
人人皆知,哪有什么清白不清白,无非就是要钱。
有钱就清白,无钱就不清白。
大多民众皆是穷困,哪里能三番讨钱?
拿不出钱的,当场被扣留。
有一对兄妹走在前边,就因拿不出钱来,其妹被扣,其兄被轰走。
兄妹被强行分离,其兄怒不可遏,骂他们这些当差的与土匪何异?
这话一出,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彻底点燃了守卫的脾气。
有人拔出刀来,箭步冲上,一刀就捅进了那兄长的肚子。
守卫冷声喝道:“我看他就是反贼同伙,想着要给反贼报信,这般贼子,自当杀无赦。”
其妹哭喊,几欲断魂。被守卫强行带下,囚禁起来。
一言不合就闹了人命,搅得人心惶惶。
后边排队者,胆怯的只得乖乖交钱。
而这交钱,也因人而异。
穿着光鲜者,则多交;瞧着贫困的,则少交。反正不管穷富,左右都是要交。
有实在交不出,却又想走的,基本都是被抓将起来,以反贼同伙罪论处。
后面的人瞧这情形,忽有几人私语几句,便悄摸上前。
江陵见他们各自贴近那些守卫,
就在守卫收钱无备时,忽然出手,将守卫扑倒。
为首者大喊一声:“贼兵贪婪,索取无度。拿不出钱来是个死,反了他们也是死。既然如此,要死也是他们先死,有卵子的,是爷们的,都别看着,这些贼兵与匪徒无异,杀之何妨?”
这话一喊,倒也激起了人群里一些血勇之辈。
有先前那对兄妹的例子在,众人皆知,拿不出钱来定没个好下场。即便拿得出钱的,也咽不下这口气。
登时,他们一拥而上,没有武器就捡起地上石块,往那守卫头上砸去。
众人动手力量大,七八个守卫只在顷刻间就被打得浑身是血,无一活口。
城门被强行推开,
那几个带头动手的人,高喊一声,就率先出了城门,往南而去。
江陵带着两女紧随其后,也一起出了城门。
这般事态的发生,他若旁观一般。可晴霜和荷香却是瞧得心惊胆战。
之前官军杀人,就已让她们惊骇不已。
当这些平民奋起反杀,她们更是瞠目结舌。
敢杀官军,这与造反何异?
且这还是在城门口,杀了守卫,就凭两条腿,难不成还真跑得掉?
但守卫死都死了,这会儿即便不走,以那些丘八的劣性,也不会轻易放过方才在场的任何一人。
因此眼下只能走,而且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城内的官军,不出意外,马上就会追来。
出了城的人,一部分跑向京城方向。另一部分则四散逃窜,慌不择路。
“江郎,我们走哪边?”
若往京城,百余里的路程,虽是远了些,可若到了京城,天子脚下,谅这些丘八也不敢造次。
可若往南边去,这一路,却是不太好走。
虽说明阳州那一片也较为安定,可去明阳州这一路,谁知道会不会太平?
江陵:“既决定去明阳州,那就往南便是。”
晴霜和荷香慌慌张张,就如首次出远门的小孩一般,跟在他身边,寸步不敢远离。
江陵:“不用怕,任凭官军凶狠,于我们是无碍的。”
恰时,城内的官军还真就追出来了。
先是骑兵开道,愤怒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的轻颤。
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
官军一追出来,就照着外面散逃之人,逐个击杀。
晴霜与荷香看着一颗颗人头飞起,吓得惊叫连连。
眼看有一队骑兵也要往他们这边奔来,却见江陵只轻念法咒,挥动衣袖,在身前一荡。
然后那队骑兵竟就将他们当成了透明人一样,错身而去,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