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饮宴终于结束,这一日的收获还是很大的,厚福对于北胡各部之间的关系,还有各部狼主的性格特点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查尔和正如弥子衿所说,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他性格强势,绝对不会屈居人下,所以拉蒙部势必会一直企图超越齐格部成为草原霸主。
而且,更恐怖的是查尔和此人还是个能屈能伸的。
今日面对厚福明里暗里给他下的绊子,他竟然全盘接了。如果他当场发作,厚福作为草原王妃,代表齐格部,那他发泄的对象就将是齐格部,再加上之前和亲时的矛盾,就会使两部矛盾更加不可调和。
但是不知他出于什么考量竟然没有当场发作。
“狼主,今日妾身差点给您惹了祸事,您处罚我吧!”
厚福学着魏淑儿那个小兔子似的,委屈巴巴的样子,眼里似是要滴出水来。任谁看了她现在的样子都要心疼几分,何况岱钦这种没怎么见过中原真正温婉女子的草原糙汉。
要说这茶里茶气的招数,厚福还是跟魏贞儿学的,当初在宫里,看着她那死出跟圣上撒娇差点没把她恶心死,没想到从前自己瞧不上的招数,如今竟还有了用武之地。
岱钦对今日的饮宴还是很满意的,他成为齐格部新狼主,宴上除了那个查尔和,其它各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态度。
不过,查尔和也被自己这个小王妃不声不响地给收拾了。
所以这会儿心情舒畅,看厚福为了今日宴会盛装出席,现在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心疼地拉过她的小手,反问:“你今天做得很好,哪里做的不好了?”
“妾身实在是气不过那查尔和,他实在是欺人太甚,竟公然在狼主的宴上那般失礼,这要是在我们大虞……”
厚福越说越激动,但提到大虞又佯装失言,立即止住了话头,这反而引得岱钦好奇起来,拉过厚福,两人贴得更近,才问道:“在你们大虞会怎样?”
厚福声音很小:“冒犯皇家其罪当斩,我即嫁与你,你就是我的驸马,我怎么能看着你受辱?所以就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他那么没用,自己差点被马踩死,多亏那个牵马的老翁,不然,妾身今日之举只怕就给狼主引来两部的祸事,所以妾身有罪,自当领罚。”
岱钦面有微醺,听完笑了,完全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架在厚福肋间,将人整个提起来就放在自己腿上,爱怜地盯着。
白音说她野,她是野,也骄纵任性,甚至还有些狠辣,可她是大虞公主,自幼养尊处优,被众人捧着长大的,却对他一人柔情似水,她骄纵些又怎么了?
岱钦将人抱在腿上,一只大手扶着厚福的腰,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厚福的额头,笑得一脸狡黠,道:“你是该罚,看晚上怎么收拾你!”
厚福“噌”地从岱钦腿上跳下来,羞的面红耳赤地扫视四周,见周围众人无异,这才回身一脸娇羞地对岱钦道:“狼主怕是醉了,妾身今日累了要早些休息。”
说完逃也似的要跑。
岱钦看着这个小娇妻越发喜欢,只觉当时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动手去争取,不能等着别人送上门来。
“对了,那个老翁今日有功,我要赏他。”厚福没走远,回身对岱钦道。
岱钦想起那个把查尔和从马蹄下拉出来的老头子,冲着厚福眯眼颔首,接着就看着自己这个小娇妻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
厚福一回到圆帐,就让锦兰、锦书帮她卸妆更衣。
假笑了一整天,厚福的脸都要笑僵了。
“去备水,公主要沐浴。”
锦兰支走了北胡侍女,锦书已经帮厚福拆完了头上的发饰,正用篦子仔仔细细地帮厚福篦头发。
用锦兰的独门秘方养发,厚福的头发被养得愈发浓密乌黑。
“锦书,得空的时候,多留意些那天咱们看见的,那个叫包勒的奴隶,我总感觉他似乎想跟咱们说些什么。”
换了宽松的衣服,回到自己帐中,身边只有锦兰和锦书在身边,厚福终于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些,斜倚在靠枕上。
“奴婢跟阿巴尔沁打听过他,那老头是个哑巴,他会想跟公主说什么呢?”
厚福摇摇头,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回想起白日里那老头子牵马上来时,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直到目光落到她身上时,才转回过头去。
还有拉蒙部送的那四个美女应该怎么安置?总不能真放在金帐中分宠吧?虽然厚福厌恶岱钦,可也不能给其他人可乘之机,还是将人暂时先留在自己帐中看着比较好。
毕竟这四个拉蒙美女的底细还不清楚,不过这四个美人儿光是放在那里看着,也是很养眼的。
“公主水好了。”
草原上的水资源是非常珍贵的,但是厚福从来不吝惜沐浴这点水,每每与岱钦同房,不管多晚都会叫仆婢取水沐浴。
开始下边的人还会有些许抱怨,含沙射影地找阿巴尔沁说嘴,阿巴尔沁便拐弯抹角地将此事说给岱钦听。
岱钦听后问厚福为何沐浴得如此频繁,厚福只说草原风大,吹得皮肤都粗糙了,岱钦从此便不再过问,下边的人也不敢再说嘴。
厚福褪去外袍,将自己整个泡进水中,半晌才从水中浮出水面。一天之中,只有这一刻才让她感到轻松。
“从前宫妃娘娘们都喜欢将牛乳加入水中沐浴,可使肌肤嫩滑。”
锦兰将事先研磨好的澡豆,加水调和,轻轻涂抹在厚福身上。
“在这里若说别的什么没有都行,只这牛羊乳倒是多得很呐?”锦书一脸的兴奋样。
厚福点头很是认同:“对,去叫他们取来给本宫沐浴!”
“是!”锦书领命去了。
自从到了北胡,厚福这公主、王妃的架子端得是越来越足了,但这远远不够,她想要掌握北胡最核心的权力,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有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