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北疆便传来首战告捷的消息。
沈铭远将军指挥作战,齐初北为先锋,寇忠策应,一举大败敌军,逼得北胡大军后撤十里。
可随着捷报一同递送回京的还有催饷的奏疏。
常理来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次事出紧急,齐初北和寇忠带兵先去驰援,粮草本应随后赶到的。
可实际上,大虞并没有能供给十万大军的充足粮草补给送去前线。
殷煦临时从各地征调的粮草也不过只够支持大军用十五日,所以首战即终战。
得到消息后,内阁立即派出由礼部和鸿胪寺组成的和谈先遣队去往北疆与北胡谈判。
“福丫头,王爷吩咐,从今日起您就搬去西侧殿住。”
一大早,何公公过来传王爷的话,厚福淡定地应了一声,送走何公公。
青鸢和杜嬷嬷随后便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这两人都是在厚福受伤以后才来照顾厚福的,从前她们也知道王府里有厚福这么个人,说是晏王的什么救命恩人,跟着王爷从宫里出来的,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她们那时跟厚福是说不上话的。
后来近身照顾厚福,跟她聊天才知道,她也是受雇在王府的。
而且她平常总喜欢男装示人,杜嬷嬷和青鸢便只觉得王爷待她好,就只是因为她救过王爷,王爷报恩而已。
因为就厚福这姿色,连王府里一般寻常的丫头都不如。
除了那一双眼睛还能看,身材真是……
矮,还胖,平时又毫不注意形象,实难想象什么样的男人会对她有意思。
可现如今,王爷让姑娘搬去西侧殿,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王府主院是王爷自己住的,东侧院住着魏良娣。
那王爷让厚福姑娘搬去西侧殿住,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王府里像她们这样的仆婢,等级低的只能在后罩房里住大通铺,王爷跟前近身侍候的,除了管事们有单独的小院住,其他人都是几人一间。
什么样的人能住在殿里呢?是主子啊!
至于王爷喜欢她什么,就不是她们能揣度得了的了,主子们的心思总是跟下人不一样。
她们俩做梦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临时照顾王爷跟前的红人,没想到红人现在要变主子了,那她们的身份日后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厚福看她俩激动的样子,实在不解,疑惑地问:“搬个家而已,你们这么高兴干吗?”
杜嬷嬷年纪大些,笑着跟青鸢道:“厚福姑娘以后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以后你在姑娘跟前,别总没大没小的!”
厚福在王府里,虽然别的下人都当她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对她客客气气地恭敬着。
可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小乞丐,王爷当她是心腹,她才能好好待在王府里,哪天王爷不待见她了,她就得滚出去。
所以,不管是谁对她好,她都会笑脸相迎,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得了晏王的脸,就高谁一等。
“青鸢姐姐年纪比我还大些呢,嬷嬷说什么大呀小呀的!咱们搬去西侧殿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嬷嬷不要想多了。”
杜嬷嬷知道,这是福丫头聪明低调,在教她们做事。
王爷只要没有公布,她们就不能乱说话。
一边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一边眉开眼笑地回道:“是是是,嬷嬷懂,都听姑娘的!”
其实厚福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当初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赏给她的那些玩物装了几个大箱子,她自己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小包袱而已,里面装了几套常穿的衣服。
凡是在王府里当差的人,每个月除了月银,每一季还会给裁制新衣,可厚福总觉得旧衣穿着舒服。
所以府里给她制的那些新衣,要么送人,要么拿到外面铺子里变卖换成了银子存在银庄里了。
从前,她想着万一哪天这王府里待不下去了,还要指着存下的那些银子浪迹天涯呢!
现如今看来,也许以后这些都用不上了。
所以来帮她搬东西的小厮问她那些大木箱子要不要搬的时候,厚福看着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道:“除了云先生给我找的书,其他的东西全都不用搬了。”
好一通收拾的杜嬷嬷和青鸢感觉自己前面干的活,全都白干了。
等厚福带着杜嬷嬷和青鸢到西侧殿的时候,发现西侧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老的嬷嬷,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身后还带着四个宫婢。另一个男子一身青色官袍,见到厚福拱手一礼,也不问厚福是谁,只道:“下官是鸿胪寺丞,姓弥,名字衿,王爷叫下官来给各位姑娘讲一讲北胡那边的事。”
厚福心道:王爷的动作可真快呀!这就把老师都给她找来了。
站在弥子衿身边的老嬷嬷也上前施礼道:“老身姓桂,是宫里的教习嬷嬷,给姑娘讲讲宫中服侍和礼仪。”
这宫中礼仪厚福跟着绿芸是学过的,只是当时绿芸并没有用心教她,后面晏王开府,她跟着出宫,这宫中礼仪她也是全都就这饭都吃了。
当初殷煦多疑,心里提防圣上在他府里安插眼线,王府的下人都是从外边采买进府的,规矩是绿芸后来调教的。
所以,杜嬷嬷和青鸢哪见过皇宫里正经教习,这次借厚福的光,她们也能好好学习学习真正的宫规。
桂嬷嬷和弥子衿两人也是配合默契,互不干扰。
桂嬷嬷带人给厚福梳头,化妆,更衣……弥子衿就在屏风外边讲北胡那边的事。
“这北胡之所以叫北胡,是因为他们的地理位置在大虞以北,土地多是草原,以游牧为主。
之前北胡分为五部,齐格部、拉蒙部、阿鲁部、巴尔部和秀善部。
但是去年他们内部出了些矛盾,齐格部吞并了秀善部,所以之前的五部就变成了现在的四部。”
桂嬷嬷用梳子沾着头油,一缕一缕,仔细地将厚福有些发黄的头发梳的顺滑,厚福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被高高束起,整整齐齐的,连一根不听话的发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