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行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及近日弘升钱庄一案牵连甚广,兹事体大,特命晏王殷煦,辅助京兆府一同负责查办此案……”

何公公恭恭敬敬的收起圣旨,送走了宣旨太监。

殷煦把玩着手上玉佩的流苏踱步坐到椅子上,看着云望川笑眯眯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王爷猜猜是谁坐不住了?”

殷煦饶有兴致的沉吟一会儿:“我猜,是魏家。”

“为什么不会是长公主呢?”

“杜德胜虽然是林博望的学生,可他却是个为人死板不懂变通的,不然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进翰林院,何必管着杂事繁多的京兆府,做一个区区三品还没有油水的京官。”

云望川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来弘升钱庄的案子,也是王爷的手笔?”

云望川有些意外,他以为晏王只是想挑起长公主和魏相之间的争斗,自己隔岸观火,等着坐收渔利。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有亲自下场的勇气。

殷煦笑笑,默认了云望川的猜想,解释道:“我原来以为皇姐能参与夺嫡,怎么也会有些本事,没想到连自己儿子都折进去了。魏家现在势大,指望皇姐对抗怕是不成了。”

“王爷是想保下于阴侯?”

“那倒不是。”殷煦脸上写满了厌恶。

“他手上沾着那么多条人命,死上十回都够了,现在没要他的命,因为还不到时候。

做渔翁不能心急,要徐徐图之,狗急的还跳墙呢!本王这么金贵,他们要是发起疯来,伤到我可怎么办!”

云望川被殷煦逗得忍不住发笑,这个时候晏王还有心思玩笑,说明他对他们的计划信心十足。

不过也是,现在晏王还在暗处,等到他站到台上时,所有的狂风暴雨,都将吹向他一人!到时候,希望这个还未及束发的小王爷,能承受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重压。

“王爷,长公主府来人要见您。”门外何公公叩门道。

“知道了。”

二人谈话被打断,殷煦看了一眼云望川,突然道:“厚福的功课怎么样了?年底本王可要考她的学问,若是不及格,你这个师父应该挨板子!”

对于厚福曾经喜欢云望川的事,殷煦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他已经给云望川和苏卿卿赐了婚,可他还是觉得云望川要是能跟厚福在一起是最好的。

他才不管两个人站在一起般不般配,他只想从今往后可以一直牢牢抓住云望川,让他乖乖为自己所用。

云望川尴尬笑笑:“学问之道,积跬步以至千里,非一日之功,厚福聪慧过人,又勤奋好学,假以时日,必定有所大成,王爷不必忧心。”

殷煦笑笑,大步向门外走去。

“好,本王等着。”

云望川进入晏王府以来,殷煦对他不可谓不好,他提出的建议,殷煦经常想都不想就照单全收。

他不知道是晏王对他的信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是不管殷煦对他如何好,他总有种伴君如伴虎的焦虑和不安,明明刚刚他就只是问厚福的功课,但他总觉得王爷是在趁机敲打他。

打发走了长公主派来接二皇子的人,殷煦从正厅出来,听到外面好像有些吵嚷,便问何公公:“谁在外面喧闹?”

“是魏府来的人。”

殷煦脚步一顿,回身盯着何公公问:“为什么没人告诉本王?”

何公公见王爷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这段时间魏府一直派人给良娣送东西,良娣许是不喜欢,每次都让人拒了,可魏府还是变着花样来送。”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前怎么不见魏相爷如何疼爱自己这个女儿呢?

魏家这是又要耍什么招数?

殷煦停住脚步,转身往二门上去。

“你少打那些歪心思,你这叫行贿你知道不!”

厚福叉着腰,站得离对面那人远远的,没好气的道。

那人没想到厚福会拒绝的那样干脆,那样直白。一双握着银袋子的手,尴尬到无处安放,只能僵在半空中,又不得不陪着笑脸道:“就是请姑娘喝个茶,这点钱算什么行贿?”

厚福瞧着那袋子沉甸甸的,少说有二、三十两,都赶上她一个月的月钱了。

“二、三十两银子的茶,我可喝不起,您还是赶紧拿回去孝敬你家相爷吧!”

“厚福!”

小厮刚要说话,就见王府内院站着两个人,冲着厚福招了招手,顿时住了嘴,眼神躲闪的往旁边站了站,想要避开门内二人的目光。

厚福也看见叫他的人,指着那小厮道:“你呆这别动,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小厮尴尬的笑着,眼珠子却一直滴溜溜偷着往内院瞄。

厚福颠颠跑到殷煦跟前,问:“王爷找我有事?”

“那人是干什么的?”

“您说他呀!”

厚福冲着二门上翻了个白眼,道:“魏家之前给淑儿送东西,惹得淑儿不高兴,后来我就告诉大门上,魏府再送东西来,直接拒了,可他们还来。”

“把东西收下。”

“啊?”

看着殷煦背影,厚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情不愿的转身回到二门上,将那小厮送来的盒子接过来,怒瞪那人一眼。

“以后别再送了!”

小厮见厚福把东西接了,如释重负似的连连道谢。

厚福将东西带到清凉殿的时候,发现殷煦也在,魏淑儿像犯了什么错一样,站在殷煦面前低着头,不敢抬头。

殷煦看着厚福,指头在桌上点了点,厚福会意,将那盒子放在桌上。

“打开!”殷煦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色彩。

厚福听话的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的不过一些寻常物件,几方帕子,一只梳子,一面铜镜。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殷煦单手托腮,眉头皱了起来,想了半晌才问:“这些东西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因为这些东西实在太过寻常,有什么必要不惜花钱贿赂,也要将这些东西送进王府来么?

除非这些东西是对魏淑儿有特别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