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有什么?

众人都在看厚福的反应,厚福从前万事靠自己的时候,跟人吵架都没怕过,现在背靠晏王更不带怕的。

瞪着那小戏童道:“空口白牙你说是就是么?”

小戏童自知厚福也不是他能惹的,低低的垂下头,不管窦问再怎么打骂他,他都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他可是人证!”

“世人皆知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现在他又是受于阴侯您的胁迫,还不是想让他说什么,他便说什么?”

厚福没想到自己一时心善,帮这小戏童一把,他竟然恩将仇报,跑来指认她,憋了一肚子火气,所以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

众人皆沉默,窦问一时没想出如可反驳,何公公开口了。

“夜已经深了,于阴侯要是没有别的更有力的证据,王爷该回府了!”

窦问听得出来,何公公有些不高兴,可他还是心有不甘,指着厚福道:“我记住你了!早晚有一天……”

殷煦正在上轿辇,听到窦问这样说突然停下来,蹙眉盯着窦问一字一句的问:“早晚有一天怎样?”

窦问平时放狠话惯了,一时忘了厚福是殷煦府上的人,只觉得他牙尖嘴利。

“今日皇姐生辰,我只当你喝醉了不同你计较!以后若还这么口无遮拦,便好自为知吧!”

窦问这才回过味来,躬身对殷煦道:“舅舅莫怪,是问儿唐突了。”

见他服软,殷煦这才上了轿辇。

目送着晏王车驾离开,眼里满是不甘。手掌上传来的刺痛,打断了窦问的思路,一肚子怒气无处撒,正瞧见被家仆押着的小戏童。

扬手想给他个耳光,一下抻疼了受伤的手,这才愤愤作罢。

回到王府,殷煦洗漱更衣过后,单独叫了厚福。

殷煦穿着宽松的寝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际,手里拿着火钳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

“今天的事,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厚福乖乖跪在殷煦面前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他当时的确不知道你是谁,对吗?”

厚福想了想,道:“应该是!不然后来他见到我和齐大人回来不会那么大的反应。”

殷煦点点头,觉得厚福分析的不错。

“好了,你起来吧!”

厚福没有动,可怜巴巴的小声道:“王爷,厚福今日是不是给您闯祸了?不然我趁夜离开京城,免得连累了王爷!”

殷煦见厚福说的一本正经,有意逗弄她道:“你打算跑去哪里呀?”

“天下之大,只要不连累王爷,厚福去哪都行。”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以为离了京城,你就安全了?”

这次跟上次不同,赵史那厮不过是管家的儿子,而窦问却是实实在在的勋爵。

厚福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只有呆在王府里才最安全,只是她不这样说,怎么会让王爷觉得她是在为王爷着想,让王爷心生怜悯。

“起来吧!往后,明面上他不敢再打你的主意,见到了就离他远点。”

“厚福谢王爷!”

殷煦的话,厚福当然听得懂,明面上,窦问不敢再拿她怎么样,因为有晏王在这,但是背地里就不好说了,如果他成心打击报复,那便是防不胜防。

隔日一早,天还没亮,厚福就起来在王府的演武场练起之前沈元蓉教她们的功夫。

过了一夜,厚福越想昨夜的事越觉得恶心。

都怪自己太弱,如果她有沈元蓉那一身本事,绝对不会只扎他几个血窟窿那么便宜。

因为学的时间短,沈元蓉只教了她们一些基本功,厚福越练越觉得气血上涌,一肚子火气无处发。

从兰锜上取下一把大刀,对着木人桩就是一通乱砍。

齐初北每天都会早起到演武场练功,但是今天他人还没到演武场,就听见里面有动静。顿觉疑惑,王府里还有旁人这么早来练功么?从前他怎么不知道。

走近一瞧,原来是厚福。

好好一个木人桩被她砍的木屑翻飞。

看着厚福一刀一刀挥下去,没有技巧,全是泄愤。

她这是把这木人桩当成窦问了吧?

齐初北一下想起初见厚福时,她用弓弦勒住许之山的脖子,要不是有他阻止,许知山只怕要当场毙命。

“福丫头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她这练的可没什么章法。”

何公公每日早起,都要在晏王府内巡视一圈,他还是头一次在这看见厚福呢。

齐初北没有作声,心道:是没什么章法,可是刀刀致命,多亏是个木头人,不然脑袋都被她削掉了。

何礼也看出厚福是在撒气,便笑着对齐初北道:“照福丫头这么个练法,可别把自己给伤着了,齐侯爷您别袖手旁观啊!”

齐初北闻言,放下手里的长枪,向厚福走去,伸手抓住厚福挥刀的手腕。

“谁!”

厚福用尽全力,也挣不脱,回头发现是齐初北,怒气才稍减,收了力气,问:“怎么是齐大人?”

齐初北夺了厚福手里的刀,看见刀刃被她生生砍出一个个缺口,于是单手持刀,运劲,冲着石栏一刀劈下,火花四溅。

刀断了。

丢了手里的半把残刀,对厚福道:“这次是你运气,遇见他这么个酒囊饭袋,若是再遇见这种事,不要先想着反抗,要先想怎么逃!”

虽然昨夜齐初北帮了她,可他现在说的这叫什么屁话,什么叫先想着逃?

能逃谁不逃!她又不是傻子。

厚福并没有因为昨天齐初北救了她就对他客气。

梗着脖子反问道:“那要是逃不掉呢?”

“硬拼,可能会丢了性命。”

厚福心里冷笑,她不想死,可不代表她怕死。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不拼个鱼死网破,怎么知道最后谁会赢。

“齐大人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叫他白白欺负了去,拼上性命也要带走他半条命!”

齐初北原是为她好,可厚福正气头上,怼起齐初北一点也不留情,转身就要走。

齐初北回身问厚福:“你拿什么跟他拼?”

厚福脚步一顿。

是啊,人家是长公主独子,是侯爵,是权贵……

不管人家如何胡作非为,都不会怎么样。

可是她有什么?

除了这条命,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