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黄雀在后

云望川看着一点点逼近自己的厚福,估计心里有点后悔刚刚说的那句:“可以做任何事”的承诺了。

厚福盯了他一会,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了一个:“好!”

云望川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我相信云先生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只要……”

“诶~”

厚福打断云望川的话:“你刚刚说的可是任何事,别再跟我说什么只要不违背你的什么什么狗屁原则!”“记住,是任!何!事!”

云望川余光扫了眼背后的房间,那一瞬,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无可奈何的低下头,算是认下了自己的诺言。

“云哥哥,出了什么事?”

屋里传来女子的声音,云望川立马换上一幅柔和的笑脸,柔声道:“没事。”说着又回了房间。

去丢药渣的蝉儿回来,警惕的盯着厚福看,厚福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给她,并将她回房的路让了出来。

蝉儿戒备的走过厚福身边,进门,随手将门带严。

“公子认识外面那人?”

“是我的学生。”

“那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是碰巧遇见的。”

“哦!”蝉儿半信半疑的道。

“蝉儿,这个收好,不必省着花,该打点的地方就打点。”

“公子上次给的还没花完呢!”

“云哥哥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卿儿没事。”

房里又传出那柔弱女子的声音,云望川没有答话,只听见窸窸窣窣整理东西的声响。

厚福在门外一直等到云望川出来,两个人一同步行回晏王府。

“那个?”

厚福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卿卿是被她父亲牵连才被贬为贱籍的。四年前,一次表演时她从高台跌落,侥幸活了命,但是全身骨骼碎裂……”

说到这,云望川忍不住哽咽。

路上的行人很多,吵吵嚷嚷,但是厚福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都是那句“全身骨骼碎裂”,那得多疼啊!

良久,厚福好像很欣慰似的对云望川道:“先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如此明了的表白,让云望川实在惶恐,连忙慌张的辩解:“对不起厚福姑娘,云某之前是想利用你,拉近跟晏王的关系,但是云某无意伤害姑娘!”

厚福知道云望川已心有所属,自己便死心了。

“可是我现在心里就很难受啊!”

云望川闻言刚要开口。

厚福的眸子紧紧盯着云望川的那张脸道:“都怪先生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云望川苦笑:“皮囊最是无用的。”

“怎么会?你看,我本来应该很生先生的气的,但是一看到您这张漂亮的脸,我就不气了。”

云望川被厚福逗的哭笑不得。

“你知道王爷看中你的才华,你想拉近和王爷的关系是别有目地吧?”

云望川思量好久,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厚福:“我可以完全相信你么?”

厚福想了想:“只要不伤害王爷。”

云望川叹了口气,两人继续往王府的方向走。

“我想调查苏伯父的案子。”

“卿卿姑娘的父亲?”

云望川点点头。

他把他为什么带苏卿卿来京城的来龙去脉全都向厚福和盘托出。

厚福虽然还没见过苏卿卿,但是却为她感到难过。

她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她。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帮我!”

云望川看见厚福坚定的眸子,他信她。

“好!”

晏王坐在亭子里看见云望川和厚福有说有笑的回来,自言自语道:“哟?这丫头莫不是上了心吧?”

绿芸顺着晏王目光看去,问道:“王爷可愿成全他们?”

殷煦想了想:“他们若是你情我愿,本王倒不介意成人之美。”

“可是他二人身份悬殊,厚福给云公子做个妾室都算高攀了!”

殷煦瞧了一眼绿芸,有些不满:“厚福是我晏王府的人,还不定是谁高攀了谁呢!”

绿芸见晏王语气不善,又见齐初北正好从外边回来,正往这边来,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王爷!”

“说。”

齐初北等着绿芸走远了,才道:“云望川先去了一家药铺,厚福尾随着他去了金雀街的一家妓馆,两个人一起出来的,不知道在里面聊了些什么。”

殷煦用手拄着脸,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被挤出一块肉肉。

半晌,叹了口气:“哎,这两个人会谋划些什么呢?”“下次你进跟进去瞧瞧!”

“这?”

齐初北有些为难,那种地方,他从来不曾踏足。

“这是本王交给你的任务!”

殷煦太知道齐初北心里在想什么了,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古板。还有太子,明明也才只比他大了三岁,却整天老气横秋的,他们都是无趣的人。

夜里,厚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想到那个才貌双全、温文尔雅,那么那么好的云先生是别人的,厚福心里就有一种错过一切的遗憾。

但是,云家家道中落,苏姑娘的父母没有嫌弃云先生而退婚,还愿意供他读书。苏家遭逢变故,云先生对苏小姐也是不离不弃,一路相扶相持。

他们都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为苏老爷子平反查案,她是帮不上忙了,但是平时,她得空的时候,去照看下苏姑娘还是可以的。

她在市井呆过,最是知道那些地方是如何吃人的。

妓院那种地方,向来是捧高踩低。里面的姑娘能为妓馆创造价值,就把她们捧的高高的,叫她们头牌,叫她们花魁。

哪一天,她们若不能唱,不能跳,不能取悦客人往妓馆花钱的时候,老鸨子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让她们沦为最低等的娼妓。

苏姑娘一直在那里寄居,身上又有疾,光靠打点银钱来换取老鸨子的照顾,只怕早晚会被他们榨干了。

想着想着,厚福的脑子开始变得混沌,原本心里的难过,好像也感觉不到了。

月上枝头,齐初北独自一个人,坐在屋角上,回想今日他所见所闻,他也很想知道,他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