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少女梦碎

厚福眼见着云望川进了那药铺,可是她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云望川从里面出来。

厚福没了耐心,就算被云先生撞见,她也要进去瞧瞧云先生究竟在干嘛。

一进药铺,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厚福用袖子掩住鼻子。药铺学徒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迎上来。

“公子是要买药还是问诊?”

厚福扫视了药铺一圈,发现只有学徒一个人,便问:“刚才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客人呢?”

“您是找人啊!他走了!”

“走了?”

厚福有些吃惊,她刚刚一直守在门口,跟本没看到人出去,这学徒怎么就说人走了?

“是啊!”

学徒指着药铺里面一道帘子后面,道:“他是从后门走的。”

厚福撩起帘子一看,果然这药铺是有一个后门的。

“走了多久?”

厚福一身锦缎黑衣,年纪看着不大,但从他的衣着和说话的底气让学徒猜测他肯定不是寻常百姓。

京城这种地方,掉下个砖头都能砸中七八个尚书,谁知道谁的真实身份啊。

小学徒乖乖的回道:“有一会儿了,公子这会去追,只怕是追不上了。”

厚福觉得也是,于是只得放弃这次跟踪。

但是她还可以跟这个小学徒打听打听别的消息。

“他在你们这买药了么?”

一般人都是到铺子里买东西,才会走人家的后面。如果什么东西都不买,就只从人家铺子路过,脾气再好的店家也会抱怨两句。

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大棒子把你打出去都是可能的。

“买了。”

“治什么病的。”

学徒想了想,有些为难的道:“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不能说。”

厚福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二两碎银子塞给学徒。

学徒接过银子,想了想走进柜台,在一叠药方里找出一张方子,念道:“寄生、桃仁、乳香、没药、独活、生甘草、骨碎补……”

“这应该是一幅治跌打损伤的方子。”

厚福心里纳闷,先生买跌打损伤的药干嘛呢?

临走厚福还不忘警告那小学徒:“你就当没见过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

厚福用手狠狠指着那学徒,警告的话未说尽,让他自己去脑补。

她不过是虚张声势,人家要是真说出去了,她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然后就顺着药铺后门追了出去。

药铺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她在巷子里面七拐八绕,终于走出巷子,发现竟然到了金雀街。

这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干脆回府去了。

回到王府,每日上课,厚福看着云望川总是若有所思,她真的很好奇先生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呢?

好不容易熬到先生又要出门的日子了。

厚福看着云望川出了门,这次她没有跟在云望川身后。而是提前埋伏到了药铺后面的那条巷子里,等着云望川从药铺出来。

不出所料,厚福等了不多时,就看见云望川提着一堆药包从药铺后门出来。她一路小心谨慎的跟后面,出了巷子,到在金雀街上。

眼睁睁的看着云望川进了一家名头不大的妓馆。

厚福想跟进去,又怕看到什么她不想看到的事。

一阵矛盾纠结,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反正她穿着一身男装,进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金雀街的妓馆都有各自的门面,可是妓馆的里面却是连通的,这样才好方便里面的姑娘们来往于不同的妓院之间迎客。

这些姑娘们的籍契虽然在不同的妓馆,可有钱大家一起赚。谁家的客人太多,待客的姑娘不够了,就会叫别家的姑娘一起去帮忙。

从妓馆内部连通,能大大避免姑娘们抛头露面带来的风险。

进了门,厚福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能找到云望川了,因为这里面四通八达,实在是太大了。

但她还是决定先从她进门这家妓馆找起,一间房一间房的走过去。

这个时间妓馆还没到营业的时间,里面不少姑娘都刚刚才起,看见厚福进来,也没有人问。

因为这个时间来的人,肯定是熟客,自己不认识,那就肯定是别人的客人。

走着走着,厚福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寻着这股味道,厚福越走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

走到最里面一间屋,浓重的药味就是从这间房传出来的。

厚福听见屋子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小姑娘哭唧唧的道:“姑娘吃了这么久的药,还是不见好,每次她都是强忍着把药吃了,有时候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这时一个男声柔声道:“我会想办法再找大夫开新的药方试试,总会好起来的。”

厚福一下便听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先生云望川的声音。

心中一紧,悄悄凑近门口细听。

“蝉儿,你同云哥哥说这些做什么!”

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接着只听里面不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卿妹妹你起来做什么?”

厚福从来没有听过云先生如此紧张的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多了么。”

“哪里好多了,你看你出了这么多的汗,快躺下,我扶你到床上去。”

厚福紧紧攥着拳,手心里也全是汗。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小丫头端着一捧药渣从门里出来,正撞见厚福。

“呀,你是谁呀?怎么在这里?”

厚福只觉喉咙干涩,脑子里乱的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迟疑的瞬间,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靠近,推开门……

两人四目相对,都怔在原地,谁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云望川让那个叫蝉儿的姑娘去倒药渣,自己则轻轻关上了房门。

纠结了许久,才低低的对厚福道:“卿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刚刚偷听的对话厚福还没有消化,现在云望川又语出惊人。

他未过门的妻子?

厚福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不够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云望川。

“你……”“能帮我保密么?”

厚福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现在只想逃。

云望川一把拉住厚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厚福抬眼看向云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