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整幺蛾子

这水刑的奥妙之处,就是将人丢进冷水,等人快要冻僵时再将人捞出来,待人身体转暖,还会再次被投入冷水之中,如此反复,即不伤人性命,也不会伤人肌肤,意在摧残受刑者的意志。

这手段,必得是熟练掌握其中关窍的人才能把握,不然稍不小心,受刑者就可能失温而死。

许知山坐在火堆边,双手贪婪的汲取着火焰带给他的温暖。

旁上老兵见他脸色已经回转,身上也不似之前那般抖,突然起身,扯下许知山裹在身上的破布,对同来的兵士道:“再把他丢下去。”

许知山一脸错愕,待两个兵士架上他的胳膊,这才反应过来。

“军爷,军爷,您行行好,小老儿的身子实在遭不住了!”

说话的老兵招手让架着许知山的两个兵士停一下,问道:“是想好说什么了么?”

许知山稍一迟疑,说话的老兵士立即摆手,让那两个兵士继续将人扔进河里。两个兵士不管许知山如何求饶,依然照做。

待许知山重新回到冰冷的河水中,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一次的冷比照之前更甚,瞬间便使他全身不受控的剧烈抖动,牙被咬的吱吱作响。

没等他适应水温,一桶冷水又兜头泼下,激得他差点晕厥。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许知山声音凄厉,双手举过头顶,抱拳求饶,等不到那个老兵发话,就拼了命的往岸上爬。

岸上两个兵士一边阻止他爬上岸,一边回头看火堆旁那老兵的态度。

老兵点点头,两个兵士这才将他重新拉上岸来,给他一块破布,押着他回行营。

“听没听过水刑?”

老兵问许知山,许知山摇摇头。

他哪里听过军营里这些整人的手段,老兵嘴角勾起,有些得意的道:“水刑也很有意思,将布罩在人脸上,然后往布上浇水,受刑的人只在舀水的空档有那么一丝喘息的机会。”

老兵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越是想呼吸更多的空气,就会喝进去越多水,受刑者如同溺在水中一般,过程十分漫长,生不如死,有机会让你也尝试尝试?”

一番话吓得许知山连连摇头,裹紧破布,紧跟上这老兵的步子。

许知山重新跪到扈邕面前,较之前老实多了,哆哆嗦嗦的冲着扈邕叩了一个头。

“既然回来了,那就是想通了,说吧!”

扈邕很高兴,抬抬手,让边上执笔的兵士记下许知山交代的内容。

晏王殷煦帐中,小乞丐跪在殷煦桌边,一边吃着殷煦赏他的点心,一边讲一些街面上听来的段子给殷煦听,逗得殷煦咯咯咯,笑个不停。

夜已经深了,齐初北立在晏王身侧,看着二人嘻嘻哈哈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这个小叫花子怎么有那么多有趣的故事。

大帐帘门再次被打开,扈邕带着寇忠进来向晏王行了礼,双手奉上许知山的供词。

殷煦敛了笑意,接过齐初北承上来的供纸扫了一遍,冷了脸。

“没想到京城天子脚下,竟盘踞着这么一群魑魅魍魉?”

殷煦气得摔了手上的供纸,帐中一时雅雀无声,小乞丐默默将供纸从地上拾起来,捋得齐齐整整的重新放回到桌上。

他不识字,但他知道那纸上写的一条条,都是那拐子的罪状。

见众人都不说话,寇忠突然不合时宜的开口道:“王爷可真是福大命大之人,末将们听了他的供述都吓出一身白毛汗,王爷这次逢凶化吉,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说完还嘿嘿嘿的憨笑。

这可真给扈邕吓出一身白毛汗,心说,这个寇忠啊,你自己脑袋不想要别连累我们,在王爷跟前,这嘴怎么也没个把门的?

殷煦盯着寇忠默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挑了挑眉,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笑道:“有意思!”

转过脸,殷煦问扈邕:“这次出来,扈统领带了多少人?”

扈邕正色回道:“禀王爷,算上末将一共三百零八人!”

“嗯,够了!”

“王爷说什么够了?”扈邕不明所以。

“拔营!”“今夜,本王要端了这个贼窝。”

齐初北听得直皱眉,这晏王又要整幺蛾子了,赶紧给扈邕递眼色。

扈邕看见齐初北一直冲他挤眉弄眼,其实他自己也犹豫,他只是受命陪着这位王爷狩猎,现在突然要去抓一群叫花子,而且还不是在他们的地界上,行事难免受制。

“王爷,此事要不要知会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