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东方芸琪,玉鸾全力驾云。十六日丑时约定,四个时辰后便赶到极光城,此时法力几乎枯竭。
入城后,连路都不用问。黄金屋光彩烨烨,一眼就看到了。
“公子。”
玉鸾闯进来。
因法力损耗,差点摔在门槛。
马洞仁和啸鱼连忙扶住。
伏衡华看了一眼正在阅读剑诀的客人。
“道友稍待,我过会儿便回来。”
伏衡华带玉鸾去后院花亭。
“请您救一救少主。”
见玉鸾要下跪,伏衡华挥袖催风,将膝盖托住。
“到底怎么回事?我算她命数,只觉前方大道坦途,根本没有凶险啊?”
玉鸾支支吾吾:“少主筑基成功不假。但成功的那一霎,体内阴气爆发,同时血脉涌出一股诡异气息,借着阴气的刺激让少主发生某种异变。”
“异变?具体说一说?”
玉鸾迟疑,犹豫不决。
伏衡华也不催促,捏诀聚拢天地灵气,为玉鸾恢复法力。
同时,吩咐啸鱼给她准备灵茶、灵食。
没有喝茶,玉鸾沉思良久,才慢吞吞说:“少主身上长出鳞片,而双腿也……也发生了变化。”
鳞片?人身上长出鱼鳞纹那种吗?
玉鸾似乎明白伏衡华的想法:“不是纹理,是真正的鳞片。”
她取出手帕,里面包裹一片晶莹剔透的白鳞。
“夫人只让我来寻你,继续每月和少主联络,尽可能劝慰少主。但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解决少主现在的麻烦。”
衡华打量白鳞。
“这是蛇鳞?她化身成蛇?双腿变成蛇尾了?她有妖蛇血统?半妖?返祖?”
“夫人笃定自己和老爷都是人身,祖上不掺杂一丁点妖血。他们走过玉圣阁的照妖镜,绝对没问题。”
“那就怪了。这的的确确是蛇鳞。莫不是东方姑娘被人诅咒了?”
伏衡华先把鳞片收起。
“这东西,我要慢慢研究。眼下,我要先渡劫。”
玉鸾马上取出金箸。
“宫主听闻公子要过火劫,命我将此物借你渡劫。”
瑞法落雪黄金仙箸?
衡华震惊道:“宫主竟舍得将此物借出?”
玉鸾扭转目光,心虚道:“没错,这是宫主的意思。以此仙器助你渡劫,还请公子全力救助少主。”
伏衡华随后摇头:“我这火劫,只是一些不开眼的小毛贼惹事。不妨碍。用不上这等仙物。你收着,别胡乱拿出来显摆,以免被人窥探。
“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个月,你随我安心修行。蛇鳞的事,我再想想。我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方面的故事。正好恒寿搬过来一些书,我慢慢查。”
……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下旬。
常月子和宇文春秋客居在苍谷商行。
这日,二人与孙掌柜喝茶。
眼瞅着门口有两个客人要进来。突然一个修士过去:“张兄、王兄,你们来天襄斋买书?来来,我带你们去潮音斋。那边的功法要高明多了。”
宇文春秋眼见三人离开,忍不住问掌柜:“人家都来你们门口抢生意了,你不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潮音斋的功法比我们这里的好,没办法。”
“功法?”
孙掌柜从柜台取来一本,递给宇文春秋。
这篇功法名叫《青乙云龙经》。孙掌柜花重金买下全套,可供旁人观览。为了这本书,他足足花了上万明月珠。
宇文春秋打开一看,立刻察觉这篇功法的妙处。
“这是修炼乙木之气,炼就青龙化身的法诀。”
宇文春秋体内五气游走,其中青气渐生龙相。
他本就得伏衡华指点修行五龙之法,如今看到同源的《云龙经》,法力流转顿时加速。
宇文春秋震惊道:“白玱水域,还有这样高深的功法?快赶上仙诀了。”
“谁说不是呢。”
孙掌柜叹气:“月初,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善财商行。他们在原本一处凶恶诅咒之地建立潮音斋。用这种高明速成的功法,抢走城内不少功法生意。原本那些修士也就罢了,还要寻我们要后续。如今新入道,为子孙挑选功法的修士,都乐意去他们那里。不仅高明,价格也便宜。甚至还可以帮忙量身修改。据说,潮音斋有一位高人。”
“哼——一个连玄胎境都没有的家族修士而已。”
常月子不悦道:“他们那边,无非是借着风水做局,招揽客人罢了。”
“功法?我记得你也擅长推演功法,何不帮一帮苍谷商行?”
常月子脸色一顿。
“我专精玉圣一脉仙诀,虽然涉猎少数门外功法,但都不方便传承。”
早几日,他就读过《青乙云龙经》。
扪心自问,自己创造不出这样的功法。
“他这些功法都是家传珍藏。乃金丹、元婴所创,我要跟他比,暂时拿不出这样大量的功法。”
常月子想到自己出身大梧一脉,而伏衡华出自柏皇堂一脉,又是一阵不爽。
伏衡华拿着多少资源?听说伏丹维出面,要求族里各支脉将功法书籍统统送过去,供他挑选修行。
还为了他,专门重建了琅環馆。
而自己当年炼气时,仅仅拿着一部《长春经》和族里烂大街的八卦掌。再不然,就是练一练腾空驾风。
这区别对待,凭什么!
常月子想了想,对孙掌柜道:“苍谷商行背后站着劫仙。何不与劫仙前辈求一求,讨要一些玄级功法?听闻沧澜前辈昔年改良诸般道法,对此并不藏私。”
“已经联络了。但行里面说,我们目前摆出来的,就是前辈早年推演的。至于改良版,沧澜前辈并没有传下。”
沧澜劫仙早年创造一大批如《水云经》这样的功法。碍于眼界,这些功法有不少错漏之处。后期修行有成,也没费功夫重新修缮这些功法。
孙掌柜道:“我们也不好因为一点生意,求他老人家费神。反正功法生意对我们苍谷商行,就是一个门面,无所谓。”
苍谷商行以灵谷、食谱为主打,功法生意本就平平。纵然被潮音斋抢了生意,依旧能保持淡定。
石琴商行也是如此。
十大商行的底气,让他们在面对潮音斋时从容不迫,冷眼等待其他人动静。
常月子道:“功法上没办法,但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个风水局。虽然比不上黄金屋那里,但能让你们生意不至于亏空。”
宇文春秋奇道:“风水不过小道,有这么大的效果?”
“有道是先天定命,后天成运。风水,就是改运的法子。
“那边用风水术点金成水,汇聚财运。我看那边气势正旺,大概要有三五十年的财运。”
“三五十年?”
掌柜咋舌:“他们的风水师那么厉害?”
“不是风水师厉害,而是那个位置好。在一处财气积郁之地,挖水井转化金煞。应该还立了一颗大木?以金生水,以水生木。金克木为化财,从而运局生生不息。”
孙掌柜随口道:“那这个局,如何破?”
“只要伐了木,堵上井,风水局自破。”
二人随口闲聊。纵是常月子,也没想过去坏黄金屋的风水。
但听者有心。
旁边喝茶的小厮暗暗记下。
近日潮音斋的消息,有商铺打算买下。
于是,他把善财局连同破局之术的方法卖了一百明月珠。
随后,常月子拿茶杯教孙掌柜摆下一个貔貅局。
“我这天禄局只进不出,可以助你守住财气,不至于被潮音斋夺走。”
……
巫马汸与谭玉凤在极光城落脚。
按照玄钰修士的规矩,打算找一个商行供奉自己。
恰好卢信为了巴结,送谭玉凤一批长春香膏。谭玉凤瞧出这门生意的妙处,就拉巫马汸商量插手潮音斋的生意。
她心中打着小算盘:自己被玉圣阁厌弃,不能前往玄钰水域。日后想要修行成道,大概率要在白玱水域。而在这里,难免涉及商行生意。
为了继续笼络巫马汸,使他不抛弃自己。谭玉凤打算学着玉岚商行,充当巫马汸的小金库。
如此一来,有利益上的绑定,巫马汸就不会抛弃自己。
“听闻,潮音斋只是一个刚刚建立的小商行。以香膏和功法为主。我们何不去探探他们的底,如果他们守不住这份产业,我们可以充作他们的靠山。”
巫马汸刚刚结丹,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但听谭玉凤撺掇,还保留一份理智。
“能拿出高等功法的人,未必是简单货色。先去探探身份,如果是三大水域的修士,那就另寻他法。”
于是,谭玉凤亲自前往商谈。
伏衡华对此早有所料,甚至有心借这些心怀鬼胎之辈引动火劫。
他刻意遮掩容貌,也让啸鱼、恒寿、湘云、琉云等藏起来,只让刘玉英接待谭玉凤。
谭玉凤和刘玉英都是延龙东域的三流家族出身,彼此也算熟识。
听闻刘玉英也是逃婚出来,谭玉凤心生几分好感。
可刘玉英知道谭玉凤的事,却没什么好脸色。
在谭玉凤要求“入股”时,被刘玉英严词拒绝。
谭玉凤离开时,看到坐在柜台上的辛茂,与旁边打杂的马洞仁。
回去之后,她将所见告知巫马汸。
听闻只是延龙东域的散修和一个逃婚出来的女修在打理,巫马汸心中大定。
“想来是一对苦命鸳鸯。跑到白玱讨生活?也罢,回头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白玱规矩,自会乖乖上供。”
在白玱,各商行明争暗斗,唯有对三大水域上交保护费,才能存活下去。
因此南阳商行前来立足,触及三大水域底线。可碍于三侠的名望,暂时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谭玉凤:“云城之内不能动手。可我回来时,听闻有一些商铺将潮音斋视作对手,想要破去他们的风水局。”
“那就先让他们动手,我们静观其变。”
巫马汸矜持金丹大修士的身份,不肯亲自下场,只让谭玉凤继续留意。
接下来两日,其他商行派人偷偷往潮音斋砍树填井,都被舒天赐和恒寿捉住,挂在门口的杆上示众。直到云城守卫来寻,才把人放下。
明里暗里交锋几次,终于有商行下狠心,打算一把火烧了潮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