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回 你爱她么

祝璞玉攥紧了手机。

聊,怎么聊?

那天被她发现流鼻血之后,廖裕锦对她就是避之不及的态度,加上后面闹出来新闻——好不容易才让温家这边打消了疑虑,又赶上温敬斯回国,这要怎么聊?

最多也只能找洛邢说说,让他代为传达。

念及此,祝璞玉找到了洛邢的微信号。

她正要发消息,忽然又听见温敬斯的声音:“你脸色很难看。”

祝璞玉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回包里,“我紧张。”

温敬斯:“紧张什么?”

祝璞玉:“新闻的事情刚过去几天,廖裕锦这个时候提离婚,我怕他们怀疑到我。”

温敬斯:“不会,有我在。”

他说,“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真的瞒不住的那天,我会无条件和你统一战线。”

温敬斯的话说得很认真,祝璞玉听完之后也以同样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

但她并没有真正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些年,她懂得最深刻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五分钟后,温敬斯将车停在医院地库。

祝璞玉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再次拿出了手机。

这次,她直接选择了打电话。

——

病房外的走廊上,温家的长辈都过来了,个个面色凝重。

温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面色严峻,他旁边的温苑欣则是嘴唇发白,一看就受了不小的刺激。

病房的门是开着的,温敬斯往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江佩矜的影子。

“佩矜姐呢?”温敬斯问。

“指标不稳定,送去ICU了。”回答他的,是温确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温敬斯的面色更加阴沉:“廖裕锦人呢?”

温确闻:“受伤了,在包扎。”

温敬斯露出疑惑的表情:“谁伤的?”

温确闻:“被你姐砸伤的。”

温敬斯:“……”

“敬斯,你知道裕锦为什么忽然要和佩矜离婚么?”江天盛走到温敬斯面前问他,“你们是同龄人,平时走得近,你姐有没有跟你聊过他们的事儿?”

温敬斯摇摇头,缄默不语。

堂弟温之洲愤愤不平地开口:“他平时装那么像,谁看得出来,我看他和佩矜姐结婚就是为了钱,现在翅膀硬了就……”

“阿洲,安静点儿。”温敬斯警告地看了温之洲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温之洲有些不服气,“我又没说错,二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他和二嫂那个新闻……我不觉得是别人害他们。”

“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他们要是真的清清白白,怎么会被拍到……”

“温之洲。”这一次,温敬斯叫了他的全名,声音更冷了,即便他父母都在场,也没给他留任何面子:“需要我找个律师教你说话么。”

“阿洲,不要胡言乱语!”温诚尧也站出来训斥温之洲。

温之洲只得讪讪地闭嘴。

温敬斯看向温诚尧,问他:“爷爷,您什么想法?”

他问的是关于廖裕锦和江佩矜离婚这件事儿的想法,先看看他同不同意离。

温诚尧毫不犹豫地摇头,他的答案跟温敬斯所猜测的相差无几,“佩矜为他牺牲了这么多,温江两家帮他这么多,他如今说离就要离,这是把我们当成垫脚石了?”

温诚尧疾言厉色,平时慈祥的眉目里露出了锋芒,“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温敬斯:“如果他净身出户呢?”

温诚尧:“若他真有净身出户的魄力,当初也不会靠女人上位。”

温诚尧的思想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固守的,这个年纪的人,又常年身处高位,大男子主义很难彻底改掉。

温诚尧这些年一直都不太看得上廖裕锦,但念着外孙女喜欢,出于家庭和睦的缘故,平时对他态度还算友善,也愿意在事业上为他加持。

但这是在不触及江佩矜利益的前提下。

温敬斯咂摸了一下老爷子的话:“您的意思是,如果他净身出户,您会同意他们离婚。”

温诚尧锐利的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我更想知道你的意思。”

温敬斯:“爷爷,强扭的瓜不甜。”

他停顿了一下,对在场的人说,“佩矜姐才三十一岁,后面还有几十年,你们希望她一直这么过么?”

四周顿时沉默了下来。

作为长辈,当然是希望晚辈找个疼爱她的丈夫了。

温诚尧短暂思考过后,嗤笑着开口,“他算什么强扭的瓜,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看他挺乐意的,现在嚷嚷这些,怕是外面有人了。”

温之洲在旁边用力点头,肯定是这样啊,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个人就算不是祝璞玉,也是别人。

“老刘,你过来。”温诚尧对司机招招手,“去给我查……”

“爷爷,我来查吧。”温敬斯主动将这个任务揽了过来,“如果有线索,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整理着袖口,看了一眼腕表,“我先去单独跟廖裕锦谈谈。”

——

廖裕锦伤的地方是胳膊,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伤口太深,缝了几十针。

伤口正好碰到了血管,血流不止,而他最近病情正严重,凝血功能不好,医生用了好多药才勉强将血止住。

廖裕锦人已经昏得站不起来了,被送去了临时病房休息。

温敬斯被护士带进病房的时候,看到了廖裕锦青紫的脸,以及他胳膊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

廖裕锦听见动静之后,朝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温敬斯让护士先走了,关上门走到了廖裕锦面前。

廖裕锦看着他,无力地笑了笑,“你来找我算账的么?”

温敬斯:“你要离婚。”

廖裕锦:“是。”

温敬斯:“为什么?”

“因为我爱的人……从来不是她。”廖裕锦身体虚弱,导致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可这丝毫不妨碍他坚定的口吻。

温敬斯:“你是想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老婆。”

“她已经不爱我了,你……不用为难她。”廖裕锦说,“那天的照片是祝家有意为之,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温敬斯微微皱眉。

廖裕锦今天的言辞,好像有些反常——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说实话。”廖裕锦看着温敬斯的眼睛,艰涩启唇,“你爱她么?”